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岚和楚景夜神色都变了,而被揍的已经看不出本来面目的张老三则两眼一翻,彻底晕了过去。
“怎么回事?”程岚问。
楚景昊道:“我们找到他房间,门敲不开,等我们踹开门发现人就在吊在房梁上,放下来人就已经断气了。”
程岚眉头微蹙,张老三刚坦白是许管事指使的他,后脚许管事就上吊自尽了。
楚景夜拍了拍她,“你去写信,我去后院看看。”
纵然知道程岚并不害怕,他依旧不想让程岚看到死人的画面。
程岚点头,叮嘱钱胜带着孙成,桑青等人接收楚景夜新送过来的病号,她则转身回了房间写信。
楚景夜和楚景昊去了后院。
钱胜站直了身子,略带些置气的看着院子里的病人,“各位,你们还出去谋生路吗?”
院子里的病人们顿时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他们又不傻,刚才楚景夜的话听得一清二楚,京城昨天一夜就死了一百多人,连朝廷官员都有病死的了,这说明什么?
说明京城形势比这里还可怕!
而且皇帝的圣旨就要立刻下来了,他们这个时候跑出去才是自寻死路。
一众病人纷纷向钱胜说着致歉的话,钱胜脸色虽然有些不好看,却也没再说什么,叮嘱他们都分别回自己住的病房里。
病人们都散去了,蒙米丽忍不住叹气:“真是为程姐姐赶到不值。”
钱胜叹气,他心里也窝着一口气,因为知道程岚不想让他过分谴责这些人,所以也没再继续摆着脸,转身去接收神机营的病人。
神机营的将士训练有素,即便是病了,也都是自己走进来的,孙成和桑青带着众人去分配病房。
蒙米丽看到最后一个缓步走进来的身影,不由双眼一亮,快步迎了上去,“邵文泽,你怎么来了?”
话音一落,她的眼神落在邵文泽只露在外面的眼睛上,神色陡然一变,伸手就要去拉邵文泽,“你也被传染了?”
邵文泽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声音清冷,“别碰我。”
蒙米丽神色微暗,看着邵文泽,吸了下鼻子打起精神来,“你别害怕,我一定会照顾好你,程姐姐也一定能把你治好的。”
邵文泽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低低的嗯了一声,跟着桑青离开了。
蒙米丽看着他的背影,转头对钱胜说:“钱大夫,我要亲自照顾邵文泽。”
钱胜自然不会反对,“好啊,不过不能只照顾他一个,他那个病房里的人,都交给你,你知道的,咱们人手本来就不够。”
“没问题。”蒙米丽笑眯眯的说。
.....
程岚写好信,楚景夜就回来了。
她将信封好递给了楚景夜。
楚景夜交代大江立刻送入城里,才和程岚说起许管事的事,“不是畏罪自尽,是有人灭口,他是被人勒死以后吊在了房梁上。”
程岚扶着腰坐在了椅子上,她昨天夜里一晚上没睡,一直在忙着抢救病人,上午又因为病人闹事站了一上午,此刻她感觉自己腰部酸胀不已,有些支撑不住。
“这么说应该是我们在前院的时候,有人潜入了后院杀了许管事。”她轻轻揉着腰说。
楚景夜注意到她的动作,伸手覆在了她的腰上,力度适中的为她揉着。
程岚顿时觉得舒服不少,半趴在椅子上,让楚景夜为她揉捏腰身。
“应该是这样,这说明五里坡这里一直有人在暗中盯着你们,今后行事一定要多加小心。”楚景夜叮嘱,“我会将别院里的人全部再清查一遍。”
程岚歪着头,舒服的眯上了眼睛,说起昨夜病人死亡的事,“是该好好调查一番,我觉得事有蹊跷,那些病人治疗的进程都在我的预计范围内,原本的重症也都在逐渐减轻,按说不应该会突然恶化。”
“这些人都是突然出现腹泻的症状引起的病危,所以我怀疑跟昨天的吃食也许有关系。”
楚景夜听她说完,分析道:“此事定然和许管事脱不了关系,或许就是他策划的,然后再鼓动张老三闹事,只是许管事被灭口了,他背后之人要调查起来有些费劲了。”
楚景夜说完,没听到程岚的回应,探头去看,却见程岚已经半趴在椅子上睡了过去,她眉头微微蹙着,眼下浓浓一片青影,显然累坏了。
楚景夜心疼坏了,轻柔的将程岚抱起来放在了床上,让她能够睡的舒服点。
......
