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风面色凝重起来:“臣之所以命名为电话,意在彰显穿越者的荣耀,望历史铭记,林小风将成为电话这一伟大发明的鼻祖。将来子孙后代如有困难,仅凭电话鼻祖这一名号也可保衣食无忧。殿下如今或许未能预见其深远影响。”说着,他从袖口中取出一张写满了字迹与草图的炭笔稿纸,上面详尽阐述了电话的工作原理和使用方式,甚至还绘制了一幅简易拨盘电话示意图。
李德贤接过那张图纸,对照实物看着上面纷繁复杂的图案以及两个杯子之间的绳索连线,愈发感到迷惑,但他没有继续追问,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将图纸收好,答应道:“好吧,我会记住的。”随后提及灾民生活的艰辛问题:“最近灾民们的饮食条件恶劣,劳动强度极大,鸡鸣破晓就开始劳作直至深夜方休,长久下去恐有意外发生,是否应当召集商人们要求他们增加灾民的休息时间?”
林小风闻听此言,脸色骤变,意识到自己对商人们苛待灾民之事疏忽已久,亟需调整策略。“此事我已留意许久,今日务必集结所有商人,勒令他们改善工人待遇,严格执行上下工时间,每七日至少保证一天的休息日。”他又请求李德贤代为了解工人的真实诉求,李德贤嘟囔着:“每七天才休息一天,比我们这些跑腿的记者还要‘奢侈’,他们还有垫子睡、有女子陪伴、有鸡蛋汤喝。”虽然嘴上抱怨,但他还是准备离去处理事务。
林小风急忙留住李德贤:“殿下请稍留片刻,尚有一些未决之事需要商议。现下诸多工程均已启动,急需派遣记者前往其他两府宣传长江模式,倘若只有我们长江府救灾成效显著,一旦消息传开,其他两府的灾民必定纷纷涌入,长江之地狭小,恐怕难以承受更多流民涌入的压力。故此,请殿下安排记者传播这一治理方案。”李德贤点头同意,承诺尽快办理相关事宜。
城郭之外,工地如烈火烹油般热闹非凡,林小风大人果断开恩,将大片荒芜之地划拨出来,着手建造起了一排排宿舍,为的是妥善安顿那些因灾祸流离失所的百姓。这些建筑群被划分成了【祥和家园】、【明日嘉园】与【文明小区】三个区域,这三个充满温情与希望的名字,无不是林小风大人的深思熟虑之作,寓含着对民生疾苦的深深关怀。
城墙之外,那座风雨不倒的施粥棚依旧挺立,众多尚未得安置的灾黎们在此聚集,其中便有一位名叫王老六的老者,他是爱国教的虔诚信徒,年逾半百,黝黑的脸庞如同岁月雕刻的地图,瘦削的身躯在生活的重压之下显得更为单薄。林小风大人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说之后,次日教会解散,教主许下了让信众走向美好生活的誓言。而林大人言出必行,以雷霆手段荡涤贪腐,自此以后,粥棚中的稀粥日渐浓稠,并且增添了营养丰富的黄糜,香气四溢,引人垂涎。随着官府一声令下,在城外开始招募大量民工,一场浩大的建筑热潮随之掀起。无数熟悉的面孔换上了崭新的衣裳,他们满面春风地步入新建的木屋,而王老六身上的破旧裤子却已破烂不堪,薄到几乎能透过阳光,七八年来未曾添置新衣,相比之下更显凄凉。
