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说着自己难辞其咎，愿承担一切责任。
但燃灯的一番话，可谓将自己的责任推脱的一干二净。
我和灵柩灯的伴生因果早已斩断。
炼化灵柩灯时在四十八道先天禁制中留下的神识也因反噬而被抹去，对灵柩灯失去了所有的掌控。
灵柩灯自己诞生了一部分灵智，操控幽冥鬼火化作鬼灵带走了灵灯。
灵柩灯本身也好，幽冥鬼火所化鬼灵也罢，在外面犯下了任何罪行，因果也牵扯不到我身上。
燃灯的一番话，大致意思就是表明了这样一个重点。
而如果他所言属实的话......天道至公，还真就没办法因为他曾经是灵柩灯的主人，就把现在已经与他没有任何关系的灵柩灯犯下的因果牵连到他身上。
那么......他所言属实吗？
杨戬看了眼境界跌落、根基不稳的燃灯。
沉默了片刻，起身朝大天尊行了个拱手礼：
“大天尊，杨戬欲请昊天镜一用。”
大天尊似早有预料般微微颔首，“准。”
话音落下的同时，瑶姬催动法力，一直在她手中的昊天镜就化作一道神光飞到了燃灯的上空。
神光在燃灯头顶上方重新化作一面生满斑驳铜锈、一面映照山河湖海的古镜。
古镜映照山河湖海的一面垂下一道神光。
神光笼罩下，将燃灯的状态、修为、根基，以及与灵柩灯之间的因果关系全都映照了出来。
状态：受先天反噬尚未完全恢复。
修为：混元一气大罗金仙后期跌落至中期。
根基：上品先天魔神跌落中品先天魔神跟脚。
伴生灵宝：极品先天灵宝灵柩灯——已断绝因果。
昊天镜观照下，证明燃灯所言非虚。
他确实在因为强行炼化灵柩灯而遭到反噬。
自身跟脚从上品先天魔神跌落到了中品先天魔神级别。
修为也在混元一气大罗金仙的境界中跌落了一个小境界。
自身遭受的灵宝反噬尚未痊愈。
本身与灵柩灯这一伴生灵宝之间的伴生因果也因反噬而斩断。
灵柩灯这一极品先天灵宝目前已和他没有任何关系，成了无主之物。
坦然的接受了昊天镜的映照。
燃灯规规矩矩的又朝着衙案后的杨戬行了一礼：
“真君，是老僧一念之差才酿成如此大祸。
“如今那幽冥鬼火所化鬼灵已然伏诛，但灵柩灯尚流落在外。
“老僧无能，但尚有一道能探查灵柩灯下落的神咒。
“真君若需要，老僧愿以此神咒寻到灵柩灯下落，将其带至司法神殿接受真君审判。”
审判什么？
审判灵柩灯这件极品先天灵宝？
别闹了。
灵宝本身只有灵性没有灵智，只是一件为人所操控的工具。
古往今来，人拿工具杀人，也没听说谁家是给工具判刑的。
至于那幽冥鬼火幻生的鬼灵，那不只是一个意外？且还已经被灭杀了。
‘罪魁祸首’已经伏诛，堂堂天庭司法神殿还要株连无辜不成？
心口不一的这般想着，燃灯心底不禁阵阵冷笑了起来。
虽然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问题，竟被抓住了幽冥鬼火所化鬼灵杀人夺魄制作七情之毒的尾巴。
但他也不是全无准备的。
单从现在看，他好像是在阴谋败露后为了自保而舍弃了灵柩灯这一与自己伴生的极品先天灵宝。
为此还付出了遭受反噬、修为跌落、跟脚受损的惨重代价。
但这些......只待重新炼化灵柩灯后，想要恢复也不过是千百年岁月的苦修而已。
而一旦他的谋划能够成功，收获的将是至少能踏足大罗巅峰成为真正的大神通者、甚至在巅峰之上继续精进的底蕴。
为了自己的道途，现在的这点牺牲都是值得的。
正这般想着，燃灯就见衙案上的杨戬出乎预料的没有半分生气。
反而朝他点了点头道，“如此，就劳烦古佛了。”
非但没有生气，还连对他的称呼都从燃灯变成了古佛。
莫名的，燃灯的心里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们......不会真丧心病狂到给一件并未开启灵智的先天灵宝判刑吧？
就算真判了.......一件极品先天灵宝的存在于三界、于天道也都是有着极为重要的意义的。
判了刑，你还能将灵柩灯毁掉不成？
而只要不毁掉......身为于灵柩灯伴生的先天魔神，只要他愿意，就随时都能重新掌握这件灵宝。
所以，多此一举的意义是什么呢？
心头不解，燃灯嘴上却并未反驳杨戬的‘请求’。
只点头道，“真君稍后。”
说完，他双手掐诀，道道佛光自他指尖升腾，映照出下界某座山中的景象。
灵柩灯这件暂时无主的极品先天灵宝，就在这座山中的一座山洞里。
从影像中看到了灵柩灯，燃灯探出手去，隔空将灵柩灯从那影像画面中‘抓’了出来。
“真君，老僧幸不辱命，只是不知真君要如何审判这盏灵灯。”
燃灯将灵柩灯递到杨戬的衙案上，‘好心’的提醒道：
“神君莫要忘了，先天灵物内蕴先天法则。
“似灵柩灯这等极品先天灵宝，便是请出先天至宝、甚至圣人亲自出手，也很难将其真正毁掉。
“且灵柩灯身为先天四大灵灯中的天地人三灯之一，其存在本身就与天地人三书一样有补全三才之功。
“若毁掉天地人三灯中的一盏，使三界天地人失衡。
“除毁掉先天神物本身的天地诅咒外，恐还要承受搅乱三才之势降下的天道因果。”
看似‘好心提醒’，但燃灯的话里却透着一丝丝得意。
若灵柩灯还是他手中的伴生灵宝，这次他定然难逃罪责。
可他以大智慧斩断了与灵柩灯之间的因果，鬼灵所做之事因果落不到他身上，顶多牵扯到灵柩灯。
灵鹫灯本身又不可毁，就算所有人都知道这事肯定是他主动做下的，但因果不在他身上，谁又能奈他何？
正得意间，却见司法殿中一直未出一语的杨婵突然上前一步，朝着杨戬案上天道意志降下的令牌拜了一拜。
“天道容禀。”
本只是一个惯例的流程，谁也没想到的是......她这一拜，还真得到了回应：“讲。”
“唰！”
衙案后的杨戬、坐在边上旁听的大天尊，全都‘唰’的一声站了起来。
玉鼎真人更是激动的差点叫出声，朝着令牌恭恭敬敬的拜了三拜。
同样听到这道声音的燃灯则是瞬间愣住，一张本就悲苦蜡黄的脸更是变得煞白。
李易把所有人的反应都看在眼中，心中突然明悟：
这是……裁判是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