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2-05-12
“哦~!?”听到玛达的话,龙天羽来了兴趣,看来这个玛达是有脑子的人啊,绝对是个聪明人,这桩桩件件都说到了龙天羽的心坎之上,了不得啊,人才呢。对于龙天羽来说,现在招降萝北城中的剩余军士,这个原本就不是问题,大势在己方,水到渠成的事情,只是需要一个合适的中间人去说降,眼下这位玛达是最合适不过的;至于管理降卒么,这个玛达也是好人选,有了问题拿他出来顶罪,没有问题他做恶人,由青年军来做好人,这种手段最好不过,能够大大降低乌拉部的反抗心理;还有这满泰么,嘿嘿,嗯,好,有点意思,他杀绝对好过自己杀,不但要他杀了满泰,还要他将所有不妥协,不肯屈服的乌拉部族中的势力全部消灭,这样将所有的仇恨集中在了玛达的身上,对自己收服乌拉部为自己所用大有好处。这桩桩件件,都是自己没有办法不答应的,说到了自己最需要他去做的地方,可是了不得哦。上下仔细打量了两眼玛达,这年头懂用武力的人不少,但是用脑子的人可是不多,聪明人啊。只是么,龙天羽淡淡的看着对方的眼睛,心里想到,聪明人虽然是聪明人,但是野心恐怕也是有的,只是,人有野心就好,作为上位者如果不能驾驭住这种有野心的家伙,那么自己这个魁首还不如回家去卖红薯去,以免出来丢人现眼的好。
想清楚了的龙天羽,面上流露出淡淡的笑容,眼睛里面的透露出明白的神色说道:“你想什么我清楚,需要什么我也知道,没关系,你想要的我都能给你,但能不能抓住机会就要看你的本事了,去吧,去做给我看,用行动证明你的能力!”说完叫手下护送玛达去萝北城,自然光说不练是假把式,龙天羽要看这位玛达的真本领。玛达听完龙天羽的这番话,面上流露出激动的神情,恭敬的朝着眼前的年轻人磕了几个头,转身而去。
战场上的硝烟现在已经散尽,处处弥漫着血腥的味道,地上的热血在寒冷的天气之下,很快就冻结成了血冰与大地融合到一切,不分彼此。青年军的战士们将剩余投降的士卒们缴械之后,按照二十人一排,用长长的绳索绑缚起来,押到一半蹲坐下来,等候上面的命令。这边龙天羽带着铁卫走在战场之上,不时的蹲下来看看死去的敌人的伤口,再看看地上炮弹制造出来的弹坑,用自己的眼睛详细的观察着火药武器的不足和问题,分析着武器在各种状态下的实际杀伤力。看了半天,叹息了一声,龙天羽站直了身体,望着这条血红色铺成的道路,这次的战争有太多值得去总结的东西了,等一切结束了之后,自己要好好同。
周大力是幸运的,他们这些新移民支前民夫们并没有呆在正面战场。原本开战前,由于他的胆气所以将他调动到了一线去修筑各方面的工事,当战争开始的时候,作为一名没有经过系统化训练的支前民夫,周大力并没有获得批准呆在正面,而是在北边的一处预设阵地,眼巴巴的望着哪硝烟弥漫,炮鸣、枪响,喊杀声不断的主战场,心惊肉跳,向着漫天的神佛祈祷,祈祷着自己这边的军队能够获得胜利,当然,他是不知道获得胜利能有什么好处,但是他却知道如果青年军战败了之后会有什么坏处,恐怕自己和在场的所有人想活都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和他在一起的还有不少民夫伙计,都是新移民的身份,到战场上接受再教育的群众,一个个面青唇白,心里也是十五个水桶七上八下的,虽然边上有政治教员在不停的为大家鼓劲,但最后依然是士气不高,而且心里面多少是有些怨恨之意的,不明白自己原本就是老实农民为什么要到这里来承受如此的惊吓。就这样,时间在一分分,一秒秒之中过去,周大力突然发现正面战场震耳欲聋的枪炮声停了下来,不由得屏住了呼吸回头看着政治教员,却发现政治教员的面上也流露出了一丝紧张的神色,他这才明白,原来眼前的这位年轻小伙子并不是什么不真的如同自己想象中那么镇定,只是因为掩饰的比较好罢了。就在周大力想着政治教员的时候,他突然看到天空中升起了两颗硕大的烟花,哪位政治教员,还有留守的其他青年军的军士们欢呼了起来,虽然没有人同周大力说些什么,但是他去明白,这一定是胜利了,要不然大家伙儿会如此激动?此时此刻,一种莫名的感觉从他的胸膛之中流淌了出来,刚才的怨恨、不满早就已经付之东流,胜利了,胜利了,他第一次感觉到的是我们胜利了~!喜悦的心情是会传染的,很快所有的民夫们也又吼又叫了起来,与青年军的士卒们抱成一团欢呼着,庆祝着这场既是战士们的,也是青年城所有人的胜利。