如今,王老六的心中犹如波涛翻滚,因为他被列入了第三批即将入住新建木屋的灾民名单之中。城墙脚下,一位少年稳稳地站在木质高台上,手持喇叭,嗓音宏亮如铜钟敲响,他便是郑公子,平日里乐于助人,常带着鸡蛋等食物去粥棚救济灾民,他的出现总预示着一顿难得的美餐。当郑公子的声音响起,宣布每个人都有机会有序入住新房时,王老六内心激动不已,身体颤抖,仿佛此刻林大人的承诺即将兑现,自己也将由此踏上改变命运的道路。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只见一名男子怀抱一大摞衣物走进更衣室,大声喊道:“新衣服来啦!大伙儿让个地方,我好放下!”在场的人见状,眼中顿时闪烁起惊喜之光,迅速向两边退去,为即将发放的新衣物腾出一片空地。小吏费力将衣物堆放在长椅上,一边喘息一边高声道:“新衣裤已经到了,大家快点更换。如果你们还想保留旧衣服,可以自行带走;如果不想要,我们会帮忙处理掉。先赶紧换上新衣遮体,免得光溜溜的样子让人看了不舒服,一会儿还有新鞋要发给大家,换好衣服后暂时不要离开,所有事情都会有统一安排。”
他停顿片刻,让话语中的哲理在空气中慢慢渗透,而后继续阐述:“你可知,民生百态无一不是大事。我们所做的每一件事,无论大小,都需追求至善至美。就拿这次入城仪式来说,务必要搞得盛大无比,热闹非凡,让全城百姓乃至天下人皆知圣驾即将亲临。届时,我要召集城内的富商巨贾及其子弟,借皇上的赫赫威严,鼓动他们加大投资力度,提升城市的生活质量。如今我即将离任赴巡抚之位,正是要抓住这个机会,把长江沿岸的诸般事务妥善安排妥当,以免留下后患。”
林小风见状,立刻扑倒在地,恭敬地行礼道:“微臣林小风参见陛下!”身后的群臣也纷纷随之深深鞠躬。靖江帝挥手示意众人免礼,他对李德贤的问候只是轻轻带过,然后径直走向林小风,关切地问道:“林爱卿,你劳苦功高,怎会得知朕将驾临此地?”
靖江帝对张顺度的工作表示高度赞赏:“你的应对措施做得恰到好处,朕对此非常满意。务必确保在气温转寒之前完成所有灾民的住房建设,并且要迅速推动以工代赈政策的实施。”面对眼前的场景,靖江帝不禁感慨万分,能在如此严峻的大规模灾荒面前做到这样的周密安置,实属不易。群臣亦纷纷表示认同,尽管卢云府的救助行动相较于长江地区的举措略显滞后,但在整体治理上仍不失为一种难得的佳绩。
说罢,林小风挥了挥手,示意项协宏开始紧锣密鼓地准备起来。
听到这话,王老六的眼中瞬间亮起了惊奇的火花,急切地问道:“原本只听说发裤子,没想到竟然是一整套的新衣服!”小吏挥手示意解释:“刚开始确实计划只发裤子,但林大人觉得这样做不够体贴,所以今天决定改发全套新衣。”这番话音刚落,室内的人们感动不已,齐刷刷地跪下叩头,感激涕零地高呼:“感谢林大人的恩德!林大人真是难得的好官啊!”小吏见状不禁有些焦急,劝慰他们:“各位无需在此处哭泣,林大人听不见你们的声音。若真心感恩,不如在街头巷尾宣扬他的善举更为实际。”
数日后,一名急匆匆的役者飞奔而来,喘息未定便禀报:皇帝一行已经浩浩荡荡地驶进城门。彼时,林小风正在花月楼内休憩,李德贤闻讯立刻冲去唤醒他,面带惶恐,询问应对之策。林小风睁开双眸,眼中透出的是镇定自若的神色,他平静地说:“慌什么,只要陛下看到我们的成果,必然满心欢喜,或许还会赐予封赏也未可知。”
小吏提起毛笔,在木板上添加了【精品】二字,变为【精品力工】四字。王老六满意地接过加了字的木板,连声道谢。他在城内闲逛了一段时间,发现许多和他一样身穿新衣、手持类似木牌的人群聚在街头巷尾,各自寻找生计。王老六效仿他们,寻了个热闹的地方,倚墙坐下,手中紧握着木牌,静静地期盼着发财的机会降临。
感受到周围投来的羡慕目光,王老六心头燃起一团希望的火焰,似乎看到了一条通往财富的道路,他挺胸抬头,自信满满地回答:“我不吃饭也能抵得上一头牛的力气,吃饱饭更是能顶三头牛!”张管家听罢哑然失笑:“想不到你身材瘦削,年纪虽不小,却有着如此惊人的力气!”接着,他向众人宣布:“我们吴府这次需要大量劳动力,你们全都被招录了!”
