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年前贾蔷接到圣旨,就到了天津,没两天荣国府也有喜事来了,就在封衙前一天,贾政在朝堂被任命为江西粮道。
贾蔷自己忙的焦头烂额,忘了这一茬,等到回去过年,家里人听他说过几天还要走,就知道他忙坏了,也就没告诉他这事。
再说他调任天津,家中女眷也在准备着,等他再去安顿好后,这边也要跟着去那,故而宁国府自己都忙死了,哪还有闲心去提其他事。
到了正月十五,贾蔷自己一个人在天津过节,闲下来半日后,突然想起去年有件大事没做完。
他得给姑姑寻亲事呀,这下他连忙写信让吴石派人送去魏家和苏家。
苏慕收到他的信,叫来儿子苏博雅问道:“大郎对宁荣两府那三个女儿有何想法,跟为父说说。”
苏博雅脸噌的一下红了,低着头喃喃道:“孩儿想着下个月的恩科,没有其他心思,婚姻之事父亲做主就是。”
苏慕看他那样子就知道他说假话,呵呵笑道:“子美来信询问为父可有跟贾家结亲的意思,看来我儿不愿,那为父就回绝了他就是。”
“啊!父亲……这这……孩儿……孩儿让父亲做主啊!”
苏博雅登时慌了,自己想矜持一下的,可老爹这是要回绝,这一旦回绝了,下次哪还敢开口。
他那慌乱的表情,怎么看怎么好笑,但苏慕一点笑容没有,瞠目喝道:“男子汉洒脱点,支支吾吾的做什么?让你去参加游宴,就是为了互相对眼,否则有何必多此一举,为父直接帮你定个亲就是。”
苏博雅这下不敢再装了,连忙回答说:“孩儿……孩儿喜欢政老爷家那个……”
“哦,三姑娘是吗?”
苏慕捻须想了想,点点头道:“也好,为父本来想跟子美结亲,你既然有自己的想法,那也行,四姑娘的确也小了点。”
说到这他突然想起贾政快要出发了,连忙叫道:“去叫管家进来,准备礼物明日跟我去荣国府。”
第一次自然不可能提亲,要先问贾政的意思,别自己一头热的,人家不愿意呢。
另一边,同样接到信的魏元德,沉吟了半晌,也叫来儿子魏良询问,别看魏良在外面很害羞似的,在家这小子可一点不害羞。
听到父亲问这事,马上腆着脸凑过去道:“爹,孩儿喜欢子美那二姑姑,那小子打趣我,你就让孩儿做他的姑父,到时候羞羞他,看他还敢作弄孩儿不。”
魏良是幼子,故而在家被宠坏了,这要是他哥哥,绝对不敢这样跟老子说话的。
魏元德果然疼爱小儿子,这话不着调他也没生气,作势扬了一下手就轻轻拍一下。
“孽障就会胡言乱语,你可想清楚了,他们家二姑娘、三姑娘都是庶出,咱们家虽不是勋贵,但门户并不比勋贵低。”
魏良连连点头,嘻嘻笑着说:“爹就不是个讲究门户的人,迎春小姐虽是庶出,但贾家的教养不错,倒是那岳父是个糊涂人,这点有些膈应。”
魏元德欣慰的看这儿子,看来自己儿子没昏了头,还是能冷静分清是非的。
沉吟一下后说:“贾赦的确混账,但咱们定这门亲事看的是子美,只要贾赦不出事,这亲事是可以的,媳妇嫁过来就不关他的事了。”
无独有偶,魏元德也决定第二天上门跟贾赦谈谈,路上遇到苏慕,双方一谈各有目标,哈哈大笑的携手去了荣国府。
贾赦、贾政接到报告,赶紧的打开中门迎接,魏元德可是阁老,这身份去哪都是被重视的。
贾赦一听魏家看上迎春,登时乐的裂开嘴,想都不想的答应这亲事。
魏良是幼子,就算没继承家业的权利,可这家伙是举人,根本不需要继承家业,只要他老子还在,他考上进士后前途一片光明。
贾政虽说有些失落,但苏慕也不简单,听到是贾蔷撮合的亲事,更是没话说,也答应这门亲事下来。
双方说定提亲的日子后,魏、苏两家就回去准备了,荣国府一片欢腾,两位小姐终身大事,这是多高兴的事啊。
“政儿,苏家那孩子也是举人吗?”
老太太关心的这问题,大家也同样关心。
贾政恭敬的回答说:“母亲,苏家公子倒不是举人,是秀才入国子监,去年刚考上上监监生。”
“哦,那也一样,上监生同样可以考会试。”
大家都松了一口气,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两家来提亲,一家是举人,一家不是,这个人强烈的对比。
好在苏博雅的确是会读书的,这也是国子监的特权,每年考核,能过的就能拿到科考的准考证。
王夫人却有一些不满,蹙眉道:“苏大人才四品吧,这高嫁女低娶妇,咱们家也不算低呀。”
贾政原本是五品员外郎,升为从四品郎中后,外放的粮道又是升了,现在就是四品督粮道,官阶不比苏慕低。
粮道官最容易混乱品级,有三品、四品、五品之分,这跟粮道所在的省份有关。
粮道按地方职责不同,分为最高的粮盐道,这是这省份有盐场的,粮道官兼任督查盐道。
第二级就是督粮道,这是这省份有漕运的,粮道官挂在漕运总督下面,江西就是漕运大省。
最后一种就是纯粹的粮道,只负责督办粮食。
贾政差点被妻子噎死,不等他开口,老太太就啐道:“你知道什么,少詹事是简单的四品可以论的吗?那是太子心腹,日后当阁老都未可知,别眼皮子浅,这亲事我看很好。”
贾政瞪一眼妻子,恭敬的对老太太回答说:“母亲所言极是,儿子也是这么认为的,眼光要放长远的想,三丫头这是命好,有个为她着想的侄儿,才有这门亲事的。”
老太太笑起来道:“蔷儿这皮猴子还真是,都外任了还记着他姑姑们,现在就剩下四丫头了,再养几年你看他又要跳了。”
因为再荣禧堂,姑娘们也都在,刚刚说迎春、探春的亲事,她俩头都不敢抬,惜春则是笑嘻嘻的看她们,这话让她一怔,羞的赶紧低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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