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先生,”景玉拉着栾半雪的手站起来,为他介绍,“这是我朋友,半雪——”
“不用,”克劳斯打断她的话,“我还有事情,你们慢慢聊,再见。”
他文质彬彬与两人告别,金色卷发搭配上他的脸,漂亮到令栾半雪目瞪口呆。
成熟男人的韵味是卢克那种所不能相媲美的,方才栾半雪还沉浸在卢克的颜值中,但克劳斯只是站了一站,就足以让栾半雪完全忘掉方才的卢克。
这才是恶魔都不忍伤害的颜值。
克劳斯本人要比照片上看起来更加英俊,年轻,温和。
栾半雪直觉如今氛围有些微妙,不敢久留,随便找个理由与景玉告别。
景玉不确定克劳斯有没有听懂她说的话,毕竟——
栾半雪的cp论,其实是会令克劳斯不悦。
克劳斯不喜欢自己的糖果跑去别人面前。
刚准备试探性地看了看,就被正在整理衬衫的克劳斯捉了个正着。
“过来,”克劳斯说,“帮我整理一下领带。”
他正在换衣服,应该是为了晚上的私人聚餐做准备。
克劳斯身材如此高大,为他整理领带的时候,景玉必须要仰着脸,伸手,这个动作让她的胳膊有点发酸。
但现在的景玉不能拒绝。
她也不是从头皮到尾,最基础的察言观色还是会的。
克劳斯只字不提方才的事,只问:“身体好些了吗?”
早晨的景玉有些头痛,不舒服。
“好多了,”景玉说,“但还是有点困。”
“吃药了吗?”
“嗯。”
“晚上我有事,不回来休息——你的派对准备开到什么时候?有具体的计划吗?”
“还没想好。”
“最好还是回家休息,我让人去接你,别太晚。”
“好。”
克劳斯问的都是些再普通不过的问题,就像是随意和她聊天,了解她的动态。
一个一个回答着,景玉紧张的心情慢慢放松下来。
当克劳斯要景玉的手机输入司机联系方式时,景玉也毫不迟疑地递给了他。
当景玉刚刚打好结时,克劳斯低头,忽然问她:“什么叫做cp?”
景玉顿时神经紧绷。
糟糕,他果然还是听到了,听到了栾半雪的满嘴跑火车。
她手里一抖,有那么一瞬间,想把领带打个死结。
景玉镇定地回答:“先生,cp是cerebral palsy的简称。”
“cerebral palsy,脑性麻痹,大脑性瘫痪,简称脑瘫。”
克劳斯:“嗯?”
景玉仰脸,对他粲然一笑:“我朋友那句话的意思是,该死的,如果不小心磕伤头,有几率变成脑瘫。”
“我明白了,甜心,”克劳斯颔首,浓绿色的眼睛注视着她,“那么,为什么你朋友会给你发送这样的话?”
景玉一脸懵:“什么?”
克劳斯拿着手机,字正腔圆地用中文念栾半雪给她发来的新消息。
“大牡丹,我磕爆了你和你先生的cp。”
景玉:“……”
糟糕。
完、蛋。
下午五点,克劳斯才离开房子。
他重新换了衣服,手掌心有着淡淡的鱼子酱霜的味道,或许是抹的时间太久,清洗之后,仍旧有着些许味道。
克劳斯这次受邀,是特意参加某位朋友的家庭晚宴,同时参加的还有位慷慨美丽的女士。
女士身边带了一个正在慕尼黑工业大学就读的男生,金发碧眼,名字叫做卢克,长得颇受女士的欢迎,是那种很受人喜爱的长相。
卢克和米娅合作过的一部电影正在上映,他在里面扮演的男主人公叫做克劳斯。
电影中的另一个克劳斯同样也是大财阀唯一继承者,同样金发碧眼,同样的英俊多金,不同的是爱上一个歌手,跪伏在米娅裙边,祈求她的吻。
吃过饭后,这件看上去像是巧合的事情理所当然地被提及,美丽的女士还特意让卢克去和克劳斯打声招呼。
女士并没有恶意,只是觉着如此凑巧,笑眯眯地介绍两人认识,还开着两个“克劳斯”的玩笑。
卢克心里忐忑,他第一次和埃森集团的克劳斯先生聊天,难免有些紧张。
但这位英俊的克劳斯先生并没有流露出不悦,反倒仔细看着他的脸,温和地说:“我看过你的电影,不错。”
卢克脸上立刻流露出些许受宠若惊的神色:“是吗?我真高兴您会看。”
“尤其是最新的这部,”克劳斯微笑着夸赞卢克,“你出演的那个失智角色很棒,演技很自然,看上去像个真正的傻子。”
第19章 十九颗
对于德国人来说,party这个词其实并不太合适,他们更喜欢称之为feiern(欢庆)或者saufen(酗酒)。
克劳斯请来的人十分专业,考虑到各个国家地区的差异,并没有和普通的德国人那样买来一堆酒和薯片饼干,也有一些其他的速食品,甚至还请了一位厨师,可以现场做好吃的中餐。
景玉喝的啤酒不多,在这种场合,不喝醉是克劳斯给她定的规则。
她玩了一会万智牌,有意无意地抛出一些问题,试探着询问这些人对仝臻的看法。
喝了酒,品尝到美味的小点心后,绝大多数都坦诚地告诉景玉:“事实上,选谁做小组组长都无所谓,jemma。”
只是其中有个叫做玛蒂娜的德国女孩并不同意这个看法。
她数学很好,还利用统计学的原理做了一款简单的小程序。
用这个程序可以计算出《星际争霸》这款游戏中金钱成长的合理性和规划,很受喜欢《星际争霸》这款游戏的同学欢迎。
玛蒂娜直截了当地问景玉:“我看过你写的市场分析报告,你准备售卖一款啤酒,对吗?”
