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一个可怜的禅族妇女

“文远兄,真是缘分啊,能在这儿遇到你。”贾汉吉细细打量了一番,确定眼前的人,正是王文远。

“古格拉诺的事情解决了吗?”王文远随口问了一句,同时下意识地看了眼身后的树林,心说不知她这会到底回来了没有。

“那个老狐狸现在藏在达扬河河曲的一座山间别墅里,四周戒备森严,一般人根本进不去。”贾汉吉慢慢说着,而后打开教堂大门,警惕地观察着周遭的情况。

“所以你现在的身份是黑衫军特种部队,而不是至圣人?”王文远很快得到了两条关键信息,一条是贾汉吉背后的南方协会比他预想的要强大的多,另一条则是顾悦曦此次来科希马,极有可能是为了古格拉诺而来的。

“是的,特种部队的危险系数可比至圣人要高,但相应的,这个身份也可以让我得到更加绝密的情报。”贾汉吉一边命令士兵注意警戒,一边同王文远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

“这座基督教堂是不是很重要?”王文远又想到方才在树林里所看到的东西,遂不解道。

但贾汉吉并没有回答他,而是盯着他看了一阵,小声说:“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现在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他苦笑了一声,正色道:“我也不清楚,你暂且接受我的第二个身份吧。”

“文远兄果然是贪财好色之徒啊。”贾汉吉忍不住笑了笑,继而恢复平静,说:“虽然我不知道你跟踪我的目的,但你现在既然被我发现了,那你就得老老实实地跟随我做事了,如若不能,老兄知晓后果的。”

王文远顿时愣在原地,心道真是好奇心害死人,暂且不论跟着这个家伙到底有没有肉吃,光凭自己这些天的所作所为,想必李伯陵和顾悦曦,都不会给他好脸色看,没准他们心一狠,把他突突了,也不一定。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王文远咬咬牙,决定走一步说一步。

“文远兄可知晓这教堂的来历?”贾汉吉看他的眼神飘忽不定,知道他心里藏着事,故打算向他透露些“干货”。

“能有什么来历?”王文远不以为然地说道,心想阿萨姆的基督教堂嘛,无外乎三个由来:信教群众自发筹款修建、传教士为扩大影响力借款建造、英印殖民当局为控制信教居民出资修造。

当然,第一种可能微乎其微,毕竟英占时期(公元1827年-1947年),阿萨姆地区居民普遍贫困,他们受到殖民者、土邦王公贵族、商人高利贷者的三重剥削,连吃饭都是问题,何谈筹款建教堂?

第二种、第三种的可能性较大,不过最后都要通过英印总督或者事务大臣的盖章签字,才能实行。

王文远沉默了片刻,将心中所想简单地说了一遍。

“不错,正确答案是第三种,但是呢,英印殖民当局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利用修建教堂的机会,探索一条地下暗道。”贾汉吉停下脚步,缓缓道。

“地下暗道?”王文远当即想到了萨迪亚村地下空间,不过他很快否定了这个猜测,心说自己的脑袋短路了吧,几百公里以外的东西,都能联系在一起。

“正是,据说这条地下暗道与一座神秘的地宫相连接,地宫里边有一幅价值连城的上古时期的巨型卷轴。”贾汉吉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贪婪,似乎想要据为己有。

“你给我说这些干什么,那玩意岂是我们能得到的?”王文远看那家伙贪婪的模样,随即怼道。

“也是啊,连英印总督都搞不定的东西,咱们这些个毛头小子,还是……试一试吧。”贾汉吉先是露出极为惆怅的神色,继而面露狂喜,一副“欲与天公试比高”的样子。

“报告,暂未发现游击队员。”大概10分钟后,一个士兵快步走来,汇报道。

“行动。”贾汉吉立即下令,同时将事先准备好的照明灯绑在腰上。

王文远不由得侧过身,注视着贾汉吉,意思不言而喻:能不能借我一盏灯?

“我既然要文远兄跟随我做事,当然有你一份了。”贾汉吉取下背包,又拿出一盏崭新的照明灯。

王文远点点头,打开照明灯,并跟上了队伍。

根据教堂平面图的提示,密室位于一楼走廊尽头的一个储物间里边,这里最初是教会审讯异端头领的“牢房”;之后,被改造成放置金银财宝、圣物、古籍的“聚宝盆”;再后来,教堂被废弃,密室也失去了其存在的价值。

“小心左右。”贾汉吉示意士兵切不可掉以轻心,毕竟游击队员只是暂时离开,保不准他们发现不对劲以后,会折返回来;再说,谁敢保证这教堂之中,就只有那几十个游击队员?