衙役冷峻地点点头,引导吴家工人们进入明日嘉园。他们停在了一扇挂着【吴府丙三号】木牌的宿舍门前。衙役推开柴扉,展现在众人面前的是宿舍内部的简朴景象。这里的宿舍采用大通铺设计,上下层叠,足以容纳几十人居住,构造简单粗犷,显然是为了迅速搭建而成,根基并不稳固,与其说是房屋,倒更像是一座放大的木质储物箱,仅设有门窗作为遮挡,面对风雨和自然灾害恐怕难以为继。然而在王老六眼中,这片栖息之地已足够珍贵,因为他终于告别了流浪生涯,拥有了自己的落脚点。
项协宏将手中那本厚重的册子缓缓合上,发出一声悠长而沉闷的叹息,他对着林小风道:“老爷,您看这次筹备之事是否过于谨小慎微了?您平日里常言与陛下、太子交情深厚。”林小风闻此言,眉眼间泛起一抹深邃且充满智慧的微笑,他徐徐抬首,眼神中流转着岁月的沉淀和洞察世事的犀利。他回应道:“你说得没错,关系确实非同一般,但身在官场,就如同行走在薄冰之上,稍有不慎便是万丈深渊。我这身华丽的官服,哪能容得下丝毫的破绽与污点?唯有这般精益求精,方能在众人之中赢得赏识与尊重。”
王老六听着周围人的交谈,眼角竟泛起湿润,忍不住轻轻揉了揉眼睛。很快,新鞋子也被送至更衣室,同样装饰着各类字样。对于这些淳朴的乡民而言,任何带有文字的东西都是无比珍贵的。众人穿戴整齐,一部分选择舍弃陪伴已久的破烂旧衣,因为他们深知林大人说到做到,尚未做工就已赠予新装,足见其真诚可贵。然而,也有部分人对旧物依依不舍,坚持将其带走作为纪念。
靖江帝听后,淡然一笑,称赞道:“人各有志,这是理所当然的。今日你们的表演真是精彩绝伦,我想邀请你入宫为我献艺。”周志伟欣然接受了邀请。他们继续前行,前方的商人们激动得纷纷下跪,林小风赶紧解释:“陛下,这些人都是长江沿岸的商家,他们在救灾中出了大力,所以请陛下垂询关怀。”他又补充道:“刚才献舞的孩子们,都是这些商家的后代。”
众人心中各自盘算着,虽然暂时只有温饱为酬,但对比过去忍饥挨饿的日子,如今的情形无疑是天大的恩赐,更何况身上已经披挂了两套崭新的行头,实在是难得的好运。张管家进一步解释:“倘若试用期内未能通过考核,则不发放任何薪资,并需归还所领取的衣物,希望大家能珍惜这份机会,妥善保管。”说罢,他挥手示意众人跟随:“现在我们就去宿舍区,那里将是你们今后的住处!”说完,张管家当先一步迈开步伐,身后一大群工人浩浩荡荡尾随其后。
“立即派人骑快马回报,务必通知林大人!”转眼间,在报社简陋却充满活力的公房之内,这群疲惫不堪的新闻工作者将此事详尽汇报给了林小风。林小风听罢,并未显现出丝毫波澜,悠然自得地品了一口茶,随后淡然问道:“这么说来,陛下的銮驾可能近日就会抵达这里?”
