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故乡有一个地方,这个地方的左右是两座很高的大山,前后则是山坡,地势特殊形成了一个在两山之间的凹槽一样的脊梁,走到这个地方却发现这个脊梁较为平坦,长度大概大概两个足球场的长度,宽度却只有十几米,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平坝子,听老人们讲,这个地方是两山之间的一条龙脉。这条龙脉上,几个乡镇和村寨的山路都要从这里过。
在这个平坝子的一头连接大山的地方,有一所坟,坟前种了一颗冻青树,从记事那会儿起,这棵树就已经水桶一样粗细了,冻青树在离地面十来米的地方,整棵树干折断了,从折断的地方长出一根碗口大的树枝,四季常青,盖在了坟墓上空。这棵树似乎永远这么大一样,以前听老爸说过,他记事时候起这棵树就成这样了,不知道这棵树,这所坟墓到底有多长时间了,正是因为这棵树,人们把这个地方称为“青树坪子”,很多人都说这个地方比较邪性,尤其是晚上,就算人多也不敢走,但到底有多邪乎,却没有人说的上来。
站在青树坪子,视野特别开阔,上学那一会儿,每天放学路过这里,都会在这里停留,一群孩子在这里追逐玩耍,然而大人们说这里比较邪性,也不敢在这里玩到太晚,太阳没有下山就得离开。
以前听人说这地方邪性,可这里视野开阔,也比较向阳,很难感觉到这个地方是那种邪乎的地方。直到有一次亲身的体会,才知道原来邪乎的地方就是那冻青树生长的地方,坟墓的所在地。
在一个冬天的早晨,放寒假的前一个星期,那时候上六年级,也算知事了,我起来的时候满天飞舞着雪花,顶着大雪去了学校,下午放学的时候和同学经过这里,又在这里玩耍起来,那天的雪下的时间不长,放学的时候早就停了,到这里的时候,其他地方都没有积雪,唯独冻青树的地方白花花的一片,小时候,见着雪,那可是兴奋得不得了,总得抓上几把,搓个雪团,玩耍一番,又或者是和小朋友们一起打打雪仗。
大雪过后的天空很明朗,隐隐能够看到云层上方的太阳,我们一行五六个人,商量好了准备去抓雪,几个小朋友,当我们走近的时候,此时的天空似乎暗淡了下来,此前满天的白云此刻都变成了乌云一样,一起的小伙伴人多,想着玩耍,却也不在乎天气明朗还是阴暗,只是看到哪里的雪厚,就往哪里跑,当我们正在捧雪的时候,此时的天空好像又阴暗了下来,好像快天黑了一样,这时候,我突然听见有人哭,伙伴们玩闹的时候能听到哭的很大声,伴随着伙伴们的打闹声传入耳朵,特别奇怪。
我以为是哪位小伙伴滑倒或者玩生气了在哭泣,于是我抓起一团雪,抬起头来,小伙伴们都依旧还在捧着雪玩耍呢,没有看见谁在哭,于是我立在那里,哭声变成了小声的抽泣声,我想确认是伙伴的声音还是另有其人,小伙伴们也都正常着,我看向四周却见不到一个人,可是抽泣声还是听得见,突然觉得这里特别的阴深,那种感觉,就像雪团掉进衣服里,浑身凉透。
我连忙问伙伴们:你们听见有人在哭吗?你们听见了吗?
小伙伴们一听也都停了下来,竖起耳朵仔细的听着,听了一会儿,有些伙伴表情凝重,说听见了,有的又说没有听见,然而我却听得很清楚,这时候,心里难免有些害怕,才想起这里有座坟墓,一想起有坟,心里更加害怕。于是我嗖的一声,拔腿就跑,第一个跑在前面,其他伙伴们看到我跑了,也是拼了命跟着我跑,等我们跑到前方视野开阔的地方时,才发现原来天气根本就没有变暗,和之前一样明朗。
我回答了家里,我把这事告诉了老爸,老爸才告诉我,他说很多人到了这里都听见过有人哭,听起来是个女人的声音。他说有一次,第二生产队上有一个人,他背着烤好的烟叶前往烟叶站,可是烟叶站卖烟叶的人特别多,一个乡镇只有一个站,所以排队排到很晚才回家,从站上走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他特意买了一把手电筒和好几对电池,路程有点远,一对电池可坚持不了多长时间,经过这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钟了,他刚刚翻上脊梁,有些气喘,他坐在地上,准备休息一会再走,他坐在地上还没一会儿,背后不远处便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哭声,他拿着电筒照着声音传来的地方,手电筒的发出的光有些暗淡了,只能看清眼前的地方,看不到远处,他一开始以为是哪户人家里夫妻俩吵架了,女主人跑出来哭泣呢,可是大晚上怎么也不带把手电筒呢?这黑灯瞎火的难道没有家人跟出来吗?
