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岚点头，“如果兰花姐姐不是成王世子的贴身侍女，为何那日进宫带着她？除非成王世子进宫前就已经想好了利用兰花姐姐和兰花的关系来害我。”
“可这又牵扯出另一个问题，兰花是襄嫔的婢女，根本没有接触我的机会，要利用兰花，他们就得保证兰花能接近到我。”
楚景夜接道：“比如让你顺利出现在襄嫔宫中，并为襄嫔治病？”
程岚点头，“可他们是怎么知道襄嫔一定会生病的呢？除非......”
“除非襄嫔的病根本就不是一场意外！”楚景夜肯定的说。
程岚微惊，和楚景夜面面相觑，却找不到反驳他的理由。
没想到两个人竟然推测出这样的结论，原本以为解开一个谜团就真相大白了，没想到谜团之后还是谜团。
“提前知道或者促成某个嫔妃发病，成王世子在后宫应该没有那么大的能耐吧？”程岚慢吞吞的说道。
楚景夜肯定的道：“没有。”
成王的生母出身不高，在成王刚刚封王的时候就病逝了，死后追封德妃。
成王为人沉闷，话又少，并不受皇帝宠爱，除了逢年过节很少进宫，倒是成王世子楚景昊因为生的白净，又长了一张巧嘴，在皇帝面前有几分宠爱，时常进宫去晃晃。
“后宫的事总归和咱们没有关系，不管是谁策划的，反正他成王世子害我这件事已经是板上钉钉了。”程岚冷笑着磨了磨牙齿。
听到“我们”两个词，楚景夜神色微顿，看向程岚的眸子里多了分专注，“你打算怎么做？”
他没有劝慰程岚别生气，而是直接问她打算怎么做。
程岚挑眉，“我上次就说过有仇我就报，成王世子这不是第一次害我了，我不会给他第三次害我的机会。”
“嗯，需要我做什么？”楚景夜的声音有些低沉。
程岚下意识的想摇头，刚动脑袋想起昨天晚上她信誓旦旦的拒绝楚景夜，结果最后还是靠楚景夜救了她。
人还是不要太铁齿的好，何况她也没必要拒绝楚景夜的帮忙，她为他治疗也没收诊金啊。
“我先自己动手，不行你再上。”程岚笑盈盈的开口。
察觉到她态度的变化，楚景夜嘴角微不可见的勾饿了起来。
也好，让她先动手，自己为她兜底。
楚景夜抱着这个想法，只是他没想到程岚第二天就上门了，所谓的先动手竟然是如此的石破天惊。
程岚雇了一帮人敲锣打鼓的进了三味堂，朝郑大掌柜丢下一张战贴就离开了。
楚景夜听到消息的时候，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世子妃直接上门挑衅三味堂了？”
大河一本正经的纠正：“不是挑衅，世子妃说了，那叫医学技术交流比赛。”
“世子妃敲锣打鼓带人去送的战贴。”
医学技术交流比赛？楚景夜玩味的挑眉，“战贴上说的什么？”
大河笑着竖起大拇指，“世子妃真是勇气可嘉，战贴上说她若赢了比赛，要三味堂两成的干股，若是输了比赛，甘愿奉上乾坤堂。”
楚景夜皱眉，这丫头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下午程岚回来为他针灸的时候，楚景夜一直等着程岚告诉他这件事，谁知道等程岚都开始拔针了，她也只字未提比赛的事。
楚景夜脸色冷了下来，眼看着她针都拔完了，他终于憋不住了，开口问道：“比赛怎么回事？”
程岚微愣，随即耸肩轻笑：“就是找个打上门的名头而已。”
“你有把握吗？”楚景夜忍不住追问。
“当然！”程岚扬眉，眉宇间洋溢着掩饰不住的自信。
楚景夜盯着她神采飞扬的神情，神情无意识的缓和下来。
而此刻的三位堂里，却因为程岚丢下的一张战贴而炸开了锅。
“她以为自己是谁？竟然要单挑咱们三味堂的所有大夫，真的是不知天高地厚。”曾经是钱胜师父的李大夫冷嘲热讽道。
