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丁和梅五平级,别人不能问的,他当然可以问。
“来不及了,今晚咱们要干一件大事。”
听说要做大事,小丁这才冷静了许多,他是玄卫,并不是掌使,一直留在这里像个商人一样的生活,确实不适应。
“什么大事?”
梅五看着小丁,表情十分严肃。
“我们要在风冲手里,救一个人。”
明明每一个字都能听懂,但组合到一起之后,却让小丁反应了好一会儿。
“谁?风冲?他怎么来了?他的目标是谁?”
梅五这次真的没时间解释了,他已经感受到周围有什么地方开始起了变化。
“没时间解释了,你按照我说的做就好!马上将人带齐了,不要告诉这些人去做什么,我也不会告诉你,一会你就听我的安排。”
小丁对于未知也是有所敬畏的,风家的玄术,他听说过,没见识过,但被人传的神乎其神,肯定是有它的独到之处。
他不了解风家的玄术,但他了解梅五,梅五是梅横心腹中的心腹,还有人说他是梅横的远房表哥,不知道真假,但某种程度上来说,梅五确实有一些别人不知道的手段。
他犹豫了,门开城的天镜司很重要,若是毁了他们的责任不小。
这样的布局已经上升到了天镜司高层……
小丁仔细的看着梅五,他没有从梅五的脸上看到任何的迟疑,他深深的叹了口气,一跺脚,转头便去召集人手了。
今日门开城的夜色比平日更加黯淡了几分,这里到了雨季,似乎是要下雨了的样子。
风伛宅子的后院已经被人清理出了一片空地,宅子里的人都被风伛支开,如今留在后院的,只有风伛身边的两名亲信和风冲带来的人。
风冲的马车一路驶进这院中,车夫弯腰跪在车下,而轻爻则走上前去,伸手将风冲扶了出来。
就在风冲走出马车的瞬间,一阵大风忽起,吹的他垂落在肩上的头发飘飞了起来,轻爻的手连忙用力了些许,生怕摔着风冲。
而风冲则是转过头迎着风来的方向看了过去,天上的云厚重压抑,完全看不到月亮的样子,只有淡淡的月晕若隐若现。
他的心突然就沉了沉。
这样的天气让他想到了七年前的夜晚,那日他陪着风仲等了整整半夜,等来了双星降世,也不知道今夜他能等到什么。
风冲感受到轻爻拖住自己手臂的力量在收紧,他转过头,丝丝络络的长发遮蔽了他的唇角。
“公子,您慢着些。”
风冲垂头看向了马车下面的人,穿着织锦花纹的青色小靴落在了那人背上,踩着对方的后背,他稳稳从马上走了下来。
轻爻身体微微弓着,恭敬至极。
风伛看着他也带着笑脸。
“刚才马车上还瞧不清楚,这会儿看冲儿倒是比上次见面气色好了许多。”
风冲笑着与风伛颔首,客套的说了两句。
就在两人说话的功夫,风伛之前安排的人已经搬了东西过来,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张桌案,而后还有一个一个盖了红布的托盘被端了上来。
一个护卫给风冲搬了张厚重的椅子,风冲摇了摇头,让人摆在那桌案后面。
桌案的位置早就测算好了,地上也已经画过了标记,这些人按照方向摆放好,那些托盘也被一样一样的摆在了桌上。
风冲走到一边,有人端上了银盆,盆中的水一波千层纹,盆地刻着一块风家没人不认识的星图。
端盆的人走到自己的位置,朝着月亮的方向跪了下去,就在她跪下的瞬间,天上的云好像加快了飘转的速度。
借着这里早已布置好的灯光,风冲看向了水盆里的星图,就在他视线投下的瞬间,天上的明月突然从云后露了出来,完整的投映进了水盆之中。
风冲伸出手,轻柔缓慢的将手按紧了水盆里面,月影浮动,很快隐没与云后,风冲的手没有收回,而是缓慢的闭上了眼睛,双手顺着盆底的星图仔细描绘着,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值到月亮的光影再度投下,他才若有所感一般挣开了眼睛。
双手从盆中拿出,轻爻已经轻车熟路的递上了干净的手巾。
风冲皱着眉视线没有从水盆中移开,手已经递给了轻爻,他以为这次又和之前一样无功而返。
只是随着视线转移,他的呼吸突然一滞,盆底清澈的水中,一片星图随着月影若隐若现。
一颗不该出现在上面星,突然出现了!