他取出一对新电池,装进手电筒里,准备走上去看看,倘若能劝劝,让一家人和好,也算是行了一桩善事,换上新电池的手电筒就是明亮,照射的也远,他回家也得走冻青树旁边的那条路,既然哪里有人哭,也顺路,那就不休息了,上去看看,听这哭声也有些悲凉,他走到离冻青树还有十来米的地方,声音好像就在这课大树下面,他用手电筒照射到大树下,隐隐约约看到一个女人,坐在一块石头上,把头埋在怀里,伴随着哭泣声一阵一阵的抽搐,似乎伤心到了极点。
他又走近了一些,在手电筒的照耀下看的越发的清楚了,他心里有些奇
怪,这女人穿的衣服怎么和平常的女人不一样呢,怎么看着像清朝时候的官袍一样呢?他仔细打量了一番,看起来又像老年人穿的衣服,可是听这生意明明是一位年轻的女子呢?他虽然觉得有些怪怪的但也理解,毕竟这个年代里,穷人家也不少,捡人衣服穿也是常有的事,他看女人哭的伤心,心里难免同情,他开口道:喂!你怎么了?怎么躲在这里哭呢?女人没有理他,甚至都没有抬一下头,仿佛把他当成了空气!
他看见这个女人没有理他,他拿着手电筒向四周照射了一下,看看周围有没有人陪着,在他照射的时候,手电的光亮照射到了坟墓,他一开始不知道这是一座坟,他的手电筒在坟墓上停留了一下,多看了一眼才发现,这原来是一座坟,大晚上看见一座坟,让他在心了打了个寒颤,也很好奇,这女人怎么跑到坟墓旁边哭呀,难道哭傻了不成,识不得方向和地点吗?
他正准备把电筒照回那女人坐着的地方,想再搭讪一句话什么的,只要她开口,自然就能问出一些什么。他把电筒照回女人身上的时候,女人依旧没有搭理里,他准备再次开口的时候,这个女人突然站了起来,转过身子,背对着他,径直的哭着走向了坟墓,双手搭在坟墓上,把脸靠在左边的手臂上,哭的比刚才更伤心了,抽搐的双肩上上下下的抖动着。
男人对她这突然的举动惊呆了,这哪是个人能干出来的事儿呀,但凡正常人也不会作出这样的举动来,他看的出来,这坟堆子上干草枯黄,也不是什么新添的坟墓,至少也有些年头了,就算再亲的人去世,也不至于这么长的时间了还会黑灯瞎火的跑到这里来哭坟!
这不是人,这是鬼,一定是鬼。一个可怕的想法一下子涌上心头,瞬间毛根子炸响,汗毛树立,他举着电筒,不敢移动,此时他已经来不及听那个女人哭了,自己的自己紧张的喘气声,牙齿咯咯咯碰撞的声音早就盖过那哭声让自己无法神经紧绷!手臂的颤抖让灯光摇晃的厉害,恍恍惚惚却反而看不清出前面的东西,汗水从额头上流了下来,滴到眼睛里,辣的有些睁不开,他连忙用另外一只手擦了一下汗水,揉了一下眼睛,等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那个女人变魔术一样的消失了,他惶恐的举着电筒照射了一周围,什么都看不见了,哭泣声也消失了。
在这荒郊野外,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一个人身处在这样的环境下遇到这样一幕,难免会被下破胆,那女人的哭声是没有了,不过自己的哭声他却听见了,他被吓哭了,一个大男人也哭的稀里哗啦,他想跑,可是忘记了回家的路一样,不知道家在前方还是后方,他在恐惧而害怕中思索着到底该往哪边走,想着想着这腿似乎也不听使唤了,双脚迟迟拔不起来。
此时,冻青树下又出了那个女人,这一次没有哭,而是站在那里,直勾勾的盯着他,就那么看着他,他害怕到极点,一股热液顺着大腿就流了下来,仿佛自己都能听见哗哗的流水声。他看着那张脸,乌黑而又惨白,有些青一块紫一块的感觉,盯着他的那种眼神,就像人死不能瞑目一样,暗淡无光,两眼无神。他吓得魂飞魄散,慌不择路,已经顾不得那边是家的方向了,是路就行,他随便就挑了一个方向逃命般的疯跑,害怕那女人追来一样。
好不容易回到家里,坐在屋里不停的流着汗水,喘着粗气,家人见状,不停的询问他,可是他却一句哈也说不出来,惊恐的面孔让人有些害怕。
我一听老爸给我讲了这么一个故事,再想着自己也听到的哭声,瞬间也差点尿了出来,我责怪着老爸,为什么之前一直不告诉我?早点干嘛不告诉我,我要是知道了,我才不跑到哪里去呢!
老爸轻言淡写的说了一句:之前不是怕你上学不敢走那条路嘛,现在马上就要毕业了,又不走那条路了,站在给你说也不晚。
这话一听我就更来气了,我还要走半年呢,说这么个故事吓唬我,以后一个人还怎么敢去上学呢,我抱怨着。
老爸提了提嗓子:你走的是下边一条路,又不是坟旁边,再说了,这么大个人了怕啥呀,我以前还没你大的时候,一个人走过乱葬岗呢,有什么好怕的,自己吓唬自己!谁知道那些是真是假呀?
老爸对我一顿臭骂,让我瞬间没了脾气,只敢心里埋怨在后来的日子里,每次要经过这个地方的时候,还离得远远的就害怕的不得了,要是看见那女人在哪里哭岂不要吓死人!可是再怕,也得走这路,好在后来的日子里,我从来不在这个地方停留,每到这里的时候我都会加速离开,也不曾再次听见过那恐惧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