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鬼踩莲花
“是。”
就见这老汉往墙上磕掉烟管里的烟渣，又从烟袋里捻出一把旱烟丝塞到烟锅里点上，吸了一口烟砸吧砸吧嘴：
“这里最近出了几个大买卖，让霍家的盘口肥了起来，传出去以后，城里半截李的人就一直谋算着什么。”
“反正这几日，霍家的高手都守在里边儿。”
“启山你的脸大家都熟悉的很，就算穿的像烟贩子也遮不住，进去以后得小心着点。”
听老汉这么说，齐铁嘴哟一声，三两口把手上的串串吃完，一抹嘴轻声道：
“那咱还真得小心点了。”
“当年这长沙原本是霍家掌管九门，位置坐的稳稳当当的。”
“结果后来来了佛爷你这么北方人，九门就变天换了皇帝。”
“那这现在霍家当家的霍三娘，肯定还一直觊觎佛爷你这位子呢，没想到盘口都扩到这儿了。”
“要不是您现在是长沙布防官……”
齐铁嘴话没说完，张启山倒是没什么反应，副官却忍不住了，赶忙四下一看杵了齐铁嘴一肘子。
齐铁嘴反应过来，呸呸两声换个话头，轻声道：
“总之，霍家嘴上虽然认了，但心里肯定不服你。”
“现在咱们俩出现在这，霍三娘会不会多想，觉得咱们在联合半截李想合伙对付她？打压她的盘口？”
听齐铁嘴分析九门之内的事情，张启山长出一口气，抬头看着天直发愣。
到底还是上了岁数，不像年轻的时候那么有冲劲了，听到这种分析心里也没什么悸动。
如果放在过去，按照自己的性格来说，她霍三娘要是还不服气，自己能不计代价的直接把霍家给铲平，彻底掐了造反的苗头。
但现在，张启山已经根本不在乎这点小孩抢地盘打架一样的事情了。
战事逼近，对张启山来说最麻烦的是城外虎视眈眈的鬼子。
要是日后战事打进城里，要来一场长沙保卫战。
那九门不九门的就没什么区别了，长沙就只剩下华夏人和鬼子，还有企图两头吃好的奸人而已。
想着，张启山又叹了口气，对齐铁嘴的想法不置可否，问老汉道：
“那其他交代给你的事情呢？”
老汉就抽了口烟，挠挠胡子道：“打听了，火车的事情比启山你想的还要麻烦。”
“这里你一路上过来也都看见了，地形复杂的很。”
“如果有从矿山里延出来的铁道，就只能修建在密林里。而且这地方的草木长的极快。”
“这头刚修好铁路，那头的草木就会把铁轨又遮住。”
“想发出一趟车的话，起码不得百来十人准备上两三个月。”
“你交代了事情后我就四处打听过，没人听到晚上有火车的动静。”
老汉砸吧着烟锅子，看着张启山说道：
“不过，倒是有几个人提到过，他们在晚上守夜的时候，听见过一些奇怪的声音。”
“就这个月的前几天，守夜人的伙计们说听到那山谷里头，传出来一阵打铁的声音。”
“动静很大，像是几百个人在同时打铁一样，传到我们这来，听上去就像是山里传出来的回音。”
“这村里现在就有人在传，说是山里掉下来一块天石，有神仙想把天石锻成剑。”
闻言，齐铁嘴很明显不相信，摇头道：“扯，湘西这里几百年前后的典籍我大多看过几眼，没听说有记录陨石坠落的。”
“倒是这打铁的声音有点意思，佛爷你怎么想？”
张启山就说道：“我们猜对了，这里果然有火车。”
“铁轨在地下，我们之前路过时发现一些山里是中空的，可能和矿脉有关。”
“再者，干涸的地下河里不会生草，如果是我我就把铁轨建在河道上。”
“这里的矿很多都是倭国商人投资的，经营了这么多年，地势应该都摸清楚了，找一条适合建铁轨的河道应该不难。”
“至于打铁的声音，应该就是火车移动时铁轨和河床压紧时传出来的。”
等张启山推算完，那老汉就点点头：“听着像这么一回事。”
“这地方的山都连着，声音会来回反弹，是有踪迹可循的。”
“找个好点的风水先生，从这出发开始往前推，应该能算出声音源头的方位。”
听老汉这么说，旁边的副官啧一声笑笑，一拍齐铁嘴的肩膀：
“巧了，我们这还真有个还算不错的风水先生。八爷，这就是我们带你来的原因，该您上场啦。”
不过，齐铁嘴却在这时候又退宿了，一听副官让自己上，赶忙摇头摆手：
“佛爷你是知道我的规矩的，齐门有三不看，外国人不看，奇闻诡事不看。”
“这铁轨是倭人修的，就已经犯了第一条忌讳，我不看外国人。”
听齐铁嘴找理由拒绝，副官倒是很好奇：
“原来倭人也算外国人啊？我一直以为金发碧眼大洋那头的人才算外国人。”
“倭人几千年前属于华夏，理论上是同源，文化什么的也是继承我们的，相差不多。”
“按照八爷你们家的规矩，看倭人应该不算忌讳吧？”
“你懂什么。”齐铁嘴瞪副官一眼：“我说不算就不算。”
副官笑笑，又问道：“那这第二条又是什么说法？山里传出来点声音也算奇闻诡事？”
“八爷你该不是相信山里有神仙锻剑的说法了吧？”
“那倒不是，这第二条反倒是最重要的，有说法。”
齐铁嘴回头，指着他们来时的山路说道：
“一路上我虽然跌跌撞撞，但眼力见也没忘了端着，我且观察着呢。”
“佛爷你多少也懂点风水，你就没看出来吗？”
“这条山，风水上来说叫鬼踩莲花。而前面不多不少正好九个山头。”
“这说明，这是九鬼踩莲花，是我们九门提督的鬼门关。”
“这是大忌讳啊佛爷，搞不好要出人命的……不对，已经出了不少人命了，我们再进去就是二过鬼门关，更险了！”
“总之我不看，齐门家的忌讳总共就这么三条，祖师爷留下的规矩我还是愿意相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