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被关在有一具尸体的卧室里,就是夏月现在所处的局面。因为遭到了连续的重大打击,反而让她连脾气也没有了。她只是靠着墙坐在地板上。从客厅通过那洞口看不到这里。
包和手提袋都被没收了,换洗衣服在手提袋里,手机和钱包在包里,现在她已经等同于被软禁起来,失去了和外界的联繫。
长时间的奔波辛苦只换来这样的待遇和几条规则,还并不是最让夏月难受的。最难受的是,姐姐一直伪装成她的亲人,却只是想把她卖给阿西。
所有带罪者都向阿西俯首称臣。她明白这种心理,他就像将死之人眼里最后的救命稻草。他象徵着生还的最后可能。他是一个王,可惜是一个暴君。他并没有同情处于死亡边缘煎熬的他们,而是利用这个满足自己的私欲。
不过可能最后都没有大的差别,她觉得自己迟早会死。
也许很快就会死。她现在已经没有什么信心了。
她没法振奋起来,数了数,现在摆在面前的路有三条:一、死亡;二、被阿西凌辱苟且偷生,生不如死;三、自己找出那个bug,换得生存的机会。
能接受的只有最后一项。
突然,她想到了还有另外一条路。zusi.org 狐狸小说网
就是偷偷地进行灵魂印证,再想办法逃走。也就像王水明所做的那样。这倒也不失为一个选择。至于去找规则漏洞这种事,似乎只有骇客才做得到吧,她的智商又不高。
如果不先考虑「淫欲」的话,她该印证什么罪?「懒惰」吗?
现在想放弃的念头是不是就源于「懒惰」?
不过自己平时也挺懒的啊。她懒得复习,懒得早锻炼,也懒得上课。懒得给父母打电话,懒得回家,甚至懒得出去吃饭,经常吃泡面加火腿肠。唉,如果她之前是个没有「罪」的人该有多好。原有的各种罪干扰了现在的判断。不,应该说把线索全混淆了,使自己完全无从着手。
夏月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任由思路驰骋。
过一会儿,她感到屁股有点疼,站了起来,大腿也麻了。这时,她听到了客厅里传来奇怪的声音,仔细一听,似乎是肉体最隐私部位频繁碰撞的声音。夏月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她还隐隐听到姐姐微弱的喘息声。夏月不愿去想正在发生的画面,只能把注意力集中在费冰欣裸露在外的小腿上。
臭味正源源不断地从那里冒出来。她想起今天一点东西都还没吃,现在看来还是明智的。
过了一会儿,客厅里的声音结束了。然后又是李富胜剧烈的咳嗽声。
他毕竟已经年老体衰了吧。
鬼知道经历了当年那种事后,他们怎么又能发展成这种关系。姐姐应该是復仇心很强的人才对,不可能再次就范的,后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似乎是一个疑团,不过现在她没时间关心了。
她脑海里突然印出了王峰的脸。如果他能来救自己就好了,像勇敢的骑士一样破门而入拯救自己,出现这个想法只能说自己平时肥皂剧看多了。他应该正在为王水明的死而伤脑筋吧,还不知道这里又多了一具尸体。不过话又说回来,费冰欣是被谁杀的呢?
根据规则,凶手应该是他们中的一个。
是阿西吗?
虽不是法医,但结合姐姐的话以及尸体的腐烂程度,她大致可以判断死亡时间是今天上午。突然,有一个念头闯进了夏月的脑海,就像一道灵光冲破了迷雾般,夏月一下子愣在那里。
「姐,能告诉我一下第七个带罪者是谁吗?」夏月走到门口大声问。
现在除去王水明、费冰欣、自己、姐姐、李富胜和阿西外,应该还有一个带罪者,也就是第七个人。
「你还有工夫关心这个?」
夏雪正靠在李富胜的肩上,李富胜在抽烟,夏雪斜睨了她一眼。
「是为了找出规则的漏洞。」
「那我告诉你好了,最后那个人是真正的幸运儿,也是我们中间唯一一个不用在意阿西的人。」
「为什么?」
夏月这时才注意到这扇门的门板很薄,上面的水泥也很稀薄,似乎是门板被刨了一下之后涂上去的,所以凿开这里并不是很难,并不像王水明那里还砌上一层砖头。
「那个人我也是最近才听说的。以前他每天只吃三餐加水果,饮食很节制。连饮料都很少喝,只喝白开水。但现在只要看到食物他就会有很强的欲望,开始不间断地狂吃。由于特徵太过明显的缘故,所以不用说就是‘饕餮’。要问我他现在人在哪里,可能正在某个自助餐厅里狂吃吧。」
这时李富胜嘟嘟囔囔不爽地骂了一句。
这样一来,七个人就凑齐了,夏月一下子激动起来,她已经隐约找到了解决问题的钥匙。
「另外想问一下,在涂满水泥的房间里进行灵魂印证具体应该怎么来进行呢?」
「看来你想得还蛮长远的,告诉你也无妨。当房间被水泥封闭住之后,就被看成你已处于被罪包裹的世界中,印证条件就ok了。在这个场合下,你只要集中注意力在脑中反復想那宗罪的名字就能完成灵魂印证。至于注意力需要有多集中,并没有一个标准,但要让它看到你的诚意。」夏雪口中的「它」指的是罪神。
「你之前说王水明现场有个隐藏的线索——凶手被写下的罪不是‘贪婪’,是不是因为凶手必是带罪者之一,并且当他被‘罪’引导去杀人时,会在过程中反映出那宗罪的本质?」
「的确是那样没错,看来你还是蛮聪明的。」夏雪愣了一下,这时就连坐在旁边的李富胜也抬起了头,「虽然不能肯定,但那个现场没有任何财物遗失,这不符合贪婪者的本性。被‘罪’引导去杀人时,那个人被称为‘制裁者’,他会完全按照‘罪’的本性做事。」
跟自己想的差不多,夏月没有再开口,只是默默地坐回了之前的地方。她感到一切的脉络开始清晰了,把目光落到那台被涂了水泥的电视机上。
费冰欣一个人住在这里时,可能经常通过看电视来解闷。所以在她眼里电视就成了这个房间通往外面世界的一扇窗户。所以当她决定要把这个房间封闭起来的时候,才会下意识地在上面也涂上了水泥吧。
这台电视曾目睹了这房间里所发生过的一切,夏月一眨不眨地盯着它,仿佛当时的画面正在上面重演。
过了有好一会儿,夏月感到累了。她闭上了眼睛,陷入了沉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