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岚眨了眨眼，仔细想了想，不由苦笑：“你是说咱们落尽了一个精心准备的圈套里？”
楚景夜点头，声音有些凉，“应该是的，他们应该是从宁氏找上你就开始在计划这件事了。”
“先是宁氏找你诊断，然后是石氏挑唆，联合宁氏，共同制定了对付你的计策，这个计策的第一步就是先出手让二嫂早产。”
程岚想了想，恍然：“确实，二嫂距离预产期还有一个月呢，孩子早产，抢救不及时很容易就活不下来，然后借二嫂早产这个契机，开始散播流言，让御史们上书弹劾我。”
楚景夜敲了敲桌子，面沉如水，“只有这些还不够，即便御史弹劾了你，可只要陛下护着你，你就没有任何危险，除非......”
程岚抬起头，和楚景夜对视一眼，一个念头忽然窜到脑子里，她不由脱口而出：“你是说萱嫔和她们有勾结？”
楚景夜点头，“八九不离十，萱嫔最近颇得皇祖父宠爱，还有了身孕，听说许多嫔妃都不敢惹她，她要说服皇祖父下这样的旨意并不难。”
“这道主意一旦下了，咱们若是遵守旨意去为她们医治，一来她们未必配合，二来时间到了没怀孕，她们依旧可以向陛下哭诉说你不尽心。”
“可若是咱们抗旨，为了减轻抗旨的罪状，必然要推荐一个医术不在你之下的人为她们诊治，这个人只有爷爷。”
“对她们来说，能看到咱们抗旨，有能得爷爷为她们诊治，实在是一举两得的事。”
程岚想了想，认为楚景夜分析的有道理，“嗯，进可攻，退可守，这倒不像是石氏和宁雪欢两个人的主意。”
楚景夜冷哼一声，“自然不是，如果我所料不错，晋王父子两个也参与其中了。”
他说到这里，眉头一皱，似乎有些疑惑。
程岚待要再问，秦嬷嬷，杨嬷嬷和顾嬷嬷带着三个孩子进来了。
豆包，元宵和可乐醒来了。
自从程岚出了月子，白日里一直在医院忙碌，每日里只有晚上回来才能和三个孩子有相处的时间。
程岚怕三个孩子对他们俩感到陌生，特意交代秦嬷嬷，晚上只要他们夫妇回来了，孩子醒来就带过来，他们陪孩子玩一会儿。
三个孩子才一个半月就已经看出调皮的资质来，只要醒着就没有一刻闲着的时候。
豆包最横，常常仗着手脚有劲，一眼看不到就将襁褓全都踢开，伸着腿脚蹬着咿咿呀呀的玩。
元宵话很少，喜欢吃拳头，总是乐此不疲的和照顾他的杨嬷嬷玩你拿出来我再把拳头塞进去的游戏。
可乐出生的时候最为瘦弱，这一个多月来的喂养体重也窜了不少，虽然仍旧比豆包和元宵瘦弱，但也长成了个白白胖胖的小婴儿，他最爱笑，常常笑的哈喇子流的到处都是。
看到孩子们，程岚心中方才泛起的烦躁通通都抛到了脑后。
夫妻俩陪着孩子玩了一会儿，直到孩子睡着被嬷嬷们抱走，程岚想起刚才楚景夜的欲言又止，问道：“你刚才想说什么？”
楚景夜摇头，“没什么，就是疑惑楚景逸他们搞这么一出，难道只是为了破坏你的名声？”
“这倒不像是楚景逸的做事方式。”
他们同晋王府之间如今只是表面上一片和谐，背地里早就势如水火。
他有些想不明白楚景逸这么做到底有什么真实目的。
楚景夜转头看程岚跟着拧眉思索，不由勾唇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柔声道：“明天还要进宫，别想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程岚苦笑，夫妻二人洗漱一番，相拥着睡去。
翌日一早，程岚早早进宫，特意赶在上朝之前求见了庆元帝，她没有先提昨日那道莫名其妙的圣旨，而是先给庆元帝看了整个医疗系统改革后，运行半个月的营收状况。
她拿了医院的账本和汇总了京城所有社区卫生室运行的账本。
庆元帝看了两个账本，随即惊讶的险些跳起来，关键时刻皇帝的尊严制止了他，他不可置信的看向程岚，“这.....这半个月来就....就赚了三万两？”
程岚笑眯眯的点头，“这只是刚开始，后面如果药厂再整理成国有，哦，不，我是说朝廷控制，整个医疗系统的盈利会更多。”
庆元帝飞快的在脑子里算了一遍：半个月赚三万，一个月就是六万，去掉当初程岚说用来做医疗基金扶持，给予穷苦百姓看病补贴，一个月一万两，再去掉其他的一些奖励，一个月能交到国库里的银子最少也得有四万两，一年就有四十八万两甚至更多一些。
京城的那些医馆合起来一个月也不过几千两的税银，差别可太大了。
“这....怎么会有这么多？朕看你药房里的药卖得很便宜啊。”庆元帝不解的问。
程岚轻笑，国有和私人当然不一样了，医院和卫生室属于朝廷编制，大夫们和护士领的是工资，医院挣来的钱除掉开销，剩下的都是朝廷的，原来的医馆属于私人制，老板挣了钱只交个人所得税，两相一比，差别自然很大。
“陛下，积少成多，聚沙成塔嘛。”她向庆元帝简单解释了其中的差别。
庆元帝捋着胡须，满意的拍案道：“好一个聚沙成塔，景夜媳妇，你这一招不仅为老百姓着想，方便了百姓们看病，更充盈了大梁的国库，不出一年，大梁的国库必将十分丰盈。”
“你这次立了大功，朕一定重重奖赏你。”
程岚笑着摇头，“奖赏不敢要，不过孙媳倒是确实有件事向求得您同意。”
她提出由程老爷子去为石氏和宁雪欢诊治。
她没提任何关于圣旨的不妥之处，只是说程老爷子的医术和自己不相上下，且她还要负责医院的日常运行，实在无法分身乏术。
“二嫂那边就有我亲手负责，大嫂和四弟妹那边就让程老神医负责吧。”程岚态度十分诚恳。
这是她昨日就想好的抗旨秘籍，先盛上医馆和卫生室的账本，再来抗旨，庆元帝就是想批评她，看到桌子上的一堆东西，顿时也没办法批评苛责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