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了北城门口,只看见一守城兵倒在血泊中,赵贞将他翻过身,见到是腹部中了几下匕首的刺,又向旁边望去,有个混混好像是吃了一枪刺,倒在了不远处,另外两混混则不见了踪影。
城门上的门栓也被破坏,赵贞往城台上望去,今日北门处城台上竟无一守兵。
赵贞又来到那倒地的混混边上,用手探在他鼻出气处,也已经没了呼吸。
这时,又赶来二守城小兵,这两小兵见此状急忙询问赵贞发生何事,赵贞将刚才经过说与二人听。
二守城兵来到城门口查看,发现门栓已经被破坏,这门栓是用百年的木材特制的,不仅防火,还能防攻城器撞击数下。
赵贞拾起地上一类似烟花爆竹样的东西,对二守城兵说:“这东西像是信号弹,这几个混混破坏了城门大栓,难道是为了给城外的胡兵发信息吗。”
其中一守城兵咬牙切齿道:“妈的,刚才那小子说是请我们喝酒,我们就跟着去了,就留下黄二在这守着,竟然被他们给谋害了。”
赵贞想去寻一块结实的东西当做门栓,却听见城外有马踏声,还不是一匹,而是像是几十匹,数百匹,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大。
那两守城兵直接丢盔弃甲逃窜了,赵贞先是来到城楼上,发现这里也空无一人。
“他妈的,这帮人平时就散漫惯了,现在也不知道去哪了。”赵贞骂了一句。
又向城外看过,有几十支,不,起码有两百支骑兵由北向这里袭来,黑压压的一片。
赵贞赶紧下了城楼,想先回到家中,但一想,还是先将这个事报告给石巡检,一是因为石巡检家离自己家较近,二是统领城里守城兵的王县尉时在家中时在军营,赵贞怕赶往县尉家中扑了个空。
一般军营是不会建在城中的,一般是建在城池与城池连接的交通道路附近,或者山地附近,但是安定县城处在国家最靠北位置,所以军营设在城中,也便于快速集结部队。
赵贞来到石巡检府上,待下人才开门,赵贞也不顾礼节直接来到石巡检所住院屋,因为和他儿子也是从小玩伴,对他家还算是熟悉,现在石巡检家只剩他们夫妇,儿子儿媳一个月前就出了城,还留有几房石歇的小妾。
这些个小妾并没有随石歇出城,小妾身份低微,也只比府里的下人高级一些。
赵贞敲着石巡检房间门,等候了两分钟便见着了石巡检,将刚才所见事与他说了。
石巡检便换了身常服,要赵贞与他一同去城里西边的军营,赵贞答应,二人便步行出发,石巡检家中并未养马,养马是一笔不小的开支,这也不能像胡人那样作为生产力。
二人走在街上,却迎面来了两支胡人的骑兵。
这二人皆是人高马大,身上披着由不止一种动物皮毛组织成的皮毛衣服,外面套了一件应该是由牛皮和柳条制作成的盔甲,并未戴盔。
赵贞想转身逃走,却被旁边的石巡检拉住手。
“不要跑,你跑不掉的,低着头,跟我退到街边。”石巡检低声说。
赵贞跟着他一起退到了街边上,低着头,二胡人骑兵在经过赵贞与石巡检时,放慢了速度,还打量着这两人,只当是城中普通百姓,也就驾马过了去。
石巡检松了一口气,说:“贞,看来大事不好了,没有想到这些胡兵这么迅速,你且先回家吧。”
赵贞也有些心有余悸,便答应了,他向石巡检到了别,让他多加保重。
回到赵府后,赵贞先去了爷爷屋里,这时屋里亮着灯,爷爷和吴伯都在。
老太爷应该是知道了胡兵入城,现在在屋内还能时不时听见街上马踏声。
赵贞神色不安的问:“爷爷,这胡兵会屠城吗,会杀了我们吗?”
老太爷微微摇头,说:“应当不会,他们只会杀城中的兵丁,老吴,你去将府里的银锭与银票都藏好,再看看府里有什么女人的珠宝首饰,有的话也一并收好。”
吴伯答应了,便去收拾。
赵贞在屋内来回踱步,很是不安。
赵贞又望向老太爷,急切的问:“那我在县衙里当差,他们难道不会杀捕快吗?”
老太爷说:“捕快没了,谁来治理城里治安,你爷爷我还曾经历过屠城,那些如狼似虎的兵也多为求财,下杀手的还是少数。”
赵贞仍是不安,他来到一张桌前,坐在木椅上,右手捂在脸上,这时又听外边传来阵阵马蹄声,心中更加的不安,脑中也不由得乱想,全家被屠,身首异处……
老太爷见孙子这副模样,也起身上前,慢慢抚着孙子后背,安抚道:“爷爷我这一生,经历过的杖也有十数起了,有带着五百兵孤入敌营,也有被困在山中长半年之久,最后还是一一化险为夷,说明是有上天在眷顾着我们老赵家。”
这话对赵贞这位坚定的无神论者,可是起不到丝毫安慰作用的,反而可能联想到爷爷辈已经将孙子的气运给透支完了。
赵贞想到之前出城遭遇了胡兵,如果不是运气好,可能之前那一遭就已经死了,就当是老天又给了自己一次活命的机会吧。
赵贞收拾了下心情,老太爷又嘱托赵贞平日里不要再穿丝绸衣服,将那身差服暂时也给收起来。
赵贞答应了,就回自己院屋。
刚到院里就听见小菁的惊叫声:“谁?是谁来了,是少爷吗?”
赵贞寻着声音走去,这时小菁正蜷缩在她那小房间里的床上,正是夏天,却整个人都缩在被子里,头也没露出来。
赵贞拍了拍躲在被子里的小菁,“是我,我回来了。”
小菁听见少爷声音,先是露出了头,待看清是少爷,又扑在少爷怀里,哭腔着声音问:“少爷,是胡人的兵打进城里了吗,从半个时辰前就听见有马在跑来跑去的声音。”
赵贞抱住怀中的小菁,又是将先前老爷子安慰自己的话,用来安慰小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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