正当这时,一位身着华服、派头十足的贵人在街头高声招募平整街道的劳工。周围的“工友”们争先恐后地上前自荐。张管家穿梭于人群中,忽然瞥见王老六手持的【精品力工】木牌,不禁眼前一亮,疾步走到他跟前询问:“精品力工,倒是挺特别的名字,你有什么特殊技能吗?”王老六抬起头,怯生生地看着张管家,反问:“精品是什么意思?”张管家笑答:“就是问你能胜任什么样的工作水平。”
讨论仍在继续,这时有人提到了城内手艺超群的巧匠季大师。“季大师的手艺那可是远近闻名,据说林大人与孙老爷经过商议,为了改善咱工人们的就餐环境,特地请季大师打造一件特别的器具。”王老六对此充满了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神奇宝贝?”“据传是个非常大的家伙,里面装有类似磨坊驴拉磨那样的传动装置,叫做传送带,我们只需坐在上面,饭菜就会自动送到嘴边,吃完就能接着干活。”王老六听罢不禁惊叹不已:“这简直就是专人伺候一般!季大师真是了不起!”“确实厉害,但真正构想出这个设计的是林大人,季大师只是根据林大人的构思精心制作而成。”王老六对林大人愈发敬佩:“林大人真可谓神人也!”“有林大人这样为我们谋福祉,我们怎么可能过不上好日子?”众人纷纷表示赞同,对未来的生活满怀期待和信心。
人群忙乱而有序地换上了印有吴家字号的新衣裤,尽管这些衣物上同样布满了各种商业广告,然而此刻工人并无暇顾及,只是沉浸在新衣带来的温暖与喜悦中。王老六换完衣服后,心头闪过一丝疑问,遂挺胸昂首大声问道:“老爷,我们做工究竟能赚到多少工钱呢?”张管家闻听此言,微微拧紧眉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回答:“初来乍到的一段时间是试用期,这段时间只提供每日两餐饱食,如果表现优秀能够被留用,那么第二个月将会补发第一月的工钱,具体数额则根据个人的工作能力和表现来定。”
靖江帝继而以勺探粥,不料勺中舀出几粒砂石,脸色瞬时阴沉如铁,厉声质问张顺度:“粥中为何会有这样的杂物?怎能容许将其混入供灾民食用?”张顺度闻讯面色苍白,急急忙忙趋前解释缘由:“万望陛下恕罪!此举实属迫不得已。”
林小风靠近王景文,笑着询问他的心事。王景文一时失态,脱口而出想认林小风为义子。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觉得这样太唐突了,急忙道歉。林小风的脸色沉了下来,说了几句讽刺的话后直言不讳地说:“王哥不必多说,世事如此而已。”王景文尴尬之余极力辩解,说自己只是一时口误,其实是对林小风的人品非常欣赏,并没有歧视他的意思。林小风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开玩笑地说如果王景文有绝世武功的话倒是可以考虑收他为徒而不是认他为父。
林小风神情变得严肃起来,详细指示:“首先派一批差役前往官道值守,提前一日通报消息,本府官员不宜直接露面,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甚至被视为刺客。至于城外的宿舍区,必须尽快整改,目前八十人挤在一间大屋的情况如同猪栏,必须改为每八人一间。”项协宏对此表示忧虑:“老爷,这样做恐怕会引起工人们的不满。”林小风严厉回应:“无论他人有何意见,这件事必须执行,那些工人建造的宿舍确实难以令人接受。”
城内另一隅,杨白溪等一众新闻采编人员纷至沓来,他们穿梭于市井的喧嚣之中,深入民间巷陌,试图揭开“长江模式”的神秘面纱。突然间,一名同僚喘着粗气、汗流浃背地疾奔而归,大声疾呼:“大事不好了!”闻此言,杨白溪脸色瞬时一变,但很快恢复了镇定,稳住众人的情绪:“诸位不必惊慌,慢慢道来,到底发生了何等紧急之事?”“龙辇出现在城外!”这一消息犹如平地一声雷,在记者们中间炸开了锅,所有人在震惊中沉默无语。杨白溪心如明镜,若城外有龙辇出现,那必然是圣驾亲临云卢府,再往南行进,便是举世瞩目的长江地区。
众阁老听罢,纷纷叹息摇头,暗自揣测太子很可能正与林小风同行。靖江帝此番南巡,或为了实地考察救灾情况,或为了寻觅太子下落,众人已然心照不宣。白永元试探性地问:“太子莫不是和林小风在一起?”王景文坦诚直言:“详情未知,但在京中除了林小风,还能有何人能让太子结伴同行?望白公日后加强对令甥的管束,切勿让其放荡不羁的性格影响到太子。”白永元听后脸色大变,急忙辩解:“此事错综复杂,我并非他什么舅舅!”话音未落,王景文已转身离去,临走时回首一笑,留下一句耐人寻味的话:“我明白你的尴尬处境。”
搓澡师傅一接触到王老六的皮肤,不由得惊叹:“哎呀我的娘诶,这泥巴厚得都可以种菜了!老哥你到底有多久没洗澡了?”王老六满脸羞愧,嗫嚅答道:“大概……大概前年的时候洗过一次。”搓澡师傅哈哈一笑,豪爽地说:“哈哈,我就喜欢这种挑战,搓起来才够带劲儿!放心,我保证给你搓得干干净净!”
