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一山难容二虎,况且摇滚歌手来这东部世界的目的,本就是为了解决00001号。
无论是否撤藩,穿越者之间的战斗早已无法避免。
“辽阳伯提请撤藩,解甲归田,还向户部索要耕牛、种子,战兵抚恤,共需白银三千万两,今日召诸位爱卿前来,就是商议撤藩之事。”
崇祯四年八月十八日,皇极殿。
朱由检拿着辽东呈递上来的奏疏,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朱笔一挥,宣布与辽东摊牌。
“我大明两京一十三省一年的财赋收入,也不过才两千万两,辽阳伯张口就是三千万两,可笑!既是自愿撤藩,朕思虑再三,不如成全了他,至于三千万两恤银,朕一文钱也不会给的。”
崇祯皇帝说完,群臣无不骇然。
“陛下三思而行!”
“建奴未平,辽东烽烟,一旦生变,天崩地裂,当此非常之时,不可为亲者痛仇者快!”
“辽阳伯四朝元老,历经万历、泰昌、天启、崇祯,战功彪炳,一日请辞,陛下捐弃,岂不寒了天下忠臣的心啊!”
·····
四朝元老?三个皇帝都死在他手中!
不出穿越者预料,没有人支持撤藩决定。朱由检判定,京城内外大小官员,多半都已收受齐孟贿赂,否则也不会这么豁出性命为辽阳伯说话。
“看来诸位爱卿都不主张削藩了?”
群臣默然。
朱由检目光落在阁臣身上:“先生每(们),群臣都把辽阳伯捧上了天,是不是收了齐孟银子,锦衣卫会细细查实,内阁以为如何?辽镇撤还是不撤?”
尚书何如宠、钱象坤、温体仁,吴宗达四个面面相觑,一起望向首辅周延儒,后者正不停朝嘉定伯使眼色,示意国丈出来劝皇帝几句。
周奎气定神闲,仿佛什么都没看见,若有所思盯着脚底下。
朱由检点头笑道:“好!好!好!《左传》有云:“斗谷于菟为令尹,自毁其家以纾楚国之难。既然诸位爱卿都反对撤藩,那便毁家纾难,支援国库些银两,好填满辽阳伯三千万两的胃口吧。”
听到要捐钱,群臣都把脑袋缩在肩膀底下。周奎更是条件反射般惊叫起来:
“没钱,没钱啊!”
朱由检不去管这个奇葩岳父,抬头望向首辅。
“周阁老?”
“啊?”
“卿公忠端亮,力拯时艰。朕方切倚信,当此之时,何故不发一言?”
周延儒无奈,只得叩首行礼,大声道:
“陛下圣明天纵,光守文业,励精图治,我大明始有中兴之象。今日辽镇者,便如当年靖难,燕王起兵之前,若逼迫过甚,辽阳伯所有皆天下精兵强将,且党羽遍布两京一十三省,牵一发而动全身,因此臣以为,削藩大计,不可不慎。”
“这么说,周卿也是反对撤藩喽?”
周延儒模棱两可道:
“回陛下,这撤藩之事····撤亦可,不撤亦可。”
朱由检面带微笑,挥手示意周延儒退下。
王承恩上前低声道:“主子,骆指挥使底下的档头侦得,周延儒收了齐孟十大车银子、十二个建州美女·····”
朱由检听了,目瞪口呆:“什么?连鞑女都下得了口,这……”
他示意王公公不要再说下去,神情复杂的望向气度儒雅的周延儒。
“其他几位阁臣呢?对撤藩有何高论?”
何如宠、钱象坤、温体仁,吴宗达等阁员陆续上前,说了些和周延儒差不多的话,对撤藩都表示反对。
大殿内寂静无声,站在后排的京官打着哈欠,从前慢,奏章、马车都很慢。
忽听“嘭”一声响,皇帝拍案而起。
“召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上前!”
气氛陡然紧张,骆养性管着京师内外锦衣卫,原来也是个依靠世袭的纨绔,崇祯皇帝登基以来,对锦衣卫格外看重,内外整顿了一番,清洗了不少和辽阳伯有勾结的千户百户,锦衣卫脱胎换骨,连带着骆养性也跟着支棱起来了。
一个身穿紫色蟒袍的胖子上前朝皇帝磕头跪拜。
“沈炼人呢?”
骆养性连忙道:“回圣上,已经抓来了,在殿外。”
朱由检大手一挥:“把他和魏忠贤,押送上来。”
骆养性支支吾吾:“陛下,这····”
沈炼是齐孟的旧部,而魏忠贤则是辽阳伯的结义兄弟,对两人下手,那就是要和辽镇决裂。
大臣中有人事先得到了消息,开始窃窃私语。
朱由检不去管他们,大声道:“沈炼名为北镇抚司副千户,其实是辽阳伯安插在锦衣卫中的卧底!至于魏忠贤,乃是齐孟的拜把子兄弟,现已查清,他们两个,与光宗皇帝一月驾崩、先皇西苑溺水,皆有关联。”
朱由检边说,边掏出短铳,开始从容不迫装填子弹。
片刻工夫,沈炼先被押送上殿。
朱由检将一封密信砸在沈炼脸上:
“沈炼,这是你第二十二次给辽阳伯传递情报吧!说朕不准备撤藩,让他放心。”
沈炼一头抢地,痛哭流涕道:“臣家中八十岁老母,中风瘫痪,臣在家中照料,昨夜子时才睡,今日朝会来晚了,根本不知陛下在说什么,这一定是奸人陷害!”
朱由检冷笑一声,继续道:
“朕问你,天启七年,先皇在西苑游玩,画舫早不沉,晚不沉,为何在先皇登船之后就沉了!骆养性查过了,那日,正是你守着西苑,你说!”
沈炼支支吾吾:“臣不知陛下在说什么。”
“死到临头,还敢嘴硬!”
朱由检拍案而起。
“臣不知,圣上恕罪······”
朱由检怒声咆哮:“朕问你,光宗皇帝是怎么死的!朕已得知,当年那送药的宫女,与你有染!”
大殿之上,落针可闻。
朱由检拔出手枪,和颜悦色道:
“沈大人不辞辛苦,躬奉老母,朕甚为感动,”
“本朝以孝治天下,你有老母要赡养,朕却没有,呜呼哀哉!”
“尔有母遗,而我独无,郑庄公与朕戚戚焉。”
郑伯克段于鄢的典故大家耳熟能详,庄公是春秋时代的孝子,听崇祯皇帝这话的意思,是要放过眼前这个大孝子了。
“辽阳伯丧心病狂,下毒毒死光宗皇帝,又让太监凿沉画舫,这两个撞天的大罪,你都脱不了干系!”
朱由检将枪口抵在沈炼脑门,一字一句道:
“沈炼!朕之前不杀你,只是时机未到,不是不能杀,今日既决意削藩,诛杀辽阳伯,你也可亲下黄泉,继续侍奉老母,去黄泉做个大孝子吧!“
沈炼一头抢地,泣不成声:
“陛下恕罪,臣有罪!臣不该被齐贼蒙蔽······”
“那不是理由!”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