“是。”两个士兵当即停下脚步,把照明灯的亮度调大,并拔出枪,稍显警惕地留意着四周的情况。

“文远兄,请吧。”贾汉吉将手指向前面不远处的密室门,想让王文远为他们打头阵。

王文远的心倏地提到了嗓子眼,心道贾汉吉真是阴险得狠呀,让他走前头,这不是想让他当他们的炮灰吗?

“怎么,怕了?”贾汉吉盯着他,并略显“关切”地询问道。

“老兄不是说地宫里头有宝贝吗?”王文远强行挤出一丝微笑,言外之意是:老兄当真这么好心,让我走前头,先去拿宝贝?

听他这样讲话,贾汉吉忍不住笑出了声,然后说道:“当然,我从不说假话。”

王文远冷笑一声,索性抬起头,大大方方地走进了密室。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贾汉吉的“阴谋诡计”,不仅没有让他成为炮灰,反而救了他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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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来说顾悦曦这边,自打她寻不到王文远以后,她的心,遂变得低落起来,虽然她知晓他终究有那么一天会选择离开,可当那一天真正来临时,她却发现,自己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看着城西北突然出现的大批黑衫军士兵,她知道自己不能再这样拖延下去了,眼下最重要的是快些离开科希马城,去达扬河河曲寻找古格拉诺,至于其他的,顺势而为吧。

由于没有了坐骑,加之路途遥远,她干脆来到树上,通过发射抓钩,在枝叶间急速穿行着,寄希望于,早些抵达目的地。

可是这种方式看似提高了速度,但也在无形之中,削弱了对方向的感知能力,所以不到半个小时,她便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唉。”她蹲下身,情不自禁地叹了口气,一时间竟然有些不知所措了。

可就在这时,距离她大约百十米远的地方,忽然传来一阵颇为急切的求救声。

顾悦曦的心猛地一紧,知道在森林里边遇险意味着什么,遂急忙从树枝上跳下,循着声音,疾步跑去。

很快,她在森林的一处洼地,寻到了声音的源头。

定睛一看,那是一个四十岁上下的身穿粗布衣裳的禅族妇女,此刻,她蜡黄的脸上写满了惊恐,麦色的皮肤上,满是污垢和血渍。

而她的身旁,则站着四个身穿黑色军服的中年男人,此时,他们的脸上皆浮现出一抹深寒的笑意,似乎觉得折磨着眼前这个可怜的人,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

“救命,放开我。”妇女用尽全身力气,一把推开了侧方向的一个身材臃肿的军官,并朝着一旁的灌木丛快速奔逃。

可她还未跑两步,却被其中一个黑衫军士兵用枪托砸中了脑袋,一个不稳,随即跌倒在地。

另外两个黑衫军士兵则露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同时扬起拳头,抬起靴子,对丧失反抗能力的她进行殴打。

看到眼前如此惨烈的一幕,顾悦曦终究是忍不住了,只见她猛地拔出长刀,一个疾步就闪到黑衫军士兵的身侧,左劈右砍,区区数秒,便结果了这几个灭绝人性的畜生的性命。

“姑娘,你可真是我的救命恩人啊。”待她刚把刀收好,耳畔就传来了妇女充满感激的话语。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顾悦曦并未多言,而是转过身,将妇女扶了起来。

谁知下一秒,妇女竟扑通一声跪下来,黑亮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乞求的神色。

“阿姨,您这是何意?”顾悦曦颇为疑惑地注视着她,心道难不成妇女还有其他事情,要她帮忙?

“敢问姑娘,能不能再帮我一个忙?”妇女踌躇了一下,接着以一种极低的略显沙哑的声音一字一句道。

“暂且说来。”顾悦曦本想以有要事为由推脱掉妇女的请求,可她心中的感性,却在最后时刻占据了上风。

“我的丈夫和孩子还困在城里,敢问姑娘能不能,随我一道,把他们救出?”看得出来,妇女的心里是极为矛盾的,故而说起话来,吞吞吐吐。

“这……”顾悦曦随即陷入了沉默,一方面,她不是不知道城中的凶险,但另一方面,想到自己打小就没了双亲,她又不忍心拒绝妇女的请求。

妇女见她很是为难的样子,亦没有多说什么,而是轻轻地叹了口气,继而朝着6点钟的方向,疾步前行。

看到她瘦弱的背影渐行渐远,顾悦曦咬咬牙,握紧拳头,索性跟了上去。

“阿姨,科希马城不是戒严了吗,请问您打算怎么进去?”顾悦曦想到之前在城中的所见所闻,遂不解道。

“姑娘有所不知,科希马城连通城外的,除却水路和四条官道外,还有两条暗道,这两条暗道,隐蔽的很,基本上很少有人知道。”妇女抬起头,缓缓说着。

“暗道?”顾悦曦吃了一惊,心道王文远的突然失踪和城西北出现的大批黑衫军士兵,莫非都同那两条暗道,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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