好不容易捱到孩子满月,史湘云抱着儿子,终于出来见人了。
“二小子叫贾松,过继蓉大哥名下。柳叔,派个人送信回京,把松儿记录族谱蓉大哥名下。”
柳成迟疑一下道:“二爷,要不老奴亲自去一趟吧?”
这两年柳成也渐渐回过味,自己是皇家密探之事,恐怕被贾蔷知道了。
对于自己还能当管家,他暗中琢磨过多回,最后认定应该是自己女儿的功劳。
柳五儿一直充当秦可卿的贴身丫鬟,等于是贾蔷的通房,贾蔷疼爱柳五儿,不输给紫鹃等人。
柳成甚至想过,要不是自己身份问题,五儿恐怕早就被纳妾,这事原本定下过,可一直拖到现在。
他想要女儿心想事成,自己必须表现,因而这次北上他就想亲自去,好好表现一下自己的价值。
贾松归宗认祖是大事,这可不是寻常人家一个孩子、记录族谱的事。
要知道宁国府原本是长房继承的,贾蔷说到底是二房,贾松过继后,族里那些眼皮子浅的族人,不定会叫嚣着日后爵位传给贾松。
还有一点就是,贾松过继,按道理秦可卿要回去,可贾蔷显然不愿意秦氏再以贾蓉之妻出现在族人面前。
他这么着急的让贾松过继,而不是等可卿自己生下儿子,再以过继的名义给贾蓉,就是做好了可卿没了的准备的。
这么做看似麻烦,其实才是一劳永逸的办法。
秦可卿要是还活着,贾蓉之子得叫她亲娘,等孩子长大后,见到自己母亲跟叔叔睡在一起,会有多难堪。
这一点一定要未雨绸缪,索性过几年,报个秦氏病故,世上就没有这个人,至于可卿还在宁国府,不过换个身份的事。
到时候她就是贾蔷的侍妾,贾松长大后,也不会觉得别扭,就算秘密被知道,可没了母亲的名份,他自己本来又是贾蔷的亲子,呵呵一笑罢了。
大不了腹诽一句,自己父亲好色,反正那也不是他母亲,爱咋咋滴。
“柳叔亲子去固然最好,只是你年纪大了,这几千里路程来回跑……”
贾蔷迟疑着,他还真是不想柳成累着了,虽说不再是自己的心腹,可一来情份还在,柳成做事也从来不曾偷奸耍滑。
二来毕竟是柳五儿的父亲,这香火之情还断不了。
柳成看得出他是真心为自己着想,也是感动,要说不后悔是不可能的,可他这事不是他说了算,父祖辈留下的烂账,只能承受了。
“二爷厚爱,老奴感激不尽,但请二爷放心,老奴今年不到五十,身子骨还硬朗,这点路程还是能跑的。”
柳成年长他妻子十几岁,结婚迟的原因,故而柳五儿比湘云还小一岁,今年才十五岁。
贾蔷还在迟疑,柳成偷偷的给自己女儿使眼色,站在秦可卿身边的五儿,娇俏的白一眼自己父亲,还是无奈的点头。
“二爷,让我爹去吧,他闲不住,去外面走走也好。”
见她帮着柳成说话,贾蔷这才同意,笑了笑道:“那行,那柳叔快去快回吧,顺便给秦钟带封信,他姐姐给他订了一门亲事,年底来贵会派人去给他操持婚事,让他做好自己的事就好。”
秦钟在开封作坊,已经习惯了那里的生活,正好去年贾蔷回京,一个开封籍的小官有事求他。
他也不是个拿捏人的,见了对方聊天后觉的此人人品不错,帮了对方忙后,互相还走动了几次。
认识加深后知道对方家里有个女儿待嫁,忽然想到秦钟在开封,就试探着跟对方提了秦钟。
没想到对方竟然知道秦钟,说他老家那边有族人在作坊里做事,正是跟秦钟同事,说过秦钟的情况。
双方登时一拍即合,可接下来由于贾敬去世,贾蔷没工夫处理这事,一直到他回到这,跟对方通信后才确定这事。
柳成一听这事好事啊,也替秦钟高兴,接了任务回家收拾去了,少不了被柳五嫂埋怨了一通。
夫妻两不止生五儿一个,可留下的却只有这一个,眼看这柳成奔五十了,他不急柳五嫂急啊。
别看柳五嫂张嘴就是脏话,可无后为大的道理记得牢牢的,女儿已经是贾蔷的人了,自己再不生个儿子,柳家这一支就绝嗣了。
两天后柳成出发,也就是这天,京城邸报到了,贾蔷一看叹口气道:“来了!”
正在衙门的宝钗、探春,见他眉头紧锁,关心的问:“二爷(蔷儿)怎么了?”
贾蔷伸手把邸报递了过去,两人接过一看大惊失色。
“这这怎么得了啊!甄家那么大的家族,说抄家就抄家了。”
贾蔷幽幽的说:“天作孽有可违,自作孽不可活,该来的还是会来的。”
探春一怔,不解的看向他,甄家跟他可是有血脉关系的,就算没见过,可他知道自己亲祖母是甄家女儿啊。
宝钗忽然问道:“二爷早知道甄家会出事?”
她这是反应过来了,贾蔷点点头,看一眼她俩道:“不仅甄家,这只是个开始,不然你家二爷这几年折腾什么,呆着京城不好吗?”
“什么!”
两女同声惊呼,探春是真的惊呆了,宝钗则是有点知道内情,只是不知道那么详细罢了。
“我现在担心的是荣国府,甄家这些年跟西府走的更近,恐怕牵连上大老爷和二太太。”
他不说王夫人会替甄家隐藏财物,是因为这事没法对人说,红口白牙的谁信你。
但王夫人显然跟甄家走的很近,元春在宫中,一直是甄老太妃照顾的,王夫人亲近甄家是人之常情。
至于贾赦,那完全是为了赚钱,这老头其实没有野心,不然也不会被母亲压一辈子。
可他一个老纨绔,哪里有赚钱的本事,只有靠亲朋故旧整一些暗戳戳的银子,甄家自然是最好的选择。
至少银钱上往来,甄家是不会坑贾家的。
探春一听这话脸都绿了,贾赦如果被牵连,那荣国府的爵位就不保,王夫人被牵连,那荣国府内宅就塌了半边天。
这两人对于荣国府,其实是很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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