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得连连点头,毫无任何破绽,所有的疑点都得到了解释,阿齐敏目光更是深邃,未语时铁木莺咬牙对邓通大喝:“直到现在你还敢不认,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是吗?”
邓通脸色煞白,身躯瑟瑟打抖,咆声呐喊:“这些全是他的猜测,无凭无证,小人冤枉啊,小人冤枉呐……”
“够了。”林帛纶皱起眉头,走上前重道:“你要凭证是吗?我给你……”叱毕,转身对顺天府道:“府伊大人,若我猜的没错,邓通遗留了一件决定性的证剧在邓小姐身上,还让忤作去取验。”
“哦!”顺天府大感诧异又迷茫,转看候在旁边的仵作,皱眉询问:“武家小娘家身上可有什么东西?”
“没……没有呀。”仵作急步前来,茫然摇头躬禀:“小人反复查验了数次,唯脖上的勒痕和胛骨的伤口外,不再有任何东西了。”
林帛纶摇了摇头,道:“你们心里认定邓小姐是被窃贼杀害,邓小姐身上更无任何让人挣扎、掐捏、欧打伤痕,所以这个地方便漏过去了。”
静听的阿齐敏的铁木莺怔忡一下,讪讪互觑了一眼,随即撇开不自在的脸蛋,终于知道邓通留了什么东西在邓小姐身上了,若真有,这个证剧可是无法抵赖的决定性罪证。buwu.org 梦幻小说网
忤作开始不明,马上也恍悟了过来,深对林帛纶按胸躬了一记,急匆匆调头往外撩奔去勘验。
林帛纶目送急离忤作,侧过目光看向邓通,见他脸色苍白,抖擞不止,便即笑道:“邓裁缝,你刚刚与邓小姐恩爱完,没给邓小姐时间排泻出你那脏肮事物就将其杀害,直到现在你还要在喊冤吗?”
邓通抖如狂风中的败叶,哪里还吭得出半句话。不一会儿,他见着忤作速迅奔回。忤作才刚刚前去勘验,这么快就回来,很显然是拿到证据了。双腿顿时无力,卟通跪地,双手抓揪头发,俯地嚎咆:“我也不想的,是她威胁我,说我要不带她走就要……就要把事情公开,我害怕就……就趁她转身穿……穿肚兜时抓起腰带勒……勒死了,我……我很喜欢小姐,很喜欢的。”
林帛纶不语,冷冷看着哭败在地的这个中年裁缝,在他被衙差押扣起时,突然开声道:“爱情是无罪的,你口口声声说喜欢,却没有为邓小姐做出任何事,反倒最后还对她痛下杀手,身处公堂上,心里更没有半丝愧疚一再矢口否认,你这不是喜欢而是在亨受,亨受邓小姐对你的爱,亨受邓小姐年青身体,亨受她貌美脸蛋,喜欢二字从你嘴里说出简直就是种污辱。”
邓通没说话,低头痛哭让衙役拖着离开,霎时间鼓掌之声震耳欲聋,但听堂百姓们直道神仙在世,若没有他,牛蛋那可就冤死了。
杀人案落幕,顺天府再判了牛蛋盗窃、麻子婢女瞒情不报两人,让衙役解押下去后,散堂奔下台阶,抚胸对阿齐敏深鞠道:“所幸此案有公主与郡主,是下官糊涂了,下官有罪。”
阿济敏不语地看着垂头静默的林帛纶,一双丹凤眼内弥散着幽光,半声不吭转身往衙门外跨走而出,信步向淀海大街一带缓缓慢慢走去。
洞房杀人案靠破,林帛纶就沉默了,心想太露锋芒,好不容易让母狼松下戒心,就这么给功亏一溃了,好端端的破个毛案啊,这不是要人命吗?所幸自已前面都安排好了,不然可就惨了。
入了淀海大街,久不出声的阿齐敏突然止步,转身对铁木莺道:“阿莺,你赢了,为什么却不说话?”
频频瞟看林帛纶的铁木莺一脸费解,阿齐敏开声询问,细长芊指提起,直指林帛纶脑袋大喝:“说,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装成笨头笨脑模样,你有什么目的?”
老子有目的会告诉你吗?林帛纶心里暗觉好笑,急抬不知所措脑袋,看着铁木莺俏丽怒容,浑浑噩噩,战战兢兢结巴道:“阿……阿莺姑……姑娘……”
“少装傻充愣。”铁木莺英眉倒拧而过,怒不可遏解下腰前皮鞭,扬起往街地挥啪,狠厉沉喝:“说,你到底是谁,来中都要干什么?”
惊见复姓铁木的娘们这般凶狠,林帛纶这次吓就不是装的了,紧急后退三大步,摆手急道:“阿莺姑娘你……你到底在说什么,我……我是欧阳修呀。”
“该死……”
“够了!”
