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歉语让中年人抬悲愤哀痛脸庞,见其抱膝埋头,哽结轻呜骂道:“少在这里猫哭耗子,道再多的歉也无用,你这只奸狗用我余门九族换了元帅,我也要用你去换十万兵马,誓必踏破临安,为我余门雪仇。”.
余继光投金而被抄斩,金国对他们来说无疑是最好的去路,林帛纶不吭半声,只要带着他,他们别说投金,就是汴梁怕也走不出去。
又是一段良长的死寂,正当林帛纶快昏睡过去时,突然外面传来两声蛙叫。他蓦地被此种不像蛙的蛙叫惊回过神,突地身体一抖,喉咙又被人扣住。茫然中耳里一道轻细开门声轻启,一条灰影窜了进来,急声禀道:“兵马已经查过了,走吧。”
“好。”中年人一声应好,把林帛纶往他身上一甩,搂抱过小女孩,疾速便往木屋外咻窜了出去。
林帛纶被推撞到来人胸膛,只觉高大无比,还没瞧清时,一条腰布从嘴里绑来,呜呜两声给来人挟在胁下飞奔出木房。外面一片漆黑,月亮已经偏西,倒斜的双眼只见花树东一窜,西一跃,如在过山车那般快速晕炫。
刺客飞跳出汴梁府后,飞奔一着,停下一停,林帛纶口不能言,从一个黑巷往外看,大街上灯火通明,马蹄吆喝声如雷,似千军万马正在增援奔动。buwu.org 梦幻小说网
眼见此着,他心下骇然,这伙人何其的胆大,竟敢在这么多兵马中潜行,心里一个喊糟,当初他受困于余府,在里面纵了一把火,换上了仆奴服饰趁乱脱逃,要是这伙人也依样画葫芦,十数人混入千军万马里面,乱哄哄的谁会找得到,又有谁会去在意。
心里刚安慰自已,古代人很笨绝对没有这种头脑时,停下的刺客再次跃上屋顶,猫身潜行在瓦房上,下面步军马军急骤奔跑,却是无一人发现刺客就堂而皇之潜行。
极快间,刺客飞奔的脚步跃落地面,入了一间四盒院天井,里面猝时三名大汉冲出,左右扣住林帛纶疾步往倒厅里面奔闯了进去。
甫被扣入厅内,但听得音低道:“已经安排妥当了。”
“好。”聆得中年人低声一喝,黑影往厅旁的内门闯入。
林帛纶如个木偶让两名大汉押着,黑暗里入了倒厅后面,月光下惊见后门前方立着七八名穿着汴梁城官兵铠甲。这一见他脑中警铃大作,全然不知晓这伙人到底是什么人物了。
此批人闯汴梁府非但不惊不慌,劫人遁逃更是临危不乱,千军万马之中横穿竟无半点骇怯之意,心里素质之高实在非同凡响,布局摸路有规有矩,仿佛已经练习了上百遍,竟无任何差错。
他刚押到,一个穿着典尉高大汉子走上前,看了一眼林帛纶,右瞟强行为他穿铠的两人,眉头蓦地一皱,转身对中年人低道:“三少爷,干脆杀了他。”
聆得杀字,中年人忙碌双手停顿了一下,弯下身绑紧了护膝道:“他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早晚要杀,不过不能死在我们手中,我要用他去换十万兵马。”
“不行。”当即另一道声音响起,一名粗恶大汉眼里装着火焰,来到林帛纶跟前呸骂:“这个该死的东西,他杀了大师哥、二师哥和四师哥,我要亲手刃了他。”
“对。”一声低咆,穿着典尉铠甲大汉身蓦地起脚往林帛纶踹入,把他踹倒在地,欺爪下扣道:“该死的东西,老子今天就为师兄弟们报仇。”
自见这两人,林帛纶脑中的警铃便哗啦作响,胸口剧疼还没缓过,整个人就如稻草被扣抓了起来,眼角一道银光掠过,大骇之时突地一声咆哮:“住手……”
寂静中锵当一声,刀剑火花跳灼林帛纶脸颊,恶汉的钢刀距自已脖子一寸被中年人的剑锋卡停,但听得中年人声音极怒。“你们要造反吗?”
瞬息间漆黑的后院一片死寂,好半晌过去,突然恶汉低低苍笑,顶开中年人青锋,哼哼嘿嘿撩牙阴森道:“三少爷,你好像忘了我们兄弟是什么人了吧?你还倒真以为自已是少爷吗?”
“你……”中年人呼吸剧烈起伏,怒目瞪向他们,警惕瞟看围来的十余人,磨砺牙齿大喝:“你们要干什么?”
