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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愿为义子

泰昌元年四月初一日,平辽侯留下一千战兵驻守汉阳,亲率剩余人马返回鸭绿江。

十八日,大军抵达宽甸,在宽甸休整两日,二十二日,返回开原。

自此,泰昌元年的朝鲜之行彻底结束,此行收获颇多:

扩展商贸、开采矿石、租借海岛目标基本实现,辽东水师也渐现雏形。唯一不足的是,之前预想的手刃光海君,没能实现,而新换上来的这位朝鲜国王李倧,看起来比光海君还要难对付。

和金虞姬汉江泛舟,“杯盘狼藉,相与枕籍舟中,不知东方既白”的梦想最后也没能实现。

“夫人,既陪你回了朝鲜汉江,以后你也要随我去大明汉江,去我的家乡,均州看一看。”

“均州?”

金虞姬一脸疑惑,看来根本没听过这地名。

“在襄阳府,挨着河南陕西,离重庆也很近,四省交界之地。”

“哦,怪不得夫君能懂这么多方言。”金虞姬恍然大悟。“夫君何时想回去?”

“这个嘛,我也不知。”刘招孙犹豫不决,或许下次入关,他就要和朝廷兵戎相见了。

“若一切顺利,明年八月既望,我与夫人南下湖广,回均州城,登太和山(武当山),拜七十二道观,再泛舟汉江,一醉方休。”

金虞姬听了,抚掌大笑:

“好啊!好啊!一直听你说武当山上的真武神,早想去见见了,最好是满江星河,杯盘狼藉,沉睡舟中。”

“像洞房花烛夜那晚?”

金虞姬脸色绯红,一把推开刘招孙。

一路无话,四月二十二日,平辽侯返回开原。

正在清河四处游弋,寻找机会的科尔沁马兵,听说开原军主力返回,立即往西逃窜。

这些科尔沁人在浑河战场上见识过开原军的实力,没人再愿和这支军队死磕。

平辽侯令布尔杭古率骑兵追击,布尔杭古意气风发,可惜最后没追上蒙古大队人马,只斩杀了十几个游骑。

西城贝勒对科尔沁人恨之入骨,去年他和叔叔走投无路时,被科尔沁人背后捅刀子,恓惶如丧家之犬。如今风水轮流转,今年便轮到自己追砍科尔沁人。

平辽侯去朝鲜的这段时间,开原各项事业继续往前推进。

招募新兵、扩大屯田、工坊新武器研发、学堂扩建、周边基础设施建设·····铁岭开原及周边屯堡面貌每天都在发生变化。

流民源源不断从四面八方赶来投奔,除了辽民,还有从山东、北直隶闻风赶来投靠的流民。

每天都有十几支流民队伍抵达开原,纷纷要求加入开原,这些人拖家带口,有些甚至是整个村子的人前来投靠。

按照惯例,章东、裴大虎他们对每个流民都进行严密甄别,将那些抱团的流民重新打乱,编到各个屯堡。

新兵招募尤其严格,戚金按照戚家军标准,将所有不合格者全部剔除出去,经过筛选后能留下来加入开原军的流民,不到一成。

一些被淘汰的人,会作为新鲜血液补充进民政教育工坊等部门。

工坊钻枪管人手已经足够,然而每天还有人涌入,雷匠头想着给平辽侯省些粮饷,准备暂停招收工匠,刘招孙听说后,亲自跑去告诫雷匠头,工匠要多多益善,开原军今年还要扩充至少五千人,火器铠甲生产不能给扩军拖后腿。

“多出来的人,都先养着,送去宋应星手下安装神火飞鸦。不要赶人走!”

雷匠头沉默良久,终于鼓足勇气问道:“刘总兵,咱有那么多粮食吗?”

雷匠头忧心忡忡,因为他听人说,上次缴获建奴的粮食,已经所剩不多了。

刘招孙剑眉一横:“谁给你说咱们粮食不够的?”

“是,是乔监军·····”

宋应星设计的安装稳定器,终于被安在了神火飞鸦尾部。改良后的火箭射程可达四里,精准度得到巨大提升。反复试验后,神火飞鸦可在两里外准确命中敌方大阵,命中率超过七成。

解决了命中率问题,宋应星率工匠继续改良箭头火药。他们尝试多种火药配方,还用到了树漆。结果都不尽如人意,威力没得到提升。

刘招孙对火药知识一窍不通。

他只知道烈性炸药威力是普通火药的好几倍。

不过,关于炸药的配方,他早还给了高中化学老师。

记不清配方,只能让宋应星他们继续一次次尝试。

民政划分为三块:屯田、商会、教育。

开原商会的势力继续向关内拓展,谢阳领着民政官每日迎来送往,和山东各地商贾们磨嘴皮子。在他们努力下,终于有家杭州的丝绸商行愿意与开原贸易,绕过京师,绕过运河,直接进行海运贸易。

