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深深叹了口气,低低的说:“难为嬷嬷待小郡王一片真心,和您说句交心的话,我们这几日心里也都沉甸甸的,小郡王的病.....唉....若是真有什么万一,太孙妃可怎么承受得了啊。”
她说着忍不住掉下了眼泪。
张嬷嬷也掉了几滴泪,拿帕子擦了擦,哽咽着道:“三位小郡王都是有大福气的人,您放心吧,他们一定会好起来的。”
丁香点点头,“嬷嬷先回去歇息吧,有事我再叫你们过来。”
张嬷嬷离开后,丁香面无表情的擦干脸上的泪痕,转身进了屋里。
房内程岚正坐在榻上,拿帕子仔细的一点点擦去三个孩子脸上抹的粉,孩子们睡得正香甜。
窗下放着一部手机,里面正播放着急促的呼吸声,不用问,刚才那有气无力的婴孩啼哭声也是用手机播放出来的。
“人走了?”程岚收起帕子,抬头问丁香。
丁香点头。
程岚拿起手机关掉正在播放的音频,丁香上前扶她起来躺回到自己的床上。
“奴婢看着张嬷嬷确实有些可疑。”丁香低声道。
程岚眯着眼,眼底闪过一道冷意,“让人盯紧了她们三个,一举一动都不要放过。”
......
吃了午饭,张嬷嬷去找了管家,说自己缺点针头线脑的东西想上街去买。
管家痛快的答应了她。
张嬷嬷出门后直奔街上的一家茶馆,却不知早有人跟在她身后,将她的一举一动看在了眼里。
傍晚,张嬷嬷回府,一进门就被捆了起来,拎到了程岚和楚景夜跟前,旁边还站着豆包和元宵的奶嬷嬷。
张嬷嬷抬头看到上首的楚景夜神色冰冷,整个人吓得脸色苍白,却还是强忍着恐惧问:“不知道奴婢犯了什么错,太孙和太孙妃要如此对待奴婢。”
程岚愤怒的瞪着她,想到孩子们肚脐眼的伤口是张嬷嬷划伤的,她就恨不得撕碎了张嬷嬷。
刚出生的孩子何其脆弱,若不是有她和程老爷子在,三个孩子很可能因为这一道伤口就一命呜呼了。
楚景夜眸底满是惊涛骇浪般的怒气,他抬脚径直踹了张嬷嬷一脚,厉声喝道:“说,三个孩子肚脐眼上的伤口是不是你划伤的?”
张嬷嬷一脚被踹到了门槛上,撞得她肋骨都快断了,却依然掩饰不住她眼底的慌张。
“什....什么伤口?奴婢不知道太孙在说什么。”
楚景夜缓缓蹲下身子,冷笑一声,“事到如今还看否认,我问你,你今天在一心茶馆里见的人是谁?”
听到一心茶馆,张嬷嬷顿时面如土色,身子剧烈的抖动起来。
楚景夜抬脚踩在她身上,稍稍使劲,张嬷嬷就感觉自己整个身子五脏六腑都剧烈疼痛起来,“不想说也没关系,我会让你慢慢的回想,直到你想说为止。”
他的脚慢慢的碾压着,没动一下,张嬷嬷就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随时要裂开一般,她再也无法承受这种剧烈的疼痛之意,抖着嘴道:“我说,我说。”
楚景夜的脚并没有收回,冷冷的看着张嬷嬷。
张嬷嬷出了一身冷汗,喃喃道:“我今天去见....见了我....我之前的一个相好,是....是他....是他逼着我,让我划伤了三位小郡王。”
楚景夜的脚又重重往下压了压,“从头说到底怎么回事?”
张嬷嬷抖着嘴说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她进京这两年,一个寡妇独自生活实在困难,经人中间介绍,她就与一个屠夫好上了,两人相好了大半年的时间,本来打算成亲了,后来她发觉屠夫竟然有赌博的习惯。
张嬷嬷今年才三十多岁,守寡多年,她是真心想找个老实人好好过日子的,她知道这赌博的习惯一旦染上就很难戒掉,更不想下半辈子掉进一个烂坑里。
张嬷嬷便和屠夫断了来往,奈何屠夫却不愿意,经常去骚扰她,甚至还对她动粗。
张嬷嬷后来狠了狠心,自卖自身,想着卖到那个富贵人家去做个嬷嬷,至少后半辈子无忧了。
她人长的周正,自卖自身很快就成了,又在人伢子那里受了一个月的训练,恰好就碰上了楚景夜要买奶嬷嬷,她就顺利进了太孙府。
进了太孙府日子过的清静,待遇又好,张嬷嬷过的十分舒心,但就在程岚生孩子的那日,张嬷嬷的相好屠夫却找到了太孙府。
他在太孙府的后门让人将张嬷嬷找了出来,纠缠不休,张嬷嬷生怕他乱说话,给了些钱想把他打发了。
谁知道屠夫第二日又来了。
张嬷嬷抖着嘴唇道:“.....他让奴婢想办法给三位小郡王下药,奴婢当时听了都吓死了,死也不肯。”
“可那人却威胁奴婢,说若是我不下药,就四处宣扬我和他之间的事,到时候搞的我身败名裂,一样在太孙府待不下去。”
“奴婢十分害怕,思来想去不敢对小郡王动手,那人又说不动手也行,让我想办法在三位小郡王的肚脐眼处划伤也行。”
“奴婢被他的威胁吓到,害怕保不住饭碗,又不敢真的伤害小郡王,想来想去就趁着洗三那日人多混乱,我悄悄的用指甲划破了小郡王的皮肤。”
张嬷嬷说到这里痛哭流涕,“太孙,太孙妃,奴婢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害小郡王的命啊,奴婢想着只是一个小口子,不会有事的,哪里想到.....”
程岚气得浑身发抖,“刚出生的孩子十分脆弱,你就没想过这么一个小伤口可能也会要了他们的命。”
张嬷嬷哭着不敢搭话。
楚景夜又重重的踢了她一脚,厉声问:“你可知道是谁指使屠夫的?”
张嬷嬷摇头,“奴婢见小郡王病的厉害了,也十分害怕,今日特地出门和他见面,问他是谁,他却说不知道,是一个蒙着脸的人在夜里找到他,给了他一包银子,吩咐他来找奴婢办事的。”
楚景夜见再问不出什么,吩咐人将张嬷嬷押了下去。
他转身看向旁边站着瑟瑟发抖的两位嬷嬷。
豆包和元宵的奶嬷嬷扑通跪在了地上。
“太孙,太孙妃,奴婢有罪,连太孙身上有伤口都没有发现,请太孙,太孙妃责罚。”两人纷纷磕头请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