铁木莺刚扬起皮鞭,阿齐敏重声叱停她,眯睇吓的的脸色苍白的林帛纶,眼里掠过数道光芒,冷冷道:“他早晚要露出真面目,别为难他。”
铁木莺极恼重哼,收下鞭子,怒瞪林帛纶道:“阿敏,这人奸诈无比,你可要小心了。”
阿齐敏嘴角挂着一抹高深笑容,凤眼内却极为清冽,静看装傻充愣的林帛纶半会,极是自信道:“除非我放了他,不然他这辈子都走不出中都,要小心什么。”
铁木莺从小与阿齐敏长大,彼此的脾性再了解不过了,听阿敏这般说了,她就不再多说什么,直接转身回走道:“牛蛋是被冤的,你那张琉璃水晶卧榻我要搬走。”
阿齐敏目送离铁木莺,直到她隐消在人群里,才转身往淀海大街内闲走而入,似笑似非笑瞟看跟随的林帛纶,淡淡道:“欧阳,我给你一次机会,现在告诉我你是什么人,我绝对不生气。”
林帛纶看了一眼她,摇头道:“阿敏姑娘,我就是欧阳修,说的全是实情。”
“是吗?”像是询问又像是自喃,阿齐敏不再说什么向定海大街左叉街行了进去。
定海大街左叉,都是些耍杂变把戏六九等人物聚居之所,街道拥挤凌乱,有窝头摊、小泥人摊、馄饨面摊、打拳膏药、胸口碎大石等,七七八八聚齐,百姓们身上的衣服都很褴褛,整就个贫民区。
林帛纶跟着她走过了几个摊子,心下正疑她公主大妈来到这种贫民区要干嘛时,耳里忽响起一阵吵杂,前方有个朱木小门内突然闯出十数名官差,一名捕头手拖着铁链,锁拿着一名书袍老人,差役们手中提桌拿凳,一名差役还左手拿纸扇,右手拾呔板,赫然是说书工具。
知道那老头是嘴巴惹祸了,林帛纶急急往一个小泥人摊摆靠闪,目视如豺狼拖着而过的衙役们,听得母狼喃喃道:“好了,没书可听了。”
“这……”林帛纶悬疑,敢情堂堂公主大人来贫民区只为听那老头喷沫?讷讷疑问:“阿敏姑娘,这位老先生的书讲的这般好吗?”
“那倒也不是。”差衙过去,阿齐敏负手向街口走道:“这**胆的很,别人不敢讲的事,他却躲在这里讲的口沫横飞,就知早晚要被锁去。”
就是二十一世纪言论都没自由,乱说话要被跨省的,林帛纶心里明白,叹息道:“好好日子不过,去这样折腾,也难怪了。”
“你倒看得开。”这句叹息令阿齐敏轻笑,侧睇他一眼,极是好奇询问:“对了,你们大宋出现了个北军大元帅,你见过这人吗?”
当然,每天他都在镜里见到自已,林帛纶心里道。却是把脑袋摇如博Lang鼓。“只知姓林,唤做帛纶,泉州府人士,脾气甚怪,明明就一表人才,可指举如地痞无赖,二十四岁就已官拜阁首了。”
“还两日就败了我北延兵马,为姓项的收复了大片疆域。”阿齐敏轻轻一哼,看着林帛纶确定追问:“你真的不认得这人?”
林帛纶摇头笑道:“我一介平民,怎会识得大元帅。”
阿齐敏怀疑审看他一番,没见到半个不妥,不再说话跨步走出淀海大街,一路无话返回了公主府邸。
早上出去,返回时已经快午了。林帛纶在前厅拜别了阿齐敏,非常有囚犯自觉地入内门,游走曲径回廊想着:复姓完颜的娘门虽然不再相信自已的话,但要查清也没那么容易,跟着郭遵他们查探,查到的也只会是他所说的话。现在母狼唯一的出入就是风不能夫妇,只要自已和他们两人碰到了面,所有的事都败了。
也不知这风不能和翠花在哪里,雪儿心心念念想要讨说法,若不把姓风的揪出来弄清楚,那她心里的疙瘩就解不开。
想着,林帛纶心除了烦恼,还极为吃味,不由的低咒出声,这个姓风的头壳坏掉了,竟然甩了冰山,他都不知失去了什么吗?当日在隆兴时,他就该把姓风的给灭了,省的雪儿心里还有一小角他。
过了一座池湖,踏上内园的桥梁,远远见着囚院四下立着侍卫,守的无比严实,众卫见他走来也不吭动,个个宛若腊雕。
要是老子肯定不把侍卫放在外面,这不摆明让人知道这个阁园不一般吗?他暗里嘀咕入石门,进了幽静园内,轻步入了厢房,果见着冰山又手托冷腮坐在茶桌前,呆呆怔怔不知在想些什么。
林帛纶心里积了一道郁结,昨晚她虽枕在自已怀里,可却总是游神,心里有事不说,在想什么他都不知晓,这种滋味难受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