不得不说,这很有魄力。当然刘招孙更有魄力。他给宁波商人的丝绸价格是京师两倍……

康应乾觉得刘总兵是人傻钱多,刘招孙解释说是要千金市骨,吸引客商,两人吵了一架,不欢而散。

开原名下田地数量急剧增长,从浑河血战前的五六万亩,暴涨到现在的一百二十万亩。这样的增长速度让平辽侯大吃一惊。

这一百二十万亩地,都有白纸黑字地契,其中一部分地契是乔一琦袁崇焕他们临时印刷的,纸张上还残留有油墨香味。当然,现在都已经自古以来属于开原了。

戚金麾下的三千浙兵训练完毕,秦建勋的白杆兵也快练成,这样一来,开原军各部人马终于恢复到浑河血战前的规模,已达八千人之众,浑河血战后幸存的老兵很多都已成为旗队长、把总之类的基层军官,开原军的血性与传统,将由这些老兵传递到各支军队中。

五月初六这天,平辽侯前往北门大校场视察新兵。

辰时三刻,两千五百白杆兵手持白杆枪,已经早早在校场站定。

经过四个多月训练,他们现在军姿挺拔,动作整齐,各人左手扶枪柄,右手托枪身,依靠腰部力量往前突刺。

“杀!”

“杀!”

平辽侯望着这支刚刚练成的新兵,满意的点点头,他转身对秦建勋勉励一番,勉励他练军得法,不比戚金差。

新兵大多由辽民组成,很难想象,四个月前,这些军容严整的战兵还是骨瘦如柴东倒西歪的流民。短短四个月多时间,秦建勋便把这些流民就变成一支强军,看来这位石柱小将还是有些本事的。

“好,果然是白杆强兵,等你们上战场历练一番,便是一支强军了!建勋,你做的好,三个月便练出了这支人马!属实不易!”

平辽侯拍了拍秦建勋肩膀,对少年将军赞不绝口。

万历四十七年,刘招孙与秦建勋在宽甸第一次见面,从那时开始,他便对这个白杆兵将领报以很大期望,后来事实也证明,秦建勋是一个能独挡一面的将才。

经历一年的浴血拼杀,经历了各种生死离别,少年身上稚嫩早已不见,增加了些沉稳如山的气质。

“秦建勋,西南即将乱起,与其等土司老爷们造反,不如我们先做准备。”

说到这里,平辽侯抬头望向大校场上正在训练的白杆兵。

“我准备派你回四川,带上情报局的人,探清奢崇明详情,早早汇报给我。万一朝廷调遣开原南下,也不至于两眼一抹黑。”

秦建勋仔细听着,等刘招孙说完,他拍了拍胸脯,神情庄重道:“平辽侯放心,除非末将死了,否则绝不会让奢崇明得逞的!”

平辽侯挥手打断他,拍拍秦建勋肩膀,对他道:“你放心,不会再有人死了,你不会死!等平定西南,给你们秦家记头功!”

五月初八日,秦建勋与情报局四名队员离开开原,秘密南下。

平辽侯心里盘算,加上眼前这两千五百白杆兵,开原战兵数量将突破八千人,已经超越去年浑河血战时的实力。

只要钱粮管够,一切步入正轨,暴兵的速度只会越来越快。

按照目前的扩军速度,到今年年底,战兵将暴涨到一万五千人,明年开春会突破两万人。明年年底,开原军便可挥师南下,横扫辽西各路牛鬼蛇神,彻底消灭祖家,占领辽东辽西。后年,当兵力四万人时,便具备吞并朝鲜或入关打劫的能力——虽然造反还不在选项中。

当然,以上对开原军力增长的推演,都只是理想状态,都是基于这样一个前提:朝廷发放辽饷管够,黄台吉科尔沁等一众敌人偃旗息鼓,对不断膨胀的开原军视而不见,不采取任何行动。

刘招孙越发相信,他的敌人已经彻底偃旗息鼓,对自己不再构成威胁。

三月中旬,黄台吉曾派人送来过一份贺礼,两箱上品东珠,两车貂皮高丽参,还有两个建州美女(后被杨青儿退回了),皇太极在亲笔书信中,祝贺平辽侯大婚,态度极为谦卑,他在贺词中,直把平辽侯比作是大明栋梁,甚至是超越李成梁的人物。最后,这位瞎了一只眼的建州首领,委婉表达出希望效法老奴,做平辽侯义子的心愿,只求开原能拉建州一把,暂借一千石粮草,好让赫图阿拉的老弱妇孺能渡过这个青黄不接的荒春。

刘招孙让康应乾逐字逐句读完贺词,得意笑道:“传说中的位面之子黄台吉,也不过如此,还不是被我打得服服帖帖?哈哈哈!”

康应乾亦得意道:“我听说这黄台吉今年有三十多岁,这年纪,如何能做平辽侯义子?平辽侯四面围困建州,赫图阿拉的粮食都卖到八两一石了,建奴现在分明已是穷途末路,内外交困····罢了,不如委屈一下老夫,老夫倒是缺个义子,哈哈哈哈!”

既然没了皇太极这个后顾之忧,进入六月份,平辽侯的注意力,便开始转向西南。

按照原本历史发展,以奢崇明为首的西南土司老爷们,很快就要谋反了。

军队是个吞金兽,浑河战后这半年时间,好不容易积攒的一百五十万银子只剩五十万两,库存的粮食也快见底,要不了多久,谢广坤和康应乾又要找他哭穷了。

对刘招孙来说,西南平叛或许是一次千载难逢捞钱的机会,也或许,是一个大坑。

就看自己能不能把握住机会,吃到平叛战争的红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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