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和姿容也是一脸的冰冷,他们身为护卫,也算是沐家下人,沐承宣的话,等于是连他们一起骂了进去。
沐寒烟的心也冷了下来。圣廷大陆尊卑有序,等级观念极强,剑士之间是这样,世家豪门也是这样,不过相京城,黑石城位处偏远,民风反倒要淳朴得多,而沐寒烟从小被父母放任自流,倒是没这么强的等级观念。
拿花月和姿容两人来说,虽然名为护卫,在她心目却是朋友,甚至是危急时刻可以托负性命的伙伴。
沐承宣的话,不但羞辱了秀姨母女,也羞辱了花月和姿容。
更重要的是,秀姨是父母以前的侍女,这么多年来也一直打理父母的故居,还相当于父母留在宗家的故人,庄成俊闯入院欲图非礼秀姨的女儿,已经是对她的父母不敬。
沐承宣来了以后对此事一字不提,反倒对秀姨母女兴事问罪,分明是不把他们这一家子放在眼里。
沐寒烟微微眯眼,她感觉沐承宣的出现,与其说是来替庄成俊出头,倒不如说是想给她一个下马威。
不过,她沐寒烟的下马威是那么好下的么?
“我是府下人,但我女儿却不是,她是平民之身。”秀姨显然也对沐承宣充满畏惧,但看到女儿脸的羞愤之色,还是抬起头来,说道。
“哈哈,笑话,你还以为鸡窝里能飞出凤凰不成,贱民是贱民,一世为奴,世世为奴,算你女儿是平民之身又能怎样,有你这样的娘,也依旧是贱命一条。”沐承宣冷笑着说道。
“不,我不是贱民!”韩芸儿咬着嘴唇,不甘的说道。
秀姨望着女儿,眼露出深深的愧疚。
“如此卑贱之人,竟然胆大妄为以下犯,要传了出去,别人还以为我沐家没有一点下尊卑,没有一点规矩了!”沐承宣根本没理会韩芸儿的话,沉着脸说道。
听到他那阴冷的语气,秀姨和韩芸儿都是脸色大变,眼露出深深的恐惧。
如果是庄成俊要为难她们,她们还可以求沐家做主,可是沐承宣既是三长老的孙子,又是太太长老唯一的弟子,他要为难她们的话,除了家主,谁敢替他们做主,可是家主大人身为一家之主,又怎么可能为了一个下人伤了自家和气。
秀姨的目光变得悲哀而无助,如果大公子还在的话,或许还能替她们母女做主吧,可惜,大公子远在黑石城,又怎么可能替她们作主。
“大公子,求求你看在芸儿年幼无知的份,饶过她这一次吧。”秀姨跪倒在地,苦苦哀求道。
“饶过她,也行,只要她乖乖去庄府与成俊为妾,今日之事我便当没有发生过。”沐承宣冷笑着说道。
旁边,庄成俊捂着下身,狠狠的望向韩芸儿,心里暗暗发狠:死丫头,居然敢下这狠的手,等到了庄家,看我怎么收拾你。想到这里,庄成俊的眼又除了痛苦,又冒出缕缕邪光。
“不,不行,我不去!”韩芸儿本能的喊道,脸也露出厌恶之色。
沐承宣没有说话,只是一脸冷笑。
“大公子,求求你放过芸儿吧。”秀姨泪如雨下,一连重重的磕头,一连哀求道。
沐承宣一脸冷漠,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娘,你不要求他,大不了我死是了。”韩芸儿狠狠的瞪着沐承宣,看那脸的绝然之色,显然不是说说而已,而是真的宁死不屈。
沐寒烟看着她绝然坚定的神情,心又多出几分欣赏。不知不觉间,一张模糊的面容,浮心头,渐渐的变得清晰,同样的坚定无悔,同样的绝然毅然,竟是如此的相似。
一世,自己频临死亡的那一幕出现在眼前。
唐不凡,一个曾经被沐寒烟忽视,甚至都没正眼看过几次的小人物,却在她遇到危险的时候,义无反顾的挡在身前,甚至都没做出一点象样的反击,惨于那冰冷的剑锋之下。
到现在,沐寒烟都不想明白,他为何心甘情愿的为自己付出性命,致死不悔。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自己虽然待他不错,但也仅仅是不错而已,他的资质并不是太好,要不是厚着脸皮象牛皮糖一样跟着自己,自己偶尔心情一好也给他点好处,怕是一辈子都无法达到剑师之境吧。
仅仅是因为这个原因,让他心甘情愿的为自己付出性命吗?他的命,真的那么不值钱?
想到自己对唐不凡的种种轻视,还有他临死一刻的绝然不悔,沐寒烟心头生出深深的歉意。沐寒烟的陷入了自己的思绪,感动和歉意几乎将她淹没。
下一刻,沐承宣的话将她的思绪打乱,将她扯回了现实。
“想死,没那么容易!”沐承宣一脸冷笑的说道。
一道无形的威压,将韩芸儿笼罩其,压得她连手指都无法动弹。
韩芸儿紧咬着嘴唇,神情是如此的绝望。
这,便是剑士与平民的差距,在沐承宣的面前,她甚至连自杀的机会都没有。
“沐承宣,这件事是不是也该听听我的意思呢?”沐寒烟声音冰冷的开口了。
“怎么,你想替她出头?”沐承宣看了沐寒烟一眼,不屑的说道。
沐寒烟先前猜得没错,他为庄成俊出头是假,想给沐寒烟一个下马威才是真,如果沐寒烟一直不开口,任由他对秀姨母女百般欺凌,那他才要失望了。
“沐承宣,有一件事你是不是忘了?这院子是我父母故居,秀姨也是我父母身边的故人,庄成俊胆敢闯入院欲行不轨,分明是对我父母不敬,算教训他一顿,应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吧。”沐寒烟淡淡的说道。
“你说得没错,庄成俊此举的确不妥,稍后我自会处置,给你个交待。不过庄家也是京城豪门,与我们沐家又是姻亲,怎么说也算是我们沐家请来的客人,算做错了事要教训,也轮不到几个下人吧?”沐承宣缓缓的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