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黛玉纯粹是促狭,说着玩的,没想到竟有人说出那种话来。
登时气的咬牙道:“这事二舅母也不管吗?琏二嫂呢,二姐姐知道是谁说的,我去找凤丫头,拔了他的舌头去。”
迎春慌的连忙求她不要追究,气的黛玉竖眉道:“你这性子,日后嫁给谁都吃亏,难怪二爷最不放心你。”
她说的二爷,大家都明白是说谁,迎春顿时又害羞了,低着头喃喃的,不知道说什么。
探春对这话深以为然,自己这堂姐什么样自己清楚的很,从小一起长大,都是庶女,自然更愿意接近。
叹了口气道:“二姐再这样,我看还是留在家算了,至少不会被外人欺负。”
黛玉恨恨的说:“谁敢,叫二爷杀了他都会。”
两姐妹惊讶的望向她,没想到一向娇柔的林妹妹,会说出这么狠的话来。
林黛玉当然会,自从知道了判词,最揪心的就是这位二木头,那红楼十二曲中的侯门艳质同蒲柳,被作贱的公府千金似下流,那是怎样的不堪啊。
迎春从小薄命,老实善良,人人可欺,嫁人后还要被禽兽丈夫那样折磨,任谁知道都是钻心的痛。
无能救她那是无可奈何,可黛玉知道自己丈夫有那本事,狠一点又如何。
见到两姐妹看自己,她白眼嗔道:“看我干嘛,咱们姐妹自小长大,难道被人欺负了,还能干看着不成?”
探春笑起来道:“林姐姐为人妇后霸气了许多,看来被蔷儿改变了,也是,我们家这侄儿确实有男儿气概。”
黛玉也跟着笑起来,瞥一眼远处的贾蔷说:“那坏人哪有什么气概,就是护短兼爱记仇罢了。”
姐妹三人说着都笑起来,正好出去逛的人回来了,还带回来其他人,一个个叫着要写文章,决不能让贾蔷专美。
贾蔷一看杨宗敏也跟来了,不禁好奇的问他如何了。
懊恼的杨宗敏委屈的说:“子美呀,你家这都是什么人啊,太打击人了,通共就三十二句联句,我才说出三句,其他的二十九句全被抢走了。”
贾蔷听了哈哈大笑,拍拍他的肩膀道:“我家云姑姑可不简单,除了我那两位妻子,还真没人能跟她抗衡作诗。”
他嘴上说着这话,心中默默接了一句“还有我师姐,只是不能让你们知道。”
其实宝琴也不错,但要说红楼中最好的诗词,还是宝钗和黛玉,湘云其实略逊半筹。
这从几次诗社中看得出来,夺冠的不是宝钗就是黛玉,李纨的点评应该说比较公允。
但贾蔷自然不能说我老婆最厉害,显摆也要看对象,还要看被显摆的人乐不乐意。
他敢保证,自己要是说那话,林妹妹绝对揍死他。
可就刚才这话,就让他附近的人起哄起来,纷纷叫着要他找他老婆作诗。
这下他头疼了,只好可怜兮兮的望向林妹妹,探春促狭的推一把黛玉说:“快去吧,你男人被人欺负了呢。”
“管他呢,就他爱显摆。”
林妹妹娇嗔着,那边宝琴叫道:“林姐姐快来,姐夫被人欺负了呢。”
黛玉只好过去,大家现在都望着自己呢,作为地主总不能躲吧。
嗔怪的戳一下宝琴,嗔道:“就会帮你姐夫,也不知道谁更疼你,我是白疼你了是吧。”
“嘻嘻!姐姐疼我,姐夫也疼我,我要帮谁呢。”
她这模样,让客人们讶异,都知道她是薛家的女儿,可这林家的正室,竟然跟她像亲姐妹。
宝琴的确更亲近黛玉,宝钗太严肃,一板一眼的再疼爱她也不会表现出来。
可黛玉不一样,她才不要做个只讲三从四德的妻子,本来红楼中,就是她跟宝玉是反对世俗的典范。
说句悄悄话,薛宝钗想王熙凤那样,换个姿势都抗拒,那是礼教束缚的习惯成自然。
但黛玉不会,夫妻私密,她不觉的难堪,爱一个人就要全身心的给他,换姿势算什么。
故而要是穿越到后世,宝钗可能活不下去,自己把自己憋死了,但林妹妹会很快适应。
贾蔷见到黛玉过来了,马上趾高气昂起来,大手一挥道:“你们出题吧,让你们看看我家娘子的风采。”
这要不是客人在座,黛玉真想啐他一口,没见过这样不要脸的,自己不行还耀武扬威。
魏良站起来,恭敬的作揖道:“难为嫂子了,请以雪为题吧,今日聚会尽兴,就不需要限韵,也不限五言七言或是长短句。”
这家伙将良心话还是厚道的,要是别人看贾蔷那臭屁模样,不定出什么难题呢,他这是诗词不限,连韵都不限。可以自由发挥了。
黛玉自然不怯场,谢过魏良后,很快就做出一首七言,杨宗敏看完哀叹道:“看来以后不能跟宁国府玩诗词,根本玩不过呀。”
苏品如一听笑道:“林姐姐家学渊源,林伯父可是探花郎,你们还以为子美姐夫是骗你们呀。”
苏慕是林如海好友,林如海回京后两家人自然有来往,苏品如跟林黛玉早就是小姐妹一对了。
还要加上那诸思明女儿诸红鸾,只是眼下她不在这。
众人一听这话连连点头,赞叹林黛玉果然探花郎之女,这才学要是男子,又是一个进士没跑了。
科举世代,前三甲有个约定俗成的共识,状元未必才学胜过探花。
许多进士中了探花比中状元还要高兴,皆因大家知道,皇帝在点三甲时,会把长的最好看的列为探花。
也就是说,中了探花,全天下人都知道,你不是才学输了,而是你长的俊。
故而年轻的士子们更看重探花郎,只有那些老进士,才看中状元的实惠,毕竟封官时会高半品。
状元是从六品修撰,榜眼、探花都是正七品编修,这是从明代开始的惯例,一甲进士三名,直接进入翰林院。
贾蔷这会儿还想臭屁几句,被老婆一瞪眼,赶紧闭上嘴巴,转脸假装到处看着。
眼神突然一亮道:“咦!幼常啊,你眼睛往哪儿看呢,想看大方点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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