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亨想进山洞去看看,我却不敢,拉着他的胳膊颤声说道:“还是不要了,万一……”其实我也说不好,如果田立衡等人被僵尸吃了,那么我们就要面临着对付僵尸。生啖过人血的僵尸会很难对付的。
如果他们能从僵尸手下跑出来,我却又觉得太便宜了他们。
而且,舅舅的尸身还在山洞里,就那样丢下他我的心里也不忍。
赵亨拍了拍我的手安慰我:“别怕,我们小心一点。你想,如果外面那些痕迹是人做的,那么就证明田立衡他们跑出来了,僵尸也没那么可怕。我们应该对付得了。如果那些痕迹是僵尸做的,那么僵尸不在洞里,我们更没有可以担心的了。”
我又想笑,又想哭,咬咬牙,还是硬着头皮跟着赵亨进去了。
沿着原路走进去,一路悄无声息,不一会儿就出了山洞,到了古墓的入口。
赵亨趴在洞口,听了一会儿声音,对我摇头小声说道:“一点声音也听不到,说不定真的什么都没了。”
他大着胆子爬进去,我也跟在他后面。
不一会儿,就到了阿三死去的地方。阿三的尸体依然躺在那里,整具尸体已经发黑。我扭着头不愿意看,对赵亨说“我们直接去找我舅舅吧。”
回到出事的那个洞口,原先因为爆炸而堵住的两间石室居然又露了洞门出来,看大小痕迹,钻一个人出来绰绰有余。
我看着赵亨,有点担心地说:“看着好像有人钻出来了一样。”
赵亨说:“你忘了,后来不是有僵尸钻出来了吗?”他弯腰就想钻进去。
“等等。”我拦住他,连忙从身上掏出所有准备好的符咒,挑了一张金刚咒和铁甲咒贴在他身上,这才放心。
等到钻过去之后,发现里面静悄悄的,被爆炸毁坏的土室也安静极了,只有我们自己的呼吸声和脚步声。
这里狼藉一片,阿奇就是死在这里,也不知道被埋在哪个土堆下面。
我紧张极了,左右张望,时刻提防那具僵尸会从什么地方蹦出来。
好在赵亨找了一圈,居然什么东西都没有出现。他重新找出了压在下面的箱子,里面的磁器还有一小部分没有损坏。
接着,我们又去了出事之前的那间石室里,这还是那间画满了壁画的房间。但是奇怪的是,原本墙上艳丽的颜色都已经黯淡剥落,那些涂满了金粉银粉的彩画现在看上去毫无任何光泽,没有之前看着那样美丽。就好像一件旧的发黄的衬衣,完全让人看不下去。
太奇怪了!我偷偷告诉了赵亨,赵亨却说:“这没什么奇怪的,之前这间墓室已经封闭了上千年,空气进不来,这里的画才能得以保存下来。现在我们一下子进来了这么多人,而且又是爆炸又是挖洞的,这里的空气早已经注入了洞外的新鲜空气,画壁表面的颜色自然会受到影响。”
我叹息着摇头说:“太可惜了,即使是用相机也拍不下我们进来时候看到的那种颜色啊!”
赵亨说:“那也没办法,就像那些被展览的文物,再怎么小心收藏,肯定还是要有变化的。”
他走到有着机关的那副画前面,对我说道:“你站到旁边去,小心一点。”
我听了他的话,拉着他躲在一边,他伸出手触动机关。一阵轧轧的机关声传来,这道门应声而开。
我们屏息静气。等了许久,连头都不敢冒,也没听到任何声响。
他慢慢伸出头,看了看里面的情景,我被他按在一旁完全看不到。我只看到他惊讶的样子,然后直接松开我走了进去。
我奇怪地伸出头看了一下,土室里面只有舅舅的尸体。田立衡和令良父子已经不知所踪。
他们会去了哪里呢?
我走进去,赵亨也一脸的困惑站在土室中间。这里的摆设和布置一看就明白,完全没有可以藏人的地方。
我们又细细搜寻了周围,还是没有看到那三个人。
我不禁奇怪地说:“到底去了哪里呢?难道说他们被僵尸吃了?”想到这个可能,不禁又想:“僵尸也没看到啊,僵尸又去了哪里呢?”