就在北面阵地欢呼的时候,正面战场的传令兵过来了,集合所有的民夫问话,要征集自愿者打扫战场,每人二两银子。听到打扫战场居然还有银子拿,还是二两银子,这说句不好听的,在大明内陆恐怕是两三年都挣不下来的银钱,正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么,想都没想,各位民夫们那叫一个踊跃啊,纷纷站出来积极的报名,自然周大力也不例外。当然他也不可能例外么,毕竟大家都去了,他一个人不去,哪不是离群么?这种事情周大力是绝对不会干的,所以不管他情愿,还是不情愿,都不得不顺着大流加入了清理战场的队伍。说是清理战场,青年军也是有一套严格的条例制度的,可不是想象中的那么随便,有着尸体的搬运,物资的处理,清理战场安全等等诸多规定,当然也是未经过实战经验的条例,是纸上谈兵罢了。所以周大力他们都被逮到了主力战场的正面,进行编队,他们要和作为替补的火枪填充手的士卒们一道,进行战场搜索和清理工作。周大力被马车拉着来到了正面战场,他刚下车,就看到了抬下来的伤员一车车的如同流水一般,哪嘶哑的痛叫声,惨嚎声连绵不绝,血流的到处都是,很明显正面战场的民夫一部分人已经开始了清理工作。看着眼前的情景,大家的心不禁又提了起来,有胆小的当时就想反悔,可随即想到自己已经签了战场契约,现在又有了口头承诺,早在来的第一天就宣传干事反复对他们宣讲过契约精神的重要性,任何人,任何事如果违反了契约,就必然要受到严厉的惩罚,但是在契约框架内,没有人能够随意的践踏你们这些新移民的权利。当然有没有人践踏他们的权利,这个新移民现在是看不到的,也是无法懂得如何去捍卫自己的权利,对于他们来说,官府老爷们还能收到契约的束缚?这是难以想象的;所以换个角度说,他们至少有一点是最清楚的,就是自己无论如何不能违反承诺,要么你就不承诺,你要是承诺了就必须做到,不然你就会受到相应的惩罚。所以哪怕看到了如此凄惨的场景,他们只有硬着头皮继续前行,去接受统一的管理和安排。
周大力偷偷问随行而来的政治教员,这些抬下来的人都是青年军的战士么?不是说我们都是远程武器么,不会有这么大的伤亡,怎么还会如此多的人受伤?政治教员用很轻松的语气告诉他,这些人都不是青年军的战士,都是敌人,青年军本着人道主义的精神,对这些敌人的士卒也是一视同仁的,都是要进行医治的。战争时候是战争时候,战争结束之后,哪是另外一个说法,对于他们这些被迫的胁从者,没有犯下恶行的是必然要好好医治的。听着这话周大力有些晕乎,啥?自己的敌人还要去医治他们的伤痛?虽然他没有当过兵,也没有打过仗,但是这种敌人受伤也要医治的做法,在他的脑子里面是绝对难以想象的。他们不知道,原本这个政策就是青年军之中的政治教育部一早就制定好了的分化策略,对于乌拉部的上层贵族,按照龙天羽的指示是要下死力气打压的,该杀的杀,该劳役的劳役,绝对不会放松一个,但是对于中层贵族和下层士兵们来说,就必须要采取安抚的态度,让他们知道青年军的好处,懂得青年军并不是他们的敌人,让他们产生一种罪恶感,再将他们的罪恶感最终引导到上层贵族身上,通过种种的实际利益,将他们的罪恶感变成仇恨,最终站到青年军这边来,成为青年军最强大的支持者,和最坚实的拥趸者,不得不说青年军政治部的这种手段绝对是高明有效的,对于青年军能够迅速的消灭远东女真贵族阶层,团结中间阶层,消化下层女真民众取到了决定性的作用,为整个远东地区的大融合创造了有利的条件和基础。
好吧,不管周大力想象不想象救治敌人伤员的是否合理,哪是他个人的事情,他身上打扫战场的差事不会因为他的想象而取消。很快,周大力就来到了集合地点,在这里他看到了很多熟人,有苟小花,有张石头,还有其他几名同村的熟人。虽然大家才分开没有多久,但是再次相见,依然很是激动,不过也是,毕竟大家的心理上经过了一次起伏跌落的考验,能见到亲近之人,情绪怎么能不跌宕起伏一番。当然很快就聊到了刚才往下送的伤员,周大力才知道,这些人不过是战壕这边的伤员,并不是战场上的,他们大多数是王族卫队冲锋的骑兵们,战场上还有大量的各种情况等着他们去处理。就在几个人相谈甚欢的时候,上面的命令下来了,要求按照同村的人,或是邻近村子的人编成一个个的小组,在火枪填充手一人红缨枪、一人拿刀盾、一人拿火枪的三人小组保护下,带着上面发下来的喷洒了香水的口罩,和配发的马车等工具,进入到各自划分的区域战场之中,进行尸体的清理工作。为什么清理尸体还要保护呢?这种事情很正常的,因为在战场之上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装死的,晕死的,要是没有人保护安全,万一哪些装死的、晕死的醒过来的,暴起伤人怎么办?这些新移民可是没有受过什么训练的生瓜蛋*子,恐怕是要受到不少的损伤,所以必然要有人防护。