京城的朝堂上,今日一早就十分热闹。
最早在朝堂上发病的王御史昨天夜里病逝了,而当时搀扶他的周御史也在第二日出现了风寒症状,周御史因为年纪较大,病情恶化的很快,同样也在昨夜去世了。
两位御史的死亡并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但昨天夜里京城还死了一百多人,这件事开始引起了部分大臣的警惕,今日早朝便开始讨论这件事,向皇帝重提了程岚的建议。
但仍旧有一部分固执的老臣坚决反对,还说如今京城人心惶惶都是程岚所致,再次要求庆元帝解散五里坡。
京兆府尹出列,禀报庆元帝:“陛下,臣身为京兆府尹,时刻关注着京城百姓的安危,也注意着五里坡那边的动向,听说五里坡那边昨天夜里也死了不少人,这说明昭王世子妃对此病并没有十足的把握,既然如此,为何又非要让病人在五里坡,接受她的治疗呢?”
一听说五里坡别院也死人了,本来反对的大臣们就更加理直气壮了。
庆元帝坐在龙椅上一言不发,看着朝堂上吵成一片。
整个殿内如同菜市场似的,甚至有老臣颤颤巍巍的跪下,请求庆元帝下旨治程岚沽名钓誉治罪。
原本镇守在殿外的程卫忍无可忍的冲进了殿里,指着那些跪在地上的臣子怒骂:“放你娘的狗臭屁,说谁沽名钓誉呢?我闺女用的着沽名钓誉?”
“我闺女是谁?她是昭王世子妃,就算她不去给人治病,她也可以安享荣华富贵,她要真沽名钓誉,用得着带着肚子里的皇室血脉去五里坡沽名钓誉?”
他越说越气愤,大步走到殿中央,指着最前方跪着的那位骂程岚骂的最凶的一位大人,冷笑,“我闺女如果只想要有好名声,她在家中好好养胎,为陛下生下一位健康的玄孙,那可比给人看病的名声好多了。”
“你们这些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人,一个个的就会说别人居心叵测,好像天下就你们心胸坦荡一般,若你们真心胸坦荡,为何不为黎明百姓着想,你们为何不去治病?”
称卫一口气将心中的怒气不管不顾的全骂了出来。
整个大殿一片安静,落针可闻。
片刻,被程卫指着鼻子骂的大人愤怒的捶胸顿足,“我也是堂堂的二品大员,却遭你程大统领如此侮辱,简直有辱斯文,陛下,您要为臣做主啊。”
程岚从鼻子里喷出一声冷哼,不屑的看着他,他最看不上这些什么都不会,只会拽酸文扯酸诗的文官。
庆元帝却没理会大臣的哭诉,反而看向程卫,幽幽的问:“程爱卿,你刚才说什么玄孙?”
程卫哼,没好气的说:“我闺女怀着身孕呢,都三个月了,只是没对外说,而且她肚子里的孩子还不止一个。”
庆元帝双眼猛然一亮,不止一个?“是双胞胎?”
程卫张了张嘴,坏了,昨晚太激动,忘记问到底是不是双胞胎了。
可对上庆元帝那激动的双眸,程卫又不好意思的说自己忘记问了,便含糊其辞的道:“嗯啊。”
庆元帝激动的顿时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