其他大夫也纷纷嘲笑程岚不自量力，“才学过几天医术，恐怕连草药都认不全吧？竟然敢和咱们三味堂这样的老字号叫板。”
“撞大运医好了几个病人，就以为自己医术了得，真是可笑。”
“哎，我听说那钱胜可拜她为师了呢，李大夫，你这曾经的徒弟可真的是什么人都敢拜啊。”
李大夫黑脸摆手，“别提他了，我早已和他脱离关系，他可不是我徒弟。”
郑大掌柜拿着战贴反复看了两遍，默不作声的拿着战贴出了门。
三味堂真正的东家其实是孙家，也就是太医院孙院判的孙家。
孙家人世代掌管太医院，到了孙院判这一代，孙院判弟弟孙仲通医术一般，反而热衷于做生意，便开了三味堂。
他颇有天分，加上孙老爷子从太医院退下来也认识不少医术不错的大夫，都介绍进了三味堂，十几年下来竟然发展成京城规模最大，分馆最多的医馆。
树大容易招风，孙仲通深谙这个道理，便想办法为三味堂找个靠山，一来二去搭上了成王世子，送了两成干股给成王世子。
孙仲通拿过郑大掌柜送来的战贴，头痛的扶额，“你把战贴放我这里吧。”
郑大掌柜离开后，孙仲通派小厮往成王府送了个帖子，约了成王世子出来吃茶。
来到两人平日里相见的茶馆，成王世子一排风流的摇着折扇，见孙仲通进来，笑眯眯的一收折扇，露出漏风的门牙，道：“这还没到月底呢，这么着急给本世子送红利？”
孙仲通压下心底的不悦，和成王世子合作近两年，其实成王世子从三味堂拿走的银钱早已经超过了两成的比例。
他虽然不悦，但也不敢说，毕竟还要靠着成王世子做靠山呢。
孙仲通默默的将战贴递了过去。
“什么东西？还这么神秘？”成王世子不以为意的打开帖子，扫到里面的内容时，顿时沉了下来。
“世子，咱们该怎么办？应还是不应？”孙仲通询问。
成王世子冷哼，“应，为什么不应啊。”
“可这.....”孙仲通犹豫，“这可是三味堂两成的红利。”
三味堂已经分了两成给成王世子，若再分两成给昭王世子妃，他这生意还怎么做。
成王世子不悦的皱眉，“咱们三味堂那么多大夫，怎么可能会输。”
“可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孙仲通犹豫。
“那就想办法把万一的可能性给掐灭。”成王世子理所当然的哼道，“我还以为你找本世子有什么事呢，原来为这么件事。”
孙仲通脸上挂着笑，“头一次遇上这样的事，还是想征求您的意见。”
成王世子仰头喝下杯里的茶，“这件事不仅要应，还要敲锣打鼓的应，要让全京城人都知道乾坤堂要和咱们三味堂比医术了。”
要搞这么大吗？孙仲通胡子一顿。
成王世子看出他的迟疑，拍拍他的肩膀，“老孙，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做事太过保守。”
“你想想，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不用咱们花太多银子就能将三味堂的声名传播出去的好机会啊。”
孙仲通琢磨片刻，终于下定决心，“那就听世子的，只是这战贴上只说要比医术，却没说怎么比，您看？”
成王世子慵懒的靠在椅子上撇嘴，“还能怎么比？无非就是辨药识药辩证几种呗，本世子不懂药理都能想得到。”
“既然要比赛，肯定就要请评委，评委无非是京城有名的几个老大夫，放心，本世子来搞定。”
孙仲通放下心来，回去就让人给乾坤堂回了帖子。
几乎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乾坤堂的程大姑娘给三味堂下了战贴，要当场比试医术呢，这个消息在京城掀起了轩然大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