林小风谦逊而真诚地回答:“微臣不敢言苦,实乃太子殿下励精图治所致。听闻长江沿岸现陛下车驾踪影,料定圣驾必将亲临。臣恐接待不周,这几日食不甘味、夜不能寐,以至于身形浮肿,以这般面貌觐见陛下,实在愧疚万分。”说完,林小风羞愧地侧首避开靖江帝的目光。
就在这时,周志伟指挥完毕,转身向靖江帝恭敬地行礼,声音中充满了诚恳:“草民周志伟,叩见陛下。”靖江帝看着他,脸上露出了微笑:“周志伟,起来吧。听说你已经在阳曲县定居了?”周志伟站起身,眼中闪烁着自信和坦然:“回陛下,草民确实在阳曲县安了家,才发现为官并非我所愿,唯有饮酒作诗才是我的心头好。”
当乐声渐渐消散,靖江帝与群臣仿佛刚从梦中醒来,他们的身体还站在原地,但心灵似乎被那美妙的旋律带去了遥远的地方。林小风在一旁静静观察,心中得意洋洋:看来,这次的精心策划果然奏效,陛下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吸引过来了。艺术啊,并不在于技巧的高低,而在于是否能够打动人心。他眼角瞄到那些如花朵般绽放的孩子们,他们仍然跪在地上,于是靖江帝微笑着让他们起身。有了之前的教训,他并没有再去抱他们。
穿行于城区,沿途可见不少灾民已被妥善安置居住。靖江帝边走边详细询问“以工代赈”措施的具体成效,张顺度汇报说这种方法虽然暂时帮助了数百上千名灾民度过难关,但在数万亟待援助的庞大群体面前,显得力量单薄,犹如杯水车薪。他进而建议朝廷应积极动员民间资本,尤其是富商大户参与城市建设工程,以免官府财力有限,仅投入小额资金进行局部建设而收效甚微。然而,地方士绅虽答应出资赞助,多数只愿意投资修缮维护的小型工程,对于大规模基础设施建设的投资颇为吝啬。靖江帝听罢陷入沉思,深知不可强制要求民间付出,需谨慎行事,以免激起民愤。
在广袤的地平线上,群臣们排列得如同雁阵一般,肃穆而庄重。林小风与李德贤并肩站在前排,他们的身姿挺拔如松,一动不动地等待着靖江帝的到来。目光远眺,只见天边的龙辇悠然驶来,车轮滚动的声音与大地的心跳交织在一起,最终稳稳地停在了人群前。
面对林小风的提问,王景文亦是茫然失措:“什么绝世武功?你是在说那些武侠小说里的东西吗?我可是每日都侍奉在陛下身边,哪有闲暇去修炼什么功夫啊。再说,咱们身为朝廷内臣,就算真有那样的神奇武艺,也轮不到我们来施展。想当年海云国君身边确实有两个贴身太监会些拳脚功夫,但如今陛下的武学造诣高深莫测,我们哪里敢轻易言及护驾之事?至于童子功那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更是离我们的生活远之又远。”
王景文虽内心不愿因皇上出巡而奔波劳碌,但他深知君命难违,只能低头领命:“是否需要奴婢先去内阁禀告?”靖江帝再度执起笔,一边批阅奏章,一边淡然回应:“去吧。”
靖江帝再问及“长江模式”的其他创新举措时,张顺度透露长江府将部分基础设施建设项目如修路筑坝交予商人承办,但他对此持保留态度,认为这样做蕴含较大风险,并不轻易推荐仿效。诸位大臣亦纷纷表示赞同,强调涉及民生基础设施的建设责任重大,不能随意委任给商贾经营。
林小风引领靖江帝向前行进,途经周志伟所在之处时,他低声密语嘱咐道:“务必精心调度!”随后退后一步,高声下令:“奏乐!”两侧早已准备就绪的乐队瞬间奏起了激昂的乐曲,守卫们紧握刀柄,全身戒备。靖江帝则泰然自若地欣赏着乐队的演奏,仿佛被这美妙的音乐所吸引。
