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来通报的内侍说的不清不楚,永和帝只知道楚景夜回来了。
此刻听了庆王的话,他大概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定是楚景夜故意设计的圈套,让楚景宇钻了进去。
可恶至极。
永和帝心中愤怒,却不能摆在脸上,只是皱着眉头道:“庆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平王向来老实温厚,怎么可能会做出你口中所说之事?”
“庆王,会不会是你误会了?”
庆王皱眉,正要说什么,被一旁早就按耐不住的英国公拉住了。
英国公上前一步,沉声道:“陛下,昨夜事情发生时,臣一直就在现场,亲眼目睹了事情发生的整个经过。”
“臣可以作证,平王他居心叵测,假借剿灭贼人之名,行围杀太子之实。”
他越说越气愤,“大梁乃天子脚下,又有陛下圣明统治在上,怎么可能会有贼匪混入城中?”
“如果有贼匪混进来,那就说明五城兵马司和禁军统领无用至极,每日巡逻布防,竟然连个盗贼都防不住。”
后面站着的五城兵马司指挥使以及禁军统领连忙站出来喊冤,称自己手下每日兢兢业业,绝不会纵放盗贼入城。
英国公接口:“如果没有盗贼入城,那就是平王殿下假借盗匪之名,剿杀太子,行谋逆之事。”
永和帝:“......”
英国公这说的一套一套的,要说事先没和楚景夜套过词,他咋那么不信呢?
原本躺在地上早就醒过来却一直装昏迷的楚景宇这个时候不敢再装了,假装头疼的坐了起来,茫然四顾一下,随即跪在地上哭泣:“父皇,儿臣昨夜险些犯下大错,还请父皇责罚。”
见他醒来,永和帝心头微松,脸上却故意摆出恼怒之色,“孽障,你做了什么,还不赶快如实招来。”
楚景宇道:“昨夜儿臣得到消息,说绑架柔嘉姑母的一伙贼人进了医院,儿臣十分焦急,医院里住的都是病人,又有二哥等人在那边,儿臣担心他们被贼人所害,连忙带兵围了医院,准备剿灭贼人。”
“当时宫门已经落了钥匙,儿臣不敢进宫惊扰父皇,所以才擅自做了主张。”
“儿臣带人进了医院,立刻就有人不断的放箭,还有火铳射杀了不少儿臣带去的士兵。”
楚景宇一脸心有余悸的样子,“儿臣当时又惊又怒,立刻组织人反击,并没有注意到这些人竟然....竟然是太子殿下带进来的。”
他一脸委屈的抹着泪,“儿臣在进去之前,明明已经说过了自己的身份,实在不明白太子殿下为何不表明身份,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朝我进攻。”
说罢,他转头看向楚经夜,诚恳的道:“太子皇兄,臣弟素日里敬仰你的为人,若是臣弟平日有行事不妥之处,皇兄只管教导臣弟便是,臣弟却对不敢有任何怨言的。”
言下之意,是楚景夜暗自调派兵马进京,然后又乔装进医院,意图不轨,被他发现之后,竟然想杀他灭口。
要不说人嘴上下一张皮,嘴唇一碰,说出来的话便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永和帝脸色沉怒的瞪着楚景夜,“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乔装进京也就算了,为何不先进宫?反而带着兵进了医院。”
“你这是防备谁呢?京城里有你的父皇,兄弟姐妹,亲人宗室,你进京还带着火铳,楚景夜,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永和帝突然发怒,大殿内顿时更加安静了,殿里的内侍们轻手轻脚的退到了外面,生怕一个不小心触到了霉头,成为被牵连的对象。
楚景宇眼眸低垂,掩去了眼底的得意。
不是只有楚景夜会说,会栽赃,你说我蓄意剿杀,谋逆,我还说你暗中带兵进京,图谋不轨呢。
反正这件事内情如何,父皇心知肚明,他是绝对不会站在楚景夜那边的。
对于永和帝态度的突然转变,殿内众位大臣都有些生气。
英国公和庆王尤为生气。
庆王道:“陛下,都说了是平王不轨在先,太子殿下若是没有一点自保的手段,难道要任人宰割吗?”
“别人已经拿刀砍过来了,难道陛下要让太子主动把脖子递上去?”
永和帝嫌弃庆王说话粗鲁难听,“你说的这叫什么话?朕是他的父皇,平王是他的兄弟,我们怎么可能害他?”
“若他没有别的企图,正大光明回京即可,为何还要偷偷摸摸的带兵进京?”
“他这般鬼鬼祟祟,偷偷摸摸的行为,落在别人眼里,可不就跟贼匪无异?”
英国公皱眉,“陛下,昨夜臣一直在现场,并且从始至终都没有参与动手,臣可以证明,平王根本就没有给太子殿下说明直接身份的机会,进门就直接动手,分明就是想置太子与死地。”
“即便暗夜里没有辨认清楚,后来天亮了,能够看清楚人影了,也没见平王因此罢手,这一点平王总要给出解释吧?”
永和帝皱眉看向楚景宇,斥责他,“朕看你也是吃了猪油蒙了心,既然认出了太子,为何还要动手?”
楚景宇自责的道:“是儿臣不好,先前听说了皇兄的死讯,乍然在医院看到他,我以为是贼匪伪装的,所以才没停手。”
他弯腰向楚景夜道歉,”皇兄,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还请皇兄责罚。”
永和帝满意的捋着胡须轻笑,“原来都是一场误会,说清楚了就好了嘛,你们可是亲兄弟,太子,你不会和你弟弟还这般计较吧?”
自从进殿行礼后就一直再没说过话的楚景夜勾了勾唇,眼底闪过一抹冷嘲。
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更何况是一个有心装睡的人。
永和帝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而是他本来就和楚景宇沆瀣一气。
楚景夜冷笑,“父皇这话让我有些糊涂?我先前离开京城,本就是为了找回儿子,悄悄离开的京城,自然要悄悄返回,何来偷偷摸摸一说?”
“我夤夜进京,宫门落锁,不好回宫,自然要找个妥当的地方安置,去医院找二哥很正常吧?”
“我不解的是为何我前脚刚进医院,后脚平王就知道医院进了贼匪,平王可能为我解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