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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包完饺子后,景玉洗干净手,悄悄问克劳斯:“先生,您刚刚的眼神有点奇怪耶,您看上去好像很放松,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克劳斯说:“是的,我忽然意识到自己很幸运。”
景玉:“啊?”
克劳斯深深看她:“真幸运,在和你深入交流的时候,你并没有使用方言。”
景玉:“……”
克劳斯说:“你看上去好像充满遗憾。”
“是的,”景玉回答,“先生,我忽然意识到,您这辈子可能都看不懂东北的小品了,您将错过喜剧中的重大财富。”
还没有意识到自己错过中国喜剧重要组成部分的克劳斯先生,对景玉包的水饺评价很高,形容它“像一个个传统的中国金元宝”。
这个称呼极大地取悦到了景玉,景玉决定今晚同意克劳斯提出的某些新尝试。
很多人眼中的德国人似乎都有些x冷淡,但实际上,这个国家在某站上的重口用户丝毫不少。先前就有个特别出名的笑话,说这些艳|情片其实大致可以分成三类,正常,不正常,德国人。
景玉特别想在上面再加上一个新分类,克劳斯先生。
克劳斯先生会在她耳侧说甜蜜的情话来麻痹她,但却有着极强的攻击力。
他好像具有麻醉致幻效果的刀,又像裹着蜜糖的毒。
就算是疯狂输出,克劳斯先生也总是带着令人能够卸下防备的话语和安抚,他能让痛苦变成快乐,让刀刃变成玫瑰,让荆棘开满花朵。
克劳斯先生是温柔和暴烈的融合体。
云端或者深渊,都在他掌下。
冬至节过后的第二天,克劳斯正式向景玉发出邀请,请她去克劳斯的家中,和家庭成员一同度过圣诞。
景玉震惊了:“您确定吗?”
“是的,”克劳斯简略回答,“我的父亲想要见你。”
他似乎并不愿意多谈自己家庭的事情。
一年了,从克劳斯口中说出“父亲”或者“母亲”之类词语的次数,屈指可数。
迄今为止,景玉只知道克劳斯母亲过世的早,而克劳斯的父亲——埃森集团的现任执权者,埃森先生,和克劳斯的关系十分微妙。
景玉甚至没有撞见过克劳斯与埃森先生打电话,聊天。她也只从报纸杂志和电视上看到过埃森先生,他有着和克劳斯同样的金色头发、绿色眼睛,有皱纹,瞧上去更加冷漠,不易亲近。
好像这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值得他去看一眼。
当听说这位埃森先生要见她的时候,景玉顿时陷入这份悠闲工作随时可能不保的恐慌中。
毕竟,按照常理来说,埃森先生或许有自己意定的“新家族成员”。
就像很多电视剧和电影中描写的那样,出生在金字塔尖的人,大多数都身不由己、只能为了家族利益而牺牲自己的婚姻和爱情。
景玉忐忑不安地问克劳斯:“先生,我可以不去吗?”
克劳斯一口否决:“不行。”
说到这里,他终于意识到景玉的害怕,伸手拍拍她肩膀,安抚:“甜心,我不放心让你独自过圣诞节。”
景玉说:“这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又不信主,主还能把我怎么样?我可是佛祖的人。”
克劳斯顿了顿,注视她:“一个人过圣诞节,不会感到孤独吗?”
“您要是真担心我孤单的话,”景玉伸手手,“要不给我袋金珠子、让我数着玩?”