于是,王老六满怀欣喜地起身,迫不及待地换上了崭新的衣裤。众人相互打量着对方身上新鲜出炉的新装,发现衣裤上赫然印着各种花哨的文字和图案,诸如【程记药铺】、特售龙虎壮气散、强肾健体、靖江真男人等字样,甚至连地址都标注得详详细细。大家无不感叹:“这新衣不仅样式美观,字迹工整娟秀,可见林大人对百姓生活的细心关怀!”又有议论纷纷:“这般精良的衣服配上鞋子,花费肯定不少,我们许多人已经多年未曾享受过穿新衣的待遇了。”
林小风滔滔不绝地安排了一连串事项,最后停顿下来时,项协宏早已快速记录完毕,抬起头询问是否还有其他需要部署的事宜。林小风深吸一口气,然后语气沉重地提出了最后一条至关重要的命令:“最后一点,虽然我们在救灾工作中已经妥善安置了大部分灾民,但仍有人未能解决基本温饱问题。饥饿而不致死,这是我们的底线,无论出现饿殍遍野,还是因为饥饿引发的自杀、车祸或疾病,总之,绝对不能因为饥饿导致任何生命损失!这一点,你务必要牢记在心!”项协宏郑重其事地领命,坚定地回应:“明白了!”
靖江帝凝视着王景文,声音低沉而坚定:“如今国泰民安,战事暂歇,日常政务可暂时交由内阁处置。三府之中,长江之地由林小风一手操持,朕尚能安心;然其余两府亦不容忽视,蔡鹰扬所提之地方治理问题正中要害,若民生沸腾,朕将愧对祖宗社稷。太子擅自离京,此事关乎皇家尊严,新法救灾的实际成效更是朕向列祖列宗交代的重要一环。因此,此次南巡势在必行,你速去安排。”
林小风放下手中温润的茶杯,满意地点点头,对大家赞许道:“你们做得很好,回京之后每人将获得半天带薪休假。”尽管众人内心对此奖赏略感遗憾,觉得奖赏似乎有些单薄,林小风察言观色,微微皱眉沉思:看样子员工们的期待值越来越高了!于是他正色宣布:“我已铭记在心,待到将来升迁加薪之时,你们必将优先考虑,作为报社的中坚力量,你们的表现必会赢得优厚评价!现在,就先谢恩吧!”众人吃过些饼食补充体力后,精神焕发,各自散去继续忙碌的工作。
皇帝南巡之举,其重大程度犹如春雷炸响于九天之上,而朝野上下对此心领神会,各部官员迅速行动起来,筹备工作有条不紊地展开。经过数日紧锣密鼓的准备,一支浩浩荡荡的队伍踏上了漫长的征程。在这支队伍中,不仅有肩负重任的重臣随行护驾,更有厂卫提前探路,细致入微的安排彰显出皇家的威严与审慎。然而,庞大的车马队伍终究拖慢了行程的速度,历经二十载春秋轮回,圣驾终于在岁月流转间抵达卢云府所辖之地。
短暂的静默之后,人群中终于有人打破沉寂:“听说有新裤子发给咱们,这消息属实吗?”另一人立刻回应道:“没错,我也听说过这事,不过不知现在是否还能领到。”此话一出,众人再次陷入了短暂的寂静之中。坐在人群中的王老六低头微微叹了一口气,心中五味杂陈,对未知的命运充满期待又忐忑不安。
王老六舔了舔嘴唇,满眼期待地追问:“进了吴府做事,真的能够赚钱致富吗?”面对这样的问题,张管家早已司空见惯,微笑着回应:“现在还不能打包票说一定能发财,你看现在哪一家不是都在辛苦打拼呢?但只要你努力工作,将来一定有机会翻身做主,你安心在我吴府干活吧!”王老六听后欣然点头同意:“好的,我会尽全力做好工作的!”从此,王老六便开始了他在吴府的新生活,尽管未来的道路尚不明朗,但他带着满满的希望和信心,踏上了新的征途。
