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箬竹阁。
卧房床榻上,光着身子的林淳睁开眼睛,右臂下意识的一搂,却发现旁边空无一物。
起身看了眼房间,发现一道洁白倩影正坐在窗前,梳理着那袭柔润秀发。
这女子的皮肤很白,肚兜的红线于她光滑后背横穿而过,好似一道白瀑被切断,令人不禁心仪万分。
林淳找着自己的衬衣,却发现昨夜可能是急躁了点,不知被扔到哪里去了。
不过他也不急,昨夜知道要和张知行喝酒,他出门前就把身上的那枚黑色古印和早年捡到的仙人小剑都放在家里了。
拿起床头小案上的茶水喝了口,林淳看着那闻声转身的女子。
清浅的疏影映在格子窗上,窗外是茂密的竹叶,女子修长白嫩的颈项间仿佛映上一抹翠绿。
但如此春意所衬托下的那张面颊,隐约感觉到的却是一种来自白雪的凉意。
林淳从看到这女子的第一眼,就知道她的心是冷的。
就如她那张几乎没有任何表情的漂亮脸蛋一样。
床榻与窗前,两人四目相对。
“还未曾问你的名字。”林淳问道。
“曲松韵。”
她淡淡应着,接着起身将叠好的衣物和水盆端了过来,颇为生疏的伺候他洗漱穿衣。
林淳穿戴整齐后摸了摸怀中,取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放到了床头案上。
女子那双冷澈的眼神中未见丝毫波动。
“张四少已经付过了。”
“这是我另给的。”
十几年没开荤,昨夜属实是放纵了点。
曲松韵不再言语,收起那张银票后穿上了衣裙,静静立在一旁。
林淳看看天色,心想昨夜未归,潇潇可能已经有些担心了,便无意在此久留,抬脚就出了卧房。
而后他就看见曲松韵也挪步要走。
林淳瞄了眼床榻上,疑惑道:“不剪下来吗?”
他以为古代女子都会如此。
“如此污秽之物,留之何用。”
林淳并不恼怒,还笑了一声。不过这话倒是终于听出了点情绪,否则还以为这女子永远都是万事无谓呢。
本就萍水相逢,林淳不再言它,下楼准备离开。
曲松韵一直跟在他身后。
倒不是她想送送这位‘恩客’,而是香清院这种地方规矩很多。
这不,刚走出箬竹院,就看到香姨正从石板小路那边款款走来。
见到林淳,香姨摇着那丰盈的身段快步靠近,热情问道:“这位客官,我家松韵昨晚服侍的可还满意?”
林淳对这种满身脂粉味的老鸨就没什么笑脸了,微微点了下头作罢。不过曲松韵这张清冷的脸蛋和性子确实很符合他的胃口,没必要临走了给人添堵。
香姨也看出林淳的漠然只是不愿搭理自己,而不是对别的有什么意见。
她娇笑两声:“那松韵你送送客官,客官有空常来玩啊。”
说完,她便继续沿着小路巡视了。
林淳看着她那摇曳的背影,暗道这老鸨也不是好当的,估计每天早上她都得来回在这些阁楼间的小路上来回穿梭。
一是询问下客户反馈,二也是避免出什么乱子。
林淳继续沿着小路往前面大堂走,女子在后面亦步亦趋的跟着。
林淳没有什么调情说笑的想法。
练脏之后,林淳心里的紧迫感暂时平缓了些,但他也只把这春宵一度当成偶尔消遣。
香清院这地方环境不错,以后馋了或许他还回来。
但未必就会再点这个女子。
毕竟在这种地方时间长了,她身上那种林淳喜欢的味道很快就会被磨干净。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刚走没几步,曲松韵竟然头一次主动开口了。
“你能不能赎我?”
她的声音依旧漠然,好似这不是个恳求,而是给了别人一个寻常的选择。
林淳脚步顿了下,这桥段……青楼标配啊。
但是这么直接的嘛?
他扭头看向曲松韵,发现这姑娘仍是一副冷冰冰的表情,但眼底那丝希翼却显而易见。
片刻后,林淳一声长叹。
说起来要是放在前世,遇到这等姿色的女子,他是绝对不会错过的。
奈何此生他已立志成仙,带着妹妹一起已经可以预见将来的艰难,感情之事是万万不可涉足的。
他只能选择走肾不走心。
甚至肾都得少走,这是五脏之一,走多了是真会影响内力提炼。
“曲姑娘的心情我能理解,但奈何林某囊中羞涩,这次能光临香清院,都是借了朋友的光,所以……”
曲松韵闻言,眼中那丝光彩很快消失不见。
她咬了下嘴唇,似乎又想说些什么。
可林淳却不想听了,抬脚继续朝前门大堂走去。
曲松韵驻足原地,凄然一笑,转身回了箬竹阁。
林淳出了香清院后抻了个懒腰,正打算回家后用什么借口跟潇潇解释彻夜未归的事情,却一抬头看见张知行正在对面酒楼的二楼朝自己挥手。
林淳踏前一步,脚尖轻点,借着力道跃上二楼。
结果一时不察,踏碎了人家窗底雨檐的青瓦。
所幸他及时调整了身形,用手一拄窗沿翻了进去。
张知行见此一幕,忍不住伸手指着面前的好友,笑着揶揄道:
“哎我说林兄,你这昨晚看起来是没少折腾啊,那曲娘子到底何等能耐,给你弄成这副脚步虚浮的样子。”
林淳也觉有些尴尬,解释了句:“试了下内力,结果运差了穴窍。”
内力借脚底穴窍喷出是练脏境界常用的提纵手段,所以林淳才想尝试一下,结果差点丢了大人。
张知行其实也猜到真相如此,但脸上却故意狐疑的看着他,一副不太相信的样子,就想看看林淳连番解释的窘迫模样。
以林淳的脸皮自然不会让他如愿,直接转移话题,看向了窗外。
“这两片青瓦一会记得提醒我赔给店家。”
张知行一看打算落空,随意摆手道:“这酒楼是我家的,不用赔了。”
“你家的?”
林淳诧异的看了眼斜对面的香清院,又看了看张知行。
“贵府的经营方略还真是另辟蹊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