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国。
1990年。
年小末,从未想过这一年他会进了监狱。
出生于七十年代的年小末,是个苦命娃娃。
世上所有的不幸,似乎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三岁死了爹,五岁死了娘,隔辈亲全无。
七大姑八大姨的远房亲戚,随着他父母离世,也都人间蒸发了。
在那个物资本就紧缺的年代,这无疑是要了他的小命。
好在山村民风还算淳朴,东家一口,西家一口地喂养他长大。
别看他小小年纪,也懂知恩图报。
时不时,给这家帮个小忙,那家帮个力所能及的忙。
村里人也欣慰这可怜孩子懂事,没白养。
这娃什么都好,长得也好,就是胆小得不行。
往常孩子们玩闹,年小末没少受欺负,可是他从来不找小孩父母告状。
独自默默承受。
等他长到十九岁,赶上了改革开放的潮流,跟着村里的年轻人去了南方打工。
……
南方莞市
某派出所。
“姓名”
“年小末”
“年龄”
“十九”
“知道自己犯了什么事吗?”
年小末战战兢兢坐在问讯室,望着对面两个面相威严的警察。
竹筒倒豆子般老老实实交待了自己的罪行。
一个警察看了下笔录后,又道“就这些,以前还有没有?buwu.org 梦幻小说网
我们国家的政策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老实说还有没有犯别的事?”
“有……”
年小末紧跟着又把在村里,偷了谁家玉米,还有偷看村长婆娘洗澡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听得两位闻讯的警察,哭笑不得,这小子啥玩意啊!
一位警察实在听不下去了,起身给他解开闻讯凳上的凳锁后,将他带了出去。
坐在派出所临时监室内,年小末想着现在的自己,也应该算个恶人了。
他又想着这次给厂里老板顶罪后,那一万块钱报酬。
传说中的万元户啊!以他工厂一百五的工资算,不吃不喝将近八年才能拿到这么多钱。
光想想,年小末的心,就有些火热。
老板说了最多三个月,工资还照发给他。
心里胡思乱想着,害怕、兴奋、迷惘各种情绪交织,昏昏然睡了过去。
晚上年小末被警察叫醒,押着他上车送进了市看守所。
到了市看守所,押送他的警察,跟看守所交接一下后就走了。
临走前,还拍着他肩膀叮嘱他要好好改造云云。
听得年小末暖洋洋的,眼泪都下来了,心里感叹着世上还是好人多啊!
又经过一番手续,在管教的押送下,年小末拿着自己号牌进了监区。
“砰砰砰”
“哟哦,豹哥,你看来了新兵蛋子”
“哦哦哦,打死他”
“都吵吵啥,都吵吵啥?那个、就你再敲一下铁门试试?都老实点。”
年小末走在监室走廊,听着监室里面的喊声,望着里面那些身上纹龙画虎面相凶恶的犯人,吓得脸都白了。
好在管教一番言语镇压,总算安静了些许。
年小末低着头,双腿打着摆子。
年小末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走了进去。
临走前,那管教又对里面一位光着膀子的胖子喊道:“别闹事”。
那胖子搓着大脚丫子,嗯了一声后,管教就走了。
年小末眼睛咕噜噜地看着监室环境。
室内一个后背纹着关公的青年,一个耳刮子“啪”的一声,打在年小末脸上道:“兔崽子,你瞅啥咧”
那青年一耳刮子打得年小末脑袋晃了一下,
他心惊胆寒下,摸着火辣辣疼的半边脸,沉默不语。
以前受人欺负,他也只是沉默。
室内那胖子“哟”了一声后,道:“看来这小兔崽子,还是个硬扎,哥几个给他上上课,让他知道规矩”。
几个人应和一声,一顿拳打脚踢,不到十几秒。
实在太疼了啊!
年小末“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哭得稀里哗啦道:“爷爷,各位爷爷,别打了,别打了,我很听话的”。
监室几人愣了愣!原本还以为来了个刺头,这特么的还是男人么?
那个胖子挥了挥手后,坐在通铺上道:“犯啥事进来的”。
年小末擦了把鼻涕,老老实实又竹筒倒豆子,把在派出所交待的,又交待了一遍。
先前动手打他那个青年,两指弯曲敲着他脑袋,道:“卧槽,你小子完了,强J未成年,六年打底”。
年小末一听吓得脸都白了,脑瓜子嗡嗡嗡的,老板不是说三个月吗?
那个胖子一脚将他踹在地上骂道:“你特么,就是个畜牲,下面J8管不住?不会花钱找B子啊,哥几个接着抽这狗、日的”
又是一群人拳打脚踢,这次年小末没有哭喊,脑子里只想着青年人说的六年打底。
他嘴里念着:“完了,完了……”
竟然忘记了求饶。
几人打了一阵,见他死狗一样趴地上念叨完了完了的,那胖子也怕出事,喝止了几人。
……
接下来几天,年小末听话地干这干那,有两个跟他年纪一般大的,空闲教他按摩推拿。
年小末胆小怕事,可脑子灵活,没多久就成了监室老大的按摩师。
手艺贼好那种。
这下,他日子也没以前难过了,时不时还能弄上一根烟抽抽。
本来他在外面不抽的,可能心里苦楚,也就吸上了。
这天晚上按摩伺候好老大,年小末见老大给了他好脸色,就把自己替人背锅的事情说了出来。
老大跟他分析说:“这事你已经认下,案子应该也到了法院,就等着开庭了,你说你是孤儿,没钱没关系的,翻不了案子的”。
年小末想想死心了,内心第一次生出了仇恨,想想身世,再想想这些年的经历,心里呐喊着:为什么我这么命苦,为什么我对人掏心掏肺地好,却还要受人家欺负……
心里蜕变,黑化不自知。
……
年小末到了判决日,果然如室友小卓所言,判了六年。
次日,年小末就被送进了省第一监狱。
分到重刑犯监室,一间只有五个人的监室。
监室管事的是一个老者,短寸白头,喜欢打坐。
两个看上去温文儒雅的学者型犯人。
一个身材坦克般结实的高大汉子,脑袋能撞弯钢质床位。
一个面相英俊的中年人
整个监狱,唯有这间铁门加了几层栏栅。
从年小末进来,那老者无视管教存在,在年小末上下摸了一遍,对那管教道:“这兔崽子,不错,老夫留下了”。
管教笑笑点头,一言不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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