克劳斯无情地拒绝了景玉。
他仍旧执意带景玉去法兰克福,去参加埃森家族的聚会。
克劳斯无所顾忌,但景玉不一样。
毕竟她只是个贫穷——哦不,只是个银行账户里存了一大笔金子和欧元的弱小无助大学生。
景玉愁的饭都快吃不下了。
她一闭眼睛,就是埃森先生冷漠地甩给她一张支票,让她随便填数字;
或者“给你五百万,离开我儿子”。
前者倒还好,景玉认为自己说不定还能赚一笔;但后面那个选项完全不行,可就亏大发了啊。
思来想去,景玉睡不着了,她在半夜爬起来,打开台灯,开始认真地推理埃森先生有可能询问的问题,并在纸张上写下自己苦思冥想得来、不卑不亢的回答,争取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说服埃森先生。
……
在亲自检查景玉的行李箱时,克劳斯看到了景玉这个记录了整整两张纸的应答备忘录。
景玉的字体很工整,这令克劳斯毫不费力地就认清楚上面的内容。
粗略看几眼,克劳斯明白这备忘录上的用途。
直到克劳斯看到第一张末页的一个问题。
mr.essen:「给你五百万,离开我儿子」
景玉:「叔叔,我们是真爱」
克劳斯忍俊不禁,他金色的头发闪耀着光泽,掀开这张纸,手顿住,将纸张捏皱。
景玉:「您得加钱啊」
景玉:「要不然的话,以我这厚脸皮,我一定得和您儿子克劳斯先生分分合合好几年」
第27章 二十七颗
等景玉哼着《我和我的祖国》、换好漂亮裙子时,克劳斯刚刚合上她的行李箱。
景玉浑然未觉,还在愉悦地和他打招呼:“早上好啊,先生~”
克劳斯站直身体,光线让他的眼瞳泛出漂亮的绿色:“早上好。”
景玉昨天花了一晚上想好该怎么面对自己职业生涯的第一道危机,消耗掉好长时间来调整,最后总结出一个硬道理。
树不要皮,必死无疑;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只要她脸皮够厚,意志力足够坚定,就不怕被炒鱿鱼。
确定好初步作战方针后的景玉,睡觉甜甜,吃饭香香,就连看克劳斯先生,也如此的英俊帅气——
好吧,无论什么时候看,先生都这样迷人。
不同的是,当对方掏钱的时候,景玉还会给他加上一层亮闪闪的金钱滤镜。
这次一同去法兰克福的还有可可爱爱的安德烈,克劳斯会送安德烈和他的父母团聚。
一路上,景玉抚摸着安德烈的金色头发,好像抚摸着灿烂的金子:“金色卷发真好看呀。”
说到这里,她摸了摸自己的头发:“不过这并不代表我讨厌我的黑色头发。”
景玉很喜欢自己的黑头发和黑眼睛。
安德烈也喜欢景玉,经过包饺子时候的熏陶,他现在已经能够运用东北话中的“老妹”和“哎呀妈呀”这两个词语了。
不过,对于他这个生长环境的人而言,学中文是很困难的。
因此,在安德烈面前,克劳斯和景玉一般都会选择用德语交流。
安德烈坐在景玉旁边,伸手摸着她的头发,像洋娃娃一样的眼睛睁大:“你的头发摸上去好柔软呀。”
说到这里,安德烈转身看看克劳斯:“叔叔,你会和姐姐生出来黑发的宝宝吗?”
克劳斯纠正他的称呼:“是阿姨。”
景玉提醒:“安德烈,还是叫姐姐吧,姐姐这个称呼更加年轻,我喜欢听你叫我姐姐。”
克劳斯无法理解景玉的这种心态,他顿了顿,继续回答安德烈提出的问题:“大概会。”
安德烈哇唔叫了一声:“也会有像姐姐一样柔软的头发吗?”
克劳斯换了个坐姿,他漂亮的金发有着灿烂的光:“会。”
“不啊,”景玉决定重新给小孩子科普,“纯正的亚洲人和金色卷发欧洲人结合生下来的宝宝不可能会是黑色的、柔软直发喔。先别说我完全不可能会和你的克劳斯叔叔生孩子——”
克劳斯侧脸看她。
他右手手指触到了左手上的表带,贴上去敲了一下,细微的啪嗒声,银色的表带动了一下,折着寒冷光芒。
景玉并没有察觉,她声音冷静:“——就算是有宝宝,也不可能会是我这种头发。”
指腹摩挲着表带,克劳斯一言不发。
“假设出生的孩子真是和我头发一摸一样,那也只有一种可能,”景玉认真地对安德烈说,“孩子的父亲不是克劳斯。”
克劳斯:“……”
景玉沉浸在那种情景中:“在那个黑色柔软头发的孩子出生的一刻,整个巴伐利亚都会回荡着一种低语,告诉你的克劳斯叔叔,孩子不是你的,是老王的,老王的——”
克劳斯打断她的抒情:“老王是谁?”
猛然注意到自己在俩德国人面前玩梗过头,景玉立刻停止玩笑话。
她琢磨着这个梗不太好解释,只能简略概括:“我们国家对于男性第三者的称呼。”
克劳斯慢慢地说:“很怪异的一个称呼。”
安德烈仍旧好奇满满,缠着景玉问:“那你和克劳斯叔叔会生——”
“不会,不会生的,”为了防止让克劳斯误会她打算携子逼迫,景玉义正严辞地声明,极力和克劳斯撇清楚关系,“安德烈,即使全德国的人都戒掉啤酒,我也不会和克劳斯先生孕育后代。”
安德烈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克劳斯坐的端端正正,他凝视着窗外的风景,面容平静。
抵达法兰克福后,克劳斯先将安德烈送回他的家中。
安德烈的父母客气而友好地和景玉打招呼,等到克劳斯和景玉两人离开后,才问安德烈:“安德烈,你在路上和jemma聊天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