风冲瞬间抽回了手,双手拖着那银盆反复确认,他有些说不上此刻的感受,这是一个他期盼找寻了许久的人,终于出现的时候,让他一时间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
仪式已经开始,风冲在第一时间就有了收获,这是他最近一年多来,最舒畅也最紧张的一次。
关乎风家与梅氏两家气运的人第一次与他距离这么近!
“这次你不要动手了!”
风冲开口告知轻爻,他的尾音带着微微的颤抖,这是他甩开风凛的机遇。
轻爻连忙点头称是,远远的站在一个稳妥的地方。
不远处,感受到了风冲的异样,风伛站在一旁连呼吸都不敢了。
风冲站直身体,伸手将身上的罩衫脱了下来,只穿着一件窃蓝的中袍,腰间是青色花纹带玉扣的腰带,一块白玉鱼型玉佩挂在腰间。
他大踏步的走向了那桌案的方向,玉佩随着他的走动甩开,是平日里少有的急促。
风伛的视线随着他移动着,风冲走到了桌案旁边,他伸手将桌案上的红布一块一块掀开,托盘里的东西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一块白玉璧,一碟颜色略微黯淡但尚未凝固的鲜血,一支毛笔,一盒白玉棋子,几只香……
风伛伸长脖子看着,脚步下意识的往前凑了凑,可还不等他走出两步,就被风冲带着的人一把拦在了界限之外。
风冲审视一圈,不见有任何缺少,这才动手将香插在了花坐之中,颤抖着手将之点燃。
烟雾升腾而起,顺着风在周围飘动着。
看着那红点用着明显比平日更快的速度燃烧着,风冲深深的吸了口气,留给他的时间可不多。
空气中有一种特殊的味道飘动,似乎带着一点点异样的腥气。
风伛鼻子耸动了两下,仔细闻着这味道,这香是从风家带出来的,平日里都放在密封的盒子里面,一直到前些日子接到了风冲要来的消息,他这才将这几支香拿了出来。
初见这香的时候,风伛还仔细检查过,可惜什么都没有发现,闻着好像也只是普通檀香的味道,可谁知道,这香点燃之后,竟然是这样的味道。
风冲视线看向了摆在托盘中的玉璧,那玉璧盘子大小,食指厚,一眼看去,好像有絮状流转,但定睛再看,却看不出什么异常了。
检查过玉璧无误之后,风冲端过了一旁装血的碟子,粘稠的血液晃动间均匀的铺满了整块玉璧。
就在这时,突然狂风大作。
院子里的人都吓了一跳,仰头看向天上,猜测是不是要下雨了。
距离这里十几里地之外的一处偏僻院中,正睡着的严青栀突然一个哆嗦坐了起来,她的匕首瞬间举起,视线快速在房间之中转动,一种莫名的心悸之感,让她迫切的想要做些什么。
而此时还在云海洲境内的梅横,和远在兵营服役的严青竹同时仰头看向了天上。
不同的地方看到的未必是同一片星图。
梅横看不到门开城的乌云笼罩,他只能感知到风家有人正在寻找严青栀的位置。
梅横的眉头紧促,眼中有杀意闪过。
“就差三天!”他低喃了一句。
身边拄着脑袋打盹的梅寒生在梅横话音落下的瞬间清醒了过来,迷茫四顾。
“公子怎么了?我好像听见您叫我……”
梅横没有搭理他,他从靠座旁边的盒子里拿出了一把匕首,梅寒生见此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
“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的话音才落,匕首瞬间在梅横的掌心划出一道口子。
暗红色的血液在他掌心涌现,梅横一把攥紧,随着他拳头紧握,点点红光被他攥在手中,那红光好像带着生命力一般,想要挣脱,可梅横纤长白皙的手指好像带着某种规则,紧紧的将那光芒束缚。
同一时刻,浇在玉璧上的鲜血仿佛是一种强酸,滋啦滋啦的腐蚀着那块玉璧,淡淡的红烟飘起,与那烟雾混合之后,在风冲面前形成了一片棋盘。
狂风大作,天上划过道道闪电,云层越发厚重了!