一路走来,靖江帝目睹沿途灾民生活的艰辛困苦,那惨烈的画面在他心中燃起了熊熊怒火。他步下龙辇,步伐稳健地走向人群,向张顺度询问:“此地离卢云城应该不远了吧?”张顺度心头一阵惊惶,暗自懊悔自己未能预先察觉陛下的微服私访计划,若非下属及时发现异常迹象,今日恐怕将酿成无法挽回的大祸。他小心翼翼地回答:“回禀陛下,此处离卢云城仅两盏茶的时间脚程。”
衙役耐心细致地讲解每一条规定,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受到了一种关怀与体贴,仿佛这个社区生活的规范与和谐远胜家乡。最后,衙役特别指出:“这宿舍是由吴家出资建造,各个宿舍区分别由商家负责管理,不可随意串门至其他宿舍区,亲友来访需要经过官差登记。林大人曾说过,你们的工钱数额可自行争取谈判,不要羞于开口,胆大心细才能赢得更好的生活保障,团结一致,不受他人欺侮。不论受雇于哪家雇主,若感到不满意,都有权离职另寻出路。遭遇不公平对待时,随时可去衙门申诉,太子殿下与林大人必将主持公道。”
王老六,原本是乡间一名卑微的农夫,因一场突如其来的水灾摧毁家园,他被迫离乡背井,沿路以拾荒度日,历经万难终至长江城。在这漫长逃难的岁月里,他的双亲和妻儿先后因病饿交加相继撒手人寰。面对接二连三的亲人丧失,王老六的心境犹如被铁锤千锤百炼后的石头,硬得足以承受锥心刺骨的痛楚。他凭借一股求生本能,在荒凉无垠的土地上日复一日寻找果腹之食,维系着自己脆弱的生命线。待到妻子与孩子们相继离去后,他的心中并没有涌起强烈的悲痛,而是呆滞地凝视着他们的遗体,草草地安葬了他们,随后继续踏上了那漫无目的的流浪之路。他的遭遇堪比人间悲剧,哀伤深重至骨髓,心灵仿佛被冰雪封冻,唯有靠最原始的生存欲望延续生命,直至他在命运的引导下抵达了长江城。
靖江帝话题一转,又开始关心起粮价问题。当听说随着长江解除粮食限价政策,外地粮商蜂拥而至卢云府采购粮食,由于货源大多来自长江流域,粮价已有所回落。然而,即便如此,张顺度仍在竭力调控市场,以防粮价陡升引发民怨沸腾乃至社会动荡。对此,靖江帝微微颌首,决定亲自深入民间进行实地考察。
耳边突然响起的话语打破了静谧:“明天就要开始工作了。”“以后的日子肯定会好起来的。”众人听到这句话,都纷纷盘腿坐在床边,隔着窄小的床铺彼此交谈起来。王老六亦抬起头来,红肿的眼睛注视着周围的人群,倾听相互间的安慰和鼓舞。“大伙儿不用担心,只要开始做工就有钱赚,从此温饱不再是难题。”“太子殿下保佑我们,昔日的苦难都将随风飘散。”“各位兄弟姐妹,趁现在大家还不太熟络,不如互相介绍一下,日后也好有个照应。”这一提议让大伙意识到他们之间还未正式相识,于是逐个进行自我介绍。
小吏再次向众人讲解流程:“各位请按顺序脱衣沐浴,把牌子挂在手上,然后进入池中洗涤。”王老六小心翼翼地褪去满身陈旧衣物,一步步踏入水中。初接触池水,他觉得水质浑浊并有些杂物漂浮,不禁心生不适。他转头询问身边的人:“这水能洗吗?”一位起初不耐烦的男子回答:“怎么就不能洗?别太讲究!”可当他看清池水状况时,也惊呼了一声:“哎呀,确实不太好!稍等一下!”于是他拿起长柄细网兜迅速清理池中的杂质,直到水质清澈了许多才示意王老六可以进池沐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