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英国公府,楚景夜略一迟疑,大江便现身了,“世子有什么吩咐。”
楚景夜薄唇微抿,低声道:“去盯着点那个女人。”
大江领命瞬间消失,大河惊讶的眼珠子直转,毫无疑问世子口中的那个女人绝对是程大姑娘,世子这是开始关心程大姑娘了?
铁树要开花了吗?大河拼命压抑着上扬的嘴角,他是最贴心的护卫,不该问的绝对不问,免得世子害羞。
宴会散的时候,程岚被柔嘉长公主留了下来,程玉幸灾乐祸的冲她做鬼脸,“回来记得和我讲讲英国公府的杖责滋味如何。”
其它的闺女见她被留下,神色各异,但大体上都是兴奋中带着些许幸灾乐祸。
康敏满脸担忧的扯着她的手,低声叮嘱:“你等下诚心和长公主道个歉,咱们....有时候人在屋檐下,低个头咬咬牙就过去了。”
程岚拍拍她的手示意她放心。
“那我明日去府上看你。”康敏交代完才叹气离开。
宾客散尽,园子里只剩下了柔嘉长公主以及她的心腹。
柔嘉长公主高高抬起了手臂,程岚不躲不避,俏生生的立在原地,喊道:“我能治好郡主的病。”
柔嘉长公主高高扬起的手臂顿在了半空中,片刻又挥了下来,带着一股怒气,“你不要以为这么说我就不追究你了。”
程岚蹙眉抓住了柔嘉长公主的手臂,神情镇定,一字一句的道:“我,真,的,能,治,好!”
“你这丫头,放开我。”柔嘉长公主生平第一次被人抓住手臂,正满心气愤,对上程岚一本正经的脸,肃然的眼神,顿时有些迟疑起来,“你...你真的能治好?”
程岚点头,“公主知道我开了家医馆吗?”
柔嘉长公主皱眉,这她还真不知道,家里这些日子都为长宁郡主的病愁怀了,哪里会关注外面的事情。
家里的下人就算听说了,也不会将这样的小事专门说给她听。
这古代消息传播渠道就是窄啊,程岚尴尬的皱了下鼻子,分神想了下,改日自己找人办个娱乐小报,想来肯定能赚钱。
“开医馆这个事不重要,”她笑着放下柔嘉长公主的手臂,真诚的道:“重要的是我真的能治好郡主的病。”
“你怎么可能会医术?”柔嘉长公主不悦的皱眉,“你别想点子糊弄本宫,本宫没有心情在这里和你闲扯。”
程岚叹气,在古代想好好行医都难,总被人怀疑自己的资质,没有资格证的时代真是太难了。
“公主平日里是不是总腰酸背痛,而且葵水不准,三四个月才来一次,对不对?”程岚道。
柔嘉长公主惊的险些跳起来,厉声道:“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说罢下意识的扫向身边伺候的几个心腹。
若不是信的过身边这些人,她都忍不住要怀疑自己身边是不是出现了叛徒。
她生长宁郡主的时候难产,亏了身子,还没等调养好,两个儿子又先后夭折,她伤心过度,身体便大不如前,葵水更是不准,经常三四个月才来一次。
但这是极为隐秘的事,只有常为她看诊的太医知道此事,想来太医也没有胆量出卖她的隐私。
这么一想,柔嘉长公主看向程岚的眼神便缓和了两分,狐疑的问:“我怎么不知道你学过医术?”
“公主现在知道也不晚。”程岚笑呵呵的道。
柔嘉长公主迟疑片刻,皱眉道:“你真的能治好影儿的病?太医可都束手无策,你能怎么治?”
