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后一脸怒色,“程岚,本宫要留下孩子,直接一道旨意就可以,没有必要把孩子藏起来。”
程岚冷冷的看着她,眼底是毫不掩饰的怒火。
但王后的话也点醒了她,的确,这里是西羌国王宫,王后是后宫最尊贵的女人,她要是坚持将豆包留在宫里,她根本就没办法将豆包带出宫去。
她咬了咬嘴唇,狠狠闭了闭眼,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可一颗心却焦灼的十分难受。
王后摆手吩咐在场的护卫和宫女,“立刻全宫搜寻,务必将小殿下给找到。”
护卫和宫女们立刻四处散开去寻人。
程岚深吸一口气,仔细打量周围的地形。
如果宫女所说的话是真的,她当时背对着豆包在摘桃子,豆包要想消失只能往后方的方向。
可后方是一片花丛,根本就没有路,也没有可藏身之处。
其他的出口都太远,豆包一个连路都走的不太利索的人,怎么可能瞬间移动过去。
唯一的可能就是从桃树右前方的小侧门处爬走了。
可他怎么能躲避过去宫女的视线?
程岚提着裙子推开了小侧门。
壮嬷嬷上前拦住了她,“后面只有一座宫殿,是王宫的禁地,等闲人不可乱入。”
程岚一脚踢开了壮嬷嬷,“让开,我要找我的儿子,如果他有事,我和你们拼命。”
她凌厉的气势吓得壮嬷嬷下意识的瑟缩了下,这么愣神的功夫,程岚已经提着裙子闪入了侧门后。
壮嬷嬷转头看向王后,“娘娘,这......”
王后冷笑,“她自己要找死,那就别怪本宫心狠,找人去告诉国君,有人擅闯禁地。”
壮嬷嬷从地上爬起来,立刻应了声诺。
程岚转入侧门后才发现后面一条安静无人的夹道,夹道的尽头是一处十分静谧的院落。
红漆大门紧闭,墙上爬满了不少青藤,有的已经爬到了门上,可见院门已经关闭了许多年。
程岚想起壮嬷嬷所说的禁地,不由犹豫了下,看大门紧闭的样子,豆包应该不会来这边。
她转身正要离开,忽然听到门内传来咯咯的笑声。
程岚全身的血液瞬间沸腾起来,是豆包的笑声。
她再也顾不得什么禁地不禁地的,转身飞快的跑到了红漆大门前,伸手拍了拍门板,“豆包你在里面吗?是不是你在啊?”
她接连拍了几下门,门内传来豆包稚嫩的声音,“妈妈。”
听到豆包的喊声,程岚高悬着的心顿时放了下来,“是妈妈,院子里还有其他人吗?你怎么进去的?”
她话音刚落,大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了,或许是因为长久没开过,大门开的缓慢而沉重,抖落了一地的灰尘。
门内站着一位素衣中年女子,五官绝美,气质温婉得如同江南烟雨中走出来的人一般。
女子手上牵着的小人儿正是豆包,看到程岚,他一把扑了过来,笑嘻嘻的抱住了程岚的大腿,“妈妈。”
程岚眼眶一热,眼泪差点掉落下来,她一把将豆包抱起来,忍不住轻轻的拍了下豆包的屁股,“你吓死妈妈了,小坏蛋,你怎么跑到这里来的?”
豆包笑嘻嘻的搂着程岚的脖子,看向素衣女子,“坏人,跑,奶奶,美。”
他还不会说连贯的句子,只能一个两个字的往外崩。
程岚听得一头雾水,不明白他什么意思,但听他说奶奶美,便知道素衣女子对豆包没有恶意。
她抱着豆包弯腰朝素衣女子施礼,“多谢娘娘收留豆包。”
素衣女子微微一笑,“不用叫我娘娘,你若不嫌弃,叫我一声玉姨就好,原来这孩子叫豆包啊,这名字真好听。”
她说着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豆包的小脸。
豆包显然很喜欢她,咯咯的笑着,“奶奶,美。”
素衣女子被豆包逗的莞尔一笑,她本就五官绝美,莞尔一笑,更是让人觉得眼前一亮。
程岚心中对她生出莫名的好感,“玉姨,你一个人住在这里吗?”
玉姨点头,“不嫌弃的话带着豆包进来喝杯茶水吧。”
程岚笑着点头,“那我们母子就叨扰了。”
她跟着玉姨走了进去,见院子里收拾的干净整齐,东边靠墙的地方架了从葡萄架,此时葡萄未结,绿油油的青藤爬满了支架,架下的藤椅上摆着一卷书,石桌上摆着文房四宝。
旁边种着一丛丛叫不上名字的花儿。
右边墙角下开辟了一小块菜地,里面种了各种蔬菜瓜果,绿油油的十分养眼。
玉姨请程岚在葡萄架下坐了,“我这里粗陋,你不要嫌弃。”
程岚将豆包放下来,他歪歪扭扭的跑去看花儿。
她摇头一笑,“不会,小小院落,既有书画琴棋诗酒花的意境,也有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烟火气,玉姨一看就是妙人。”
玉姨清亮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复杂之色,笑了笑,为程岚倒了杯茶,“不过是闲来无事,打发日子罢了,我这院子已经有十年未曾进过人,今日一见你,不知怎的,心里就莫名觉得亲切。”
程岚双眸一亮,“实不相瞒,我看您也觉得亲切,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您一样。”
刚才开门的一刹那,她就觉得玉姨的五官十分熟悉,莫名的亲切,可又不知在哪里见过。
玉姨莞尔,“或许这就是咱们的缘分吧,我多年没出过这院子,咱们怎么可能见过?”
程岚有些懊恼,“不瞒您说,我失去了过去的记忆,很多事都记不得了,或许先前真的见过您,只是我不记得了。”
玉姨惊诧的抬起头来,“你也失去记忆了吗?”
“也?”程岚扑捉到她话里的重点,眨了眨眼,“难道您也是?”
玉姨的神情十分复杂,眼中闪过一抹难以言喻的伤痛之色,随即抬头认真的看向程岚,“你是怎么失去记忆的?”
程岚道:“我丈夫说我是受了外伤,脑袋碰在了石头上,所以不记得前尘往事了。”
玉姨神色怔然,嘴角浮起一抹嗤笑,“还真是似曾相识的借口呢。”
程岚没听清楚她的小声呢喃,“玉姨,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