随着风起云涌,花坐之中的香瞬间便燃烧掉了大半,只剩下一点点依旧坚挺着,没有半点熄灭的迹象。
风冲苍白病态的脸上带起了点点潮红。
而云海洲的马车之上,梅横则变得脸色苍白。
他面前空无一物,只有浓浓的夜色和手中依旧挣扎的红光。
梅寒生已经彻底清醒了,他吓得够呛,下意识的吞了下口水。
梅横的手腕提起,骨节分明的手缓缓张开,食指和中指仿佛夹着棋子一般,向前一点就好像引来雷霆万钧。
而这一下确实不是梅寒生的错觉。
就在梅横手指落下的时候,风冲那飘起来的棋盘之上突然裂开了一道缝隙。
呼呼的风声穿过那缝隙吹到了风冲的脸上,吹的风冲身上的衣服猎猎作响。
面对这样的狂风,风冲挺着自己孱弱的身体冲了上去。
一支香被他飞快点燃插在了花坐上那支马上就要燃尽的香旁,他一把抽出自己头上的银簪,在风伛惊讶又紧张的眼神之中,平静的划开了自己的手腕。
他手腕处有暗红的鲜血涌出,在这样的夜色下闪动着点点红芒。
风冲的另一只手在自己的伤口处一抹,蘸着自己的鲜血点在了半空之上。
两个人隔空相对,没有一个人想过后退。
梅横的脸隐在黑夜之中,长发披散,外人只能看到他紧抿的嘴唇,而风冲则高仰着头颅,毫不掩饰自己脸上的决绝。
梅横的视线好像穿过了层层叠嶂与那远处的风冲正好对上,他嘴角轻轻勾起。
“手下败将!”
他的声音不大,连马车里的梅寒生都没有听到。
可正点在棋盘上的风冲突然眼露凶光,似被刺到了痛处,随着他脸色变得阴沉,那棋盘上的光芒好像越来越胜,刚才只有他一人能看清的纹路,这会儿院子里所有的人都能看得见了。
院外不远处,一群黑衣人无声的将风伛的宅子包围起来。
这些人明显经过训练,步伐整齐,落地无声,弯腰行走在这样的夜色之中根本毫无破绽。
随着各自就位,终于有人猜到了下一步的动作。
小丁一把拉住了正要爬墙的梅五,对他做了几个手势,示意对方来指挥,他上去查看情况。
梅五按住了他的手,对他摇了摇头,伸手表示只有自己才能去。
梅五按住了他的手,对他摇了摇头,伸手表示只有自己才能去。梅五按住了他的手,对他摇了摇头,伸手表示只有自己才能去。梅五按住了他的手,对他摇了摇头,伸手表示只有自己才能去。梅五按住了他的手,对他摇了摇头,伸手表示只有自己才能去。梅五按住了他的手,对他摇了摇头,伸手表示只有自己才能去。梅五按住了他的手,对他摇了摇头,伸手表示只有自己才能去。梅五按住了他的手,对他摇了摇头,伸手表示只有自己才能去。梅五按住了他的手,对他摇了摇头,伸手表示只有自己才能去。梅五按住了他的手,对他摇了摇头,伸手表示只有自己才能去。梅五按住了他的手,对他摇了摇头,伸手表示只有自己才能去。梅五按住了他的手,对他摇了摇头,伸手表示只有自己才能去。梅五按住了他的手,对他摇了摇头,伸手表示只有自己才能去。梅五按住了他的手,对他摇了摇头,伸手表示只有自己才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