赵亨又走出去,检查了我们出去的那条路,然后回来告诉我:“没有人,没看到他们。”
我不禁打了个寒颤,催着赵亨赶快走。
赵亨背了舅舅的尸体一路和我原路返回到洞外。
我们捡了树枝,把舅舅的尸体和阿三的尸体分别火化,阿三的骨灰就地掩埋。阿东阿雄的找不到,也就只有算了。至于阿奇,我们也挖不出来,只有让他长眠于那里吧。
出来之后,赵亨又单独进了一回墓里,从里面找到了几样磁器,又找了个坛子,装了舅舅的骨灰。我打算把舅舅带回家,埋在外婆旁边。
这样一拾掇,又到了夜晚。
这次我是说什么都不敢睡在这个地方了,赵亨也觉得越快离开这里越好。阵状围巴。
我们收拾了一下手头的东西,将舅舅的骨灰坛子和赵亨的分开放了,然后带了一些干粮和罐头,就离开了这里。
一路上边走边吃了一点干粮。走得累了,就和赵亨坐下来休息。
我不解地问他:“你说他们三个人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了呢?那个僵尸又去了哪里?真是让人想不通啊!”
赵亨摸了摸我的头,稳稳地说道:“想那么多干什么?走一步看一步吧!”
我点头。
山里的夜很冷,夜风刮来。山路又崎岖,身边就是万丈悬崖。接下来就不敢走了。
我们找了一个凹进去的洞穴,打算在这里先躲躲。避避寒。
夜里很冷,我冻得醒了过来,耳朵里也听见有沙沙的声音,我急忙抬起头来,想推醒赵亨,发现他也睁开了眼睛,正在仔细地聆听。
我紧张地看着他,他竖起手指示意我不要说话。
沙沙声越来越近,渐渐地,可以听得出,好像是什么动物拖着脚步在地上走。
再接着,就有一个黑影出现在了洞口。
这个黑影好像一个人,因为背着光,又是夜里,根本看不清脸孔。他走到洞口也发现了我们,转过来盯着我们。
我吓得急忙抓住赵亨的衣服,却又极力说服自己镇定。
不管是人还是鬼,有什么可怕的?
这个黑影和我们面对面站立了好久,他试图向前迈进了一步。
赵亨立即狠声说道:“给我滚!”
黑影顿住了,然后退出洞口,侧过脸的一霎那,借着夜里的光线,我突然看清了,这个人、这个人是田立衡!
田立衡!
他居然还活着!
我以为他死了!
可是他现在好好地在我的面前!
我的心好像一面鼓,敲得咚咚响。
我摇了摇赵亨的手,他也回握了一下我的手,表示也看清楚了!
我们两人也不出声,直到田立衡走过去,过了好久,才悄悄走到洞口,看着他走过去的方向,朦胧的夜色里,根本就看不清楚。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睡意一下子就被赶跑了,我愣在当地,觉得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啊!
我对赵亨说:“他怎么还活着啊?像他这种坏人,应该死了啊!那个僵尸为什么不吃掉他了?居然还放了他出来?而且他居然还好好的?也没少胳膊少腿啊!”
赵亨皱眉不说话,好半天才说:“他的腿有问题。”
“什么问题?”
他努力回想着:“他的腿感觉有点不灵活。”
“是受了伤吗?”
他摇头说:“不知道。总之,这个人既然活下来了也没有办法。你放心,这种人作恶多端,总要有一天会遭到报应的。”
想到舅舅无辜死在田立衡手上,我就感到难过。恨恨地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赵亨这时又说:“田立衡既然逃出来了,令良父子肯定也没死。”
我惊讶地抬起头。
赵亨为我细细分析:“你想,我们走的时候,令良的手里还有一把手枪,而田立衡的手枪被我丢在了地上,子弹也已经打完了。当时,令良用来控制我的蛊虫还跑到了田立衡的脑子里,不管从哪方面来说,田立衡都处于下风。可是,连处于下风的田立衡都能活着出来,只怕令良父子也出来了!”
听到狡猾难对付的令良也出来了,我不禁担心。
“那怎么办?令良要是出来了,会不会还要想办法对付你啊?”
“那是肯定的,他之所以一直用蛊毒控制我,也是想知道怎样获得天眼。可惜我确实不知道,否则早就被他逼出来了。”
“他是不是用蛊毒折磨你了?”想着那段时间他的阴晴不定,莫名其妙的表现,我就为他感到心疼。听说蛊毒发作的时候,有的人恨不得撞头死去。那种疼痛,好像万箭穿身,又好像蚂蚁噬心。
“没事,都已经过去了!”
虽然他说得轻描淡写,可是我知道,蛊毒一定没有这么容易捱得过去。
天亮了,我和赵亨终于到了停车的地方。
停在这里的越野车一共有两辆,此时已经不见了一辆,还剩下一辆,孤零零地停着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