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少溪最大的担忧,还不在于此,而在于自家企业--恒通银行。
中统、军统都想在银行插一脚,此中的弯弯绕,防不胜防,不得不小心、小心、加小心。
老爹可能是自已的上线,自已此前曾这么猜测过。
而宣忠义也曾经通过萧娟儿试探过老爹,说不定是一石二鸟。
死投点,宣忠义没明说是哪个点,也许就是想让自已暴露其他的点。
这样,即便上线不是老爹,宣忠义会有更多的机会,抓到上线。
关少溪有自知之明,自已一直在社会上鬼混,名声也不好,价值不值得别人看重。
即便抓了自已,或供出自已,对觊觎自家银行用处不大。
所以,若是换成老爹,其掌管着恒通银行,拿住老爹的软肋,等于吃住了银行。
特别是,分开前,宣忠义特意提到,别在萧娟儿面前,承认自已的真实身份。就是说,不要揭开这块'遮羞布'。
表面上,宣忠义好像在替自已的安全着想,但他已利用过萧娟儿好几次,现在遮羞还有啥子意义?
关少溪猜测,他是想让自已与萧娟儿有隔阂,免得自已从萧娟儿那,打听到什么,露出他布局中的破绽。
还有,领导人孤身一人前来,又不能动用组织在上海的人手,也是一疑。
前者不符合逻辑常理,后者恐怕是怕露馅。buwu.org 梦幻小说网
先不管其他了,关少溪决定打破常规,破破萧娟儿的防。
回到关公馆,东方已露出鱼肚白,佣人已开始准备早餐。
关少溪悄默声翻窗而入,钻进卧室,准备简单收拾一下,换套干净衣服,再返回小院。
不一会儿,门外传来敲门声,八成是吴妈。
一开门,果然没错。
吴妈笑眯眯的说:“我听你房间有动静,就过来看看。少爷,起这么早,干什么去?”
说着,她又皱了皱眉头,“你不会是刚回吧?又跑哪里去了?”
吴妈可不好糊弄,说不定在专等自已回来。即便不是,这身脏衣服,也说不清。
关少溪只好说了一半实话:“还是云棋路的事,我跟了一个人一晚上。真晦气,一无所获。”
好在吴妈没再追问,换了个话题:“这是要去见萧小姐?一夜不睡,精神头够吗?”
关少溪傻笑,“还行。就是吃个饭,逛逛街,应该顶得住。”
“人疲易犯懒,心懈易犯错,你可要警醒着点。”
吴妈叮嘱一句,拿走脏衣服,迈着小脚去了。
片刻后,关少溪下楼,碰见老妈苏婉云,便拿见萧娟儿说事,轻轻松松出了门。
抵达小院,已是早上九点。
见到关少溪,萧娟儿气不打一处来,“你昨晚为什么跑了?”
关少溪早有说辞:
“你用刀顶着我,我睡觉又不老实,万一碰了不该碰的地方,到时死都不知怎么死的。所以干脆回了家。”
这是事实,萧娟儿无话可说。
关少溪寻到天叔,说:“今天放你一天假,上街去逛逛。别一天到晚,老窝在家里。”
趁萧娟儿不备,他又附耳天叔,低声嘀咕了几句。
他却没看到,柳青禾恰好走了出来。
天叔走了,关少溪伸伸懒腰,对二女说:
“我们仨先喝个早茶,再听个评书,中午去吃西餐,下午逛街购物,如何?”
这是全程陪同,二女自然没啥好说的。
一上午,关少溪只顾插科打诨,一点正形也没有。
等到在一家西餐厅坐定,趁柳青禾上洗手间,关少溪才冷不丁开口:
“娟儿,我昨晚去见宣忠义了。”
萧娟儿一下子愣怔住,半晌才道:“你是怎么见到他的?我都找不到他。”
关少溪神叨叨的,“山人自有妙计!但我怀疑他是中统的人,一不小心把他弄死了。”
闻言,萧娟儿差点站了起来,“你,你怎么能弄死他!他可是……算了,他命不久矣,迟死早死,也差不了这几天。”
她的急转弯,弄得关少溪反倒一愣。萧娟儿这话说的,不近人情,太反常了。
关少溪语气变得严肃:
“他究竟是什么人?你的回答,决定了我们还要不要订婚。
反正,军统与银行合作之事,我一个人也能解决,这也不算违反军令。”
在他一眨不眨的注目下,柳青禾快走近时,萧娟儿才低声道:
“他是红色的……”
“你呢?”关少溪微微张嘴。
“也是。”萧娟儿声若蚊蝇。
“好,我们下午找机会再谈。青禾,快坐下,下午想去哪逛街?”关少溪热心的问。
“我倒有些犯乏,要不你陪娟儿去?”柳青禾捂着嘴打了个哈欠。
萧娟儿撅着嘴道:
“那不行!你不去,我也不去啦。吃完饭,我们一块回去,在家里喝喝茶也行。”
没想到,关少溪顺着她的话说:“也好。我昨晚没睡好,正好打个盹。”
柳青禾调笑,“你俩昨晚熬战了?我正奇怪,娟儿今天走路咋不关风呢!”
闻言,关少溪呵呵笑,萧娟儿好一会才回过味,一把掐住柳青禾的腰肉,不松手。
二女闹了一阵。
三人吃完西餐,可能是见关少溪眼睛有血丝,萧娟儿也坚持不逛街,回了小院。
天叔还没有回来。
柳青禾之前是伺候人的,三下两下便泡好茶,端上两碟点心,一盘瓜子。
三人在小院的一根树下就坐,关少溪则躺在竹躺椅上假寐。
这种惬意慵懒的时光,柳青禾似乎很在意,兴致也高。萧娟儿有心思之人,嗯嗯啊啊的应和着。
关少溪则是真睡着了,他想给萧娟儿一个消化的时间。
别看萧娟儿听闻宣忠义之死,显得风轻云淡,但关少溪坚信,她内心即便说不上崩溃与愤忿,至少也会波澜起伏。
另一个原因,他在等天叔回来,好证实一些想法。
直到听到天叔的脚步声,关少溪才缓缓睁开眼,坐了起来。
见天叔微微摇了摇头,关少溪心中不由得一个咯噔。
真被自已猜中了不成?!
他笑着问:“天叔,逛了一天,有没有碰到什么新鲜事?”
天叔嗡声嗡气的说:
“倒不是什么新鲜事,说起来算晦气。我四处闲逛,见一处人多,便凑了上去,原来是死了人。
警察来了,说人是被勒死的。嗐!人老了,见不得人死,心里堵得慌,我得回屋躺躺。”
天叔一瘸一拐的走了,萧娟儿的脸色变了变,但并不明显。
柳青禾'啐'了一口:“这天叔真败兴,好事不说,专说晦气事。”
但关少溪不大信,以柳青禾察言观色之能,她会毫无察觉?大概率是在装傻充愣。
关少溪心念一动,突兀的说:“青禾,娟儿是红色的,你听说过吗?”
“破瓜之血不是红色的,还是绿色的?真是奇怪!”柳青禾撇撇嘴。
她一下子离题万里,让关少溪一阵无语。
萧娟儿狠狠的瞪了关少溪一眼,起身向堂屋走去,好似后者道出了不该讲的秘密。
这两个女人,一唱一和,或者一拉一扯,把自已的小心思,化于无形。
柳青禾看着萧娟儿的背影,出了会神,才幽幽道:
“你俩又在闹哪一出?”
果然,柳青禾心中有数!
关少溪则嬉皮笑脸道:
“你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