往战场走去的路上,周大力闻着硝烟味、血腥味,心里面再次开始了紧张。走过战壕前面的土坡,站在高处,视线转为开阔,周大力震撼了,哦,不,不是他震撼了,而是所有的民夫们都被惊呆了,只知道张大嘴巴,瞪着双眼看着对面的战场~!死人,全部是死人,满地的死人,鲜血遍布整个大地,从远方黑线的城池方向延伸过来形成了一条血路,到处是残肢断臂,人的尸体层层叠叠,密密麻麻,仿佛哪些都不是曾经活生生的人,只不过是流着鲜血被杀戮而死的动物,各种各样的旗帜如同破布一样被丢弃在地上,几匹伤马在哪里悲鸣着原地打着转,不时用鼻子拱动一下地上的尸体,仿佛好奇自己的主人为什么躺了下去就不再起来,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人看了不寒而栗,毛骨悚然,让周大力看的双腿发软,全身颤抖。
哇的一声,在周大力旁边边有一位新移民没有忍住自己心头的恶心,大口的吐了出来,这一下好么,连锁反应开始了,所有的民夫都开始了自己的呕吐,大口大口,仿佛连昨天吃的红烧肉都要吐出来一样。边上的苟小花笑嘻嘻的看着这些新移民们,静静的等待着,也不催促他们的动作,原本么,眼前这一幕早就已经有了规划的,也是预料之中的事情,上面对于这些新移民的现场教育就要从这里开始,这是示之以威,等到战后,他们领到了参与战争的分红哪白花花银钱的时候,就是示之以利,威利结合,很快就能将这些新移民收拾的服服帖帖的,将他们锻炼成合格的青年城的移民。这也是没有办法,龙天羽想要快速发展自己的势力,就必须用这种非常的手段,来刺激移民们的思想,让他们在刺激过程中学习到刺激,如此才能有大量的新鲜血液充斥进来,最后变化为良性的血液,补充到远东地区各个地域之中去,成为青年军伟大事业的一个组成部分。
等着他们呕吐的差不多了,各个小组的组长们走了上去,嘘寒问暖一番,又是递水,又是递各种提神醒脑,减缓呕吐的药物,但人人都绝口不提什么取消任务,你吐归吐,任务必须完成。这些火枪填充手们,是早就已经吐过了,也吐习惯了,眼下他们看着这帮民夫们有着类似自己之前的经历,不由得心里面有一种莫名的愉悦和快感,各个面上流露出了自当如此的笑容。有的民夫见到自己的管理者似乎好说话,于是农民式的狡猾开始了,装成肚子痛,什么屁股痛,什么各方面疼痛的都出现了,瞬间整个民夫清理战场队大半人都似乎身染重病,无力再做些什么的摸样,想用这种方式来逃脱地狱般的场景。但此刻身边原本和蔼可亲,嘘寒问暖的组长们立刻变了个脸色,不去可以,如果真的生病自然是没问题,但如果是装病,经军医严查之后,一经发现,哪就意味着你违反了木鲁罕地区的契约精神,你将面临着相当沉重的惩罚。不但所有前面答应的银钱没有,而且家中的授田都要减半,贷款也要偿付利息,就连当初在山东上船的时候发的安心银子都要收回,也就是说,违反了自己签署的契约,那么所有的一切优惠都将变不复存在,甚至要出现索赔的现象。这话一出,新移民们面面相觑,各个面目呆滞了起来,如果说只是对于他们个人的惩罚,也许这些人能够忍受下来,但要是针对他们家庭,他们哪里还敢扎翅,眼下虽然恶心,虽然害怕,但是忍一忍一切很快就会过去,如果说不能忍耐下去,所有已经拥有的一切被收回去之后,自己怎么面对妻儿老小,父母长辈的眼光?难道全家饿死么?在这种现实的威胁之下,一切的恐惧,一切的恶心,都变得似乎并不是那么难以忍受,大家伙儿刚刚的疾病都不翼而飞,有病的立刻变成了没病,没病的自然是不敢装病,新移民们强打精神,相互扶持着,鼓着彼此之间的劲儿,跟着前面开路的火枪填充手们,一脚高一脚低的往他们眼中的地狱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