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莫道:“请看便是!”
陈莫挥毫动笔,第一句便是气势惊人,笔走龙蛇。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一边的杨佑直接吟诵出第一句,整个人宛如被针扎了一下,心神恍惚。
好宏大的气势,简直令人心神激荡。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前后两个长句,一为波澜壮阔,舒卷往复的咏叹,一为悲叹人生苦短的愁绪,让人听来惊心动魄。
杨姁予在一边,也是满脸震惊。
她自小熟读诗文,她的母亲就是一位才女,所以她的诗词鉴赏能力极高。
陈莫这种开篇即王炸的诗,瞬间让她震惊。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当然,现场有能力鉴赏诗词的人不多,杨家两兄妹算两个,剩下的也就一个芸娘。
芸娘多半只是能听好坏,但并不能了解个中详尽,但她瞧见杨家兄妹的反应,便知道陈莫作的诗必定极好。
后面的句子,让杨佑和杨姁予惊为天人。
当然,对陈莫来说,这种诗也不能照抄,不然他也没法解释岑夫子和丹丘生是谁。
所以,他直接改成了“余庆兄,杨小姐,将进酒,杯莫停”。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陈莫一边写,一边开口吟诵起来。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陈莫曾经跟一位传媒大学的博士朋友学习过朗诵,所以,他的吟诵水平毋庸置疑。
句子和词语的停顿连接,声音的虚实结合,情绪的铺垫和渲染,他都做的很完美。
一篇《将进酒》,就这么在大炎,横空出世。
杨佑的手几乎都在颤抖,他有些激动地道:“陈兄,你这诗……你……你这。”
“你这诗必定名传天下,不……是万古流芳!”
杨佑的脸色激动,他当然能瞧出这诗的好,但他更激动的是,上面提到了自己的名字。
看来,这首诗就是昨晚陈莫和他们喝酒时有感而发。
这太妙了!
这种必定流芳百世的佳作,里面有自己的名字,岂不是就代表他杨余庆的名字可以流传千古?
一边的杨姁予拿起诗,心中也久久无法平静。
不光这首诗波澜壮阔,气势豪迈,上面的书法也灵动飘逸,瘦劲灵动,堪比大家,非洒脱自信、才华横溢之人不能写就。
这个陈莫,实在……实在是千古难得一见的奇男子。
杨姁予的心,不经意间,有了那么一丝颤动。
从小到大,她的身边优秀男子有不少,但是从没有任何一人能比得过眼前的陈莫。
杨佑在一边激动得拍着陈莫的肩膀。
“陈兄,好一个‘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啊!”
“哈哈,这天下的文人骚客若不能效仿之,又岂敢称风流人物?”
“妙极妙极啊!”
陈莫在一边,心里不停地给诗仙大人道歉。
为了掩盖自己的尴尬,他只能转移话题道:“谬赞了,陈兄,方才你说有两件事,这第二件事不知道是什么?”
听得这话,杨佑面色停滞了一下,但很快就笑道:“这个嘛,我的人也在开始搬东西了,不如陈兄送我到村口,我与你一边走一边说。”
“好。”
陈莫便只带着高战和巫彦祖,准备一路将杨佑送出村子。
杨佑的人一次性来了不少,光是搬运东西的马车就有十几辆,人更是有四五十个。
此时,他们正在和护卫队那边的人交接,芸娘指挥着众人把酒抬上马车。
这个时间点,刚好工地和酒坊那边都已经开始下班,所以路上有不少村民驻足观看。
“陈莫这是又在做大买卖,真厉害啊!”
“我勒天唉……这么多的车马,陈莫这一次得赚多少钱啊?怕是有几十贯铜钱吧?”
“格老子,你懂啥,这是马车,我看一辆就能装许多,这么多酒得有几千斤,估计能赚几百贯钱。”
“我勒天,几百贯钱,那一辈子都花不完。”
“行了行了,好好上工,陈莫肯定不会亏待咱们……”
“对,跟着陈莫好好干,咱们日子越来越有过头了……”
一旁村民们的议论,杨佑都听在耳朵里。
“陈兄,来之前我真想不到,你竟是这样一个……文武双全,才冠当世,却又虚怀若谷,心中装着黎民百姓的人。”
陈莫这几天夸赞的话都听麻了,便笑道:“杨兄,你我既然以兄弟相称,就无需客套了,有什么事就说吧。”
杨佑呵呵一笑,有些尴尬地道:“这个……”
见他如此犹豫,陈莫又道:“杨兄,怎地如此犹豫?”
杨佑终于咬牙道:“这第二件事,其实,我想拜托陈兄收了我妹子。”
“啥?”
陈莫差点一脚踩空,摔在地上。
————
陈莫的老宅之内。
杨姁予放下了手中的笔。
她身前的纸上,正是刚才陈莫作的那首《将进酒》。
片刻之后,婢女青儿拿出一封信,道:“小姐,这是从临安城来的信,刚刚才送到。”
杨姁予将信拆开,脸上露出一抹浅笑。
“小姐,何事如此开心?”
青儿有些疑惑,出门这么久,小姐还是第一次这么笑。
杨姁予道:“你最讨厌的人,他的好日子过不了多久了。”
青儿闻言,脸色微变。
“小姐,你是说……”
“对,就是你想的那样,母亲已差人告诉我,问我要不要回去。”
杨姁予说完,青儿便道:“那我们回去吧,小姐,您都出来这么久了。”
“我才不要。”
杨姁予又是一笑,道:“我决定,要在这里住一阵子。”
“啊?”
青儿闻言大惊失色。
“这……要是杨圣人知道了……”
“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难道杨佑那个小子他敢说吗?”
“这……”
“好了,就这么定了。”
说着,杨姁予又拿出一张新的纸,提笔开始写信。
“娘,我一切安好,勿念。”
写完后,她交给青儿道:“传回去吧。”
“是。”
————
“杨兄,你在逗我?”
陈莫有点无语。
杨佑低声道:“陈兄,其实……”
说到这里,杨佑仿佛在做什么思想斗争,最终他似乎让自己的某种意识妥协下来。
他叹了口气道:“陈兄,她……是逃婚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