“太医治不好不代表我治不好,郡主脸上起的疙瘩是传染性软疣,是一种病毒感染,这种软疣传染性很强,而且会发于身体的各个部位,有的人还会起遍全身。”程岚道。
柔嘉长公主听的面色丕变,“什么软疣,什么病毒,本宫从未听说过,太医说是肝胆湿热所至。”
“从中医的角度来说,确实也是肝胆湿热的原因。”程岚点头,“治疗这个病只是有些麻烦,但并不难,我有信心能让郡主在一个月內恢复如初。”
柔嘉长公主皱眉不语。
“公主若是相信我,我就动手为郡主医治,若是不信,也可以先打听打听,反正我就在程家,人跑不了,公主有任何需要,可以随时派人叫我过来。”程岚福身施礼。
柔嘉长公主哼了一声,“既如此,今日的事情暂且记着,本宫和影儿商量一番,若是影儿相信你,本宫再派人去找你。”
程岚松了口气,总算柔嘉长公主不是刁钻难对付的人,最主要的一点是她还是一个全心全意疼爱女儿的母亲。
不知道她治好长宁郡主的病,以后柔嘉长公主会不会对她另眼相看。
程岚顺利走出英国公府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有心打听的人家。
康敏十分高兴,喃喃自语:“程姐姐是个有办法的人。”
康丹撇嘴,不屑的道:“是长公主心善。”
宁雪欢打发了报信的丫鬟推下去,脸倏然沉了下来,“她倒是好运不断。”
程家这边程玉听了之后满心失望,“不知道她用什么花言巧语哄骗了长公主。”
江氏叹气,“长公主或许是看在昭王世子的面子上才没有动手的。”
一想到程岚即将嫁入昭王府,江氏就心堵的厉害,再一想到自己还要为她准备嫁妆,她的气就更喘不匀了。
唯一高兴的人就是程卫,听程岚说了公主府发生的事情,竖起大拇指道:“我闺女就是厉害,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给爹拔了个头筹回来。”
“有了这个头筹,我看以后谁还敢说你是草包。”
程岚笑了笑,试探着问:“爹,你不奇怪我忽然会写诗这件事吗?”
程卫神色古怪看向她,“你不都说了是神仙指点吗?神仙都能指点你医术了,再顺便指导几句诗词不是顺手的事嘛。”
程岚:“......”
楚景夜听了大江的禀报后,沉默半晌吩咐道:“继续盯着,看她能不能治好郡主。”
大江兴奋的点头,程家大姑娘若真的医术超群,世子或许就有救了。
与此同时,京郊大营某个营帐被人掀开,邵文泽满脸痛苦的挪步进来,一头栽倒在榻上,长嘘一口气。
他这几日将大夫们开的药都喝完了,每次如厕的时候却还是很痛苦,不仅尿频还总感觉尿不尽,更让他痛苦恐慌的是昨天开始尿血了。
他已经悄悄的看了三四位大夫,大夫们最多的三味堂都悄悄去看了,开的药一个比一个苦,成效却都不大。
又一阵尿意袭来,邵文泽叹气认命的撑着床坐起身来,心想明天还是回家一趟吧,让父亲叫太医来家里看看。
起身的一瞬间,怀里掉出一个纸包,他下意识的伸手接住,这是.....
他陡然想起那日进城找大夫看诊,碰巧救了位姑娘,那姑娘道谢后盯给了自己这纸包,还说这药对尿频尿急有奇效。
他当时只顾得羞恼否认了,并没在意这药,胡乱塞进怀里就忘记了。
邵文泽神情复杂的捏着药包,想起那位姑娘信誓旦旦的话,他略一犹豫,打开了药包。
药包里只有一个透明的琉璃瓶,里面放了两颗白色的药片。
他倒了一片出来,惊讶的挑眉:这是药吗?怎么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药?
越来越急的尿意让他额头渗出细汗,邵文泽咬咬牙,将一颗药片丢进嘴里,三两下咀嚼开咽了下去,下一秒却龇牙咧嘴的跳了起来。
呃....好苦。
这什么药啊,也太苦了,那位姑娘真的是感谢他的就命之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