恶汉扣着林帛纶,静静凝看着他,很是坚定道:“今天的事你就当没看见,不然……”扣抓一个使力,凶狠掐抓林帛纶。“……和他一样。”
中年人惊棘瞧了一眼呜呜进出不了气息林帛纶,犹豫期间,黑夜里一道银光乍掠,大骇咋见一柄钢刀自林帛纶背后戳穿而前,嘴巴还没张开,突然女儿一声哭叫奔跑上前呐喊:“不要……”
“嗤……”一道破肚开背杀声在黑暗中轻响而起。
被推的踉跄的林帛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颠步站定,急往突然闯推而来的小女孩看去。
一柄钢刀自她小小的腹中切入,背后破出,小小的身子颤抖着,小小的眼里盛满害怕,小小的手掌握往腹前的钢刀,小小的双腿无力往黑地倒了下去。
嗡的一声,林帛纶头脑一片空白天,浑身的汗水哗啦滴淋,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一股裂心的疼痛让他回过神来。
“不!”极其悲痛惨叫,大步跨前抱往被钢刀穿体的小女孩,他眼泪鼻涕哗啦下掉。“不要死,不要死,我不要你死。”
小女孩自已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救他,他这么的坏,强行夺走了自已的贞节。可他又是那么的好,不仅哄自已,还给她衣服穿。
“不要……哭了,你……你是大……元帅,怎……怎么可以哭。”刀刃鲜血沥沥,小女孩嘴里血桨一团一团冒出,脑袋下垂既将死去,喉头不断硬咽,咕噜再吐出大团血桨,似乎好了许多,蚊声细语:“我……我唤……弄……弄云……余……弄弄……”话还没落,小脑袋无力地垂落林帛纶手臂,破肚的刀刃上鲜血下流,嘴里的血桨滴滴往黑地坠掉。
“云儿……”错愕的中年人脑中空白,手上的青锋坠掉,跌地抓爬上前,眼泪哗啦倾泻从失魂落魄的林帛纶抢过小弄云,抱着这具仍有余温的小身躯,呜呜痛哭了起来。
恶汉显然也没想到会杀死孙小姐,所有人皆愣怔了,下视跪地而哭的两男一尸,穿着典尉铠甲的恶汉黑掌往林帛纶后领一提,阴森森道:“哭什么,马上你就下去陪她了。”
抱着女儿的中年人号啕中听得杀言,急忙把小弄云平放于地,含着悲愤白脸上抬。“住手,你杀了他不怕圣上灭了你们的族吗?别忘了他可是北军大元帅。”
誓杀林帛纶恶汉闻此大喝,抡起的钢刀蓦地煞住,想了想,气馁把他甩扔到属下身上阴喝:“换铠,走。”
“是!”一伙恶汉围上林帛纶,七手八脚便为他迅速换上了铁铠。
林帛纶无法从悲伤里回过神,如一只行尸让他们折腾着,眼里泪水哗啦下流,脸色白析如鬼,踉跄被扯出了后门。
为悲痛的林帛纶和中年人穿换上铠甲,一群恶汉犹如在巡查刺客兵马一般,极快抵达了城门,城门兵马奔进奔去,乱哄哄十余人隐入搜寻的队伍内,极是轻巧就钻出了汴梁府。
行尸走肉被带出了汴府,林帛纶只知道路崎岖很是颠覆,巨大的悲痛梗于胸口无法喘呼,小女孩才不过十四岁,她才十四岁啊。想到这里,刚刚停下的眼泪一咕噜又全倒了出来。
一众恶汉向东急行,月亮要落时,抵达到一片丘森,众人哄哄奔入林内所安置马车,迅速换上了各种破烂衣衫,倾刻间都扮成了乡农模样。
“三少爷,你又何必悲伤,老爷对圣上有功,这次咱们又把北军大元帅给擒住了,还怕没有荣华富贵吗?再说了你的妻妾就在中都,以后要多少女儿没有。”恶汉头头边说边把他身上的铠甲拆解,恶目斜看他呆滞脸庞,微笑询问:“咱们还是先回去再说,别忘了你的妻妾都还在等你呢?要是你没回去她们怕是活不久了,别忘了上面的那位可是给咱们设下时间的。”
中年人脸色白析,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坐在车板上呆呆怔怔好半天,突然开口。“黄河不能走,向徐州去,再从徐州过运河。”
听得运河,恶汉头子啐道:“前面就是咱们的地方,还要绕一大圈,可真够他妈的费事。”骂落,极其生气揪起被脱下铠甲的林帛纶,凶狠往马车内一甩,跳上马匹大喝:“走,先到徐州。”
游魂的林帛纶被摔的四分五裂,却是把魂魄都摔回来了,双眼红的凄厉,一种极度想杀人的冲破禁关,咬着格格响声的牙齿,心里呐喊:他一定要杀死这群畜牲,一定要。
夜里无声,只有马车马蹄哒哒咕噜,悲伤的林帛纶虽然不吭不动,脑桨却转的飞快,想得小弄云,他的一颗心都要裂开了,她还在躺在黑土之上,小小身子上那柄钢刀还没拔掉,她……
身躯时冷时热,悲伤与疲惫双双袭涌,无法释放的压抑堵在胸间,缓缓慢慢把身子往车板倒入。若是可以,他今夜就不出帐了,那也不会遇见小弄云,没遇见她,就不会夺了她的贞操,未有过肌肤之亲,自然也不会有那种割心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