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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前七百七十年六月十日
重光协洽-乙未月-甲午日
荧惑出天阴冲毕宿
辰星犯鬼宿
太白犯天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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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平王姬宜臼,正值青年,养尊处优、细腻白嫩的面庞上却愁容满面。
镐京是回不去的,在犬戎破城劫掠中才被一把火烧得残垣断壁,紧接着又是一场大地震搞得雪上加霜。
如今整个镐京,屋无片瓦之好,地无一尺之平,更不说有任何完整的防御设施和军队了。犬戎就在西边,随时都可以再次集结杀进镐京。
他这个周天子当的,丧失京都,寄人篱下,无比窝囊。
姬宜臼看了看周围众人,叹了口气说:“诸侯列卿,可有建言?”
所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把目光投向了申侯。申侯还在揣摩对策,看了看堂上的外孙,一时也拿不定主意。
姬宜臼发现外公没有说话,只得低声吟唱道——
申伯之德,柔惠且直。
揉此万邦,闻于四国。
吉甫作诵,其诗孔硕。
其风肆好,以赠申伯。
吟罢说道:“德高望重,国之栋梁,万民称颂。如无申侯匡扶,社稷早已倾覆。危难之时,申侯当畅所欲言。”
申侯年虽老迈,身板倒是挺得笔直。堂上毕竟坐的是自己的外孙,自然比他人多了几分底气。
他虽依礼对自己的外孙周平王拜揖,心里却五味杂陈。
原意只是发兵教训一下周幽王姬宫生,为自己女儿被废后、外孙被废太子之位,讨一个公道。联合犬戎和诸侯也只是加强声势,逼逼宫也就算了。
哪曾想犬戎根本不受控制,直接打进镐京。周幽王被杀,公侯大臣殒命、京都被毁。
如今迎立外孙姬宜臼即位登基,女儿也成了王太后。最终目的是达到了,可是这局势看着,却是个国将不国的衰败相。
“臣以为,镐京可以重建,耗时虽久,却并非办不到。宗庙社稷所在,不重兴镐京,祖宗基业置于何地,天下诸侯心向何处?”
姬宜臼听后,轻轻摇了摇头,叹道:“甚是难办。”
卫国国君姬和,年逾八十,却显得仙风道骨,飘飘然对周平王行个礼,说道:“虢石父之子虢公翰,裹挟拥立幽王之弟姬余臣,在虢国携地即位,称周携王。如今二王并立,携地毗邻镐京,肘腋之患,如何得安?”
晋侯姬仇在一旁哼了一声,很是不屑。姬仇身材魁硕,声如洪钟,说道:“宵小之徒,豕突之势,欺世盗名罢了。大王下令,我即刻率领大军,攻入携地,诛杀乱臣贼子。”
姬宜臼笑着安抚姬仇道:“晋侯忠勇,实在可嘉。此时先定自身根基为好,讨伐之事,容后再议。”
郑伯姬掘突,年方青壮,生得体态修长,长须及胸,一双鹰眼,寒气逼人。
姬掘突悠悠地说道:“大王新登大宝,基业历新。定都一事更重要,四方小贼,不足为虑。携地小如弹丸,不消晋国兴师动众,只需掘突调集一支精锐尖兵,即刻平定”。他的语音缓慢却又尖细,彰显其老谋深算。
周平王姬宜臼不禁开怀笑道:“诸位皆是平乱先锋,匡扶功臣。晋侯、郑伯,个个文武双全,真是幸甚。”
“予一人(周天子自称)近日新得一幼子,生时掌中自带一‘武’字,甚是奇妙。今日与诸侯议事,见满堂威武之相,大义忠勇。天下当兴,岂非天意?予一人决定,幼子赐名为‘武’,后世子孙代代为‘武姓’17,诸位觉得妥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