景玉说:“是的。”
玛蒂娜轻轻笑了下:“啤酒,慕尼黑最不缺的就是啤酒。”
他们的实践项目,每人都要投入一笔钱,作为启动资金,进行商业化的运作。
景玉和玛蒂娜他们这组选择了商贸,本土商贸和进出口都可以。
其他人主张的都是一些小本买卖,投入少,即使利润低也没关系。
唯独景玉提出,要贩卖啤酒,这是一单大生意。
“距离oktoberfest还有四个月,据我查阅到的官方资料显示,每年节日上的啤酒的消耗量至少500万升,”景玉说,“我们应该抓住这个机会推广。”
玛蒂娜不置可否,她的手指在桌面上划了几下,像是在计算这个可观的利润和预计风险。
计算完毕,她抬起头:“jemma,我不会直白地告诉你,我支持你。就算今天是tong,我是这个答案。”
景玉松了口气:“谢谢你。”
玛蒂娜没有说话,她低头,注意力仍旧在面前的法式脆饼上。
等大家喝酒喝到凌晨时候,一部分人去睡觉,景玉订的闹钟响了,提醒她,该回家了。
司机早就等在外面,景玉离开前,看到卢克一个人坐在角落中发呆。
的确,虽然都是金发碧眼,但卢克的头发其实更偏棕一点,不是那么纯粹;绿眼睛和克劳斯的也并不一样,他的绿眼睛看上去更脆弱,下一秒就会破碎掉。
非要比喻的话,克劳斯的眼睛像绿翡翠,卢克的像绿玻璃。
绿翡翠昂贵、韵味足,高高在上。
绿玻璃清透、脆弱,经常能遇到。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晚上,卢克始终心不在焉,像是被老师训斥过的学生。
不安低落。
他低下头,脖子上还有口红的痕迹,凌乱。
景玉并没有去关爱失落美少年的慈悲心肠,她只是在想,该怎么提出要仝臻退出小组。
次日小组重新开研讨会,仝臻做了新的计划书,他希望能够从意大利进口一种咖啡,认为利润可观、丰厚。
有两个意大利成员很赞成仝臻的建议,还有两个更倾向于景玉的啤酒计划。
但,包括玛蒂娜在内的另外三个成员没有丝毫表态。
经过了长达一小时的探讨,景玉站起来,按照克劳斯教她的话,条理清晰地阐述着自己的观点和意见。
她的气势成功震住了一些人。
最终,众人决定,再等一周,继续深化做市场调研,从这两种产品里选择一样——同样,这也意味着另一种选择。
倘若最终选择其中一种,另外一个人将会彻底丧失接下来的话语权。
景玉想要售卖的啤酒来源于黑森的一家小酿酒厂。
众所周知,德国啤酒不如捷克共和国的贮藏啤酒那么便宜,但德国啤酒以他独特的“纯度法令”同样吸引了不少啤酒爱好者,许多旅行者都喜欢拜访巴伐利亚啤酒花园。
虽然按照规定,酿酒厂只能利用啤酒花、麦芽、酵母和水这四种成分酿造啤酒,但德国大大小小的酿酒厂,仍旧依靠着基本酿造过程中的微妙变化来做出差异,酿造出超过5000种不同的啤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