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1-10-16
话还没说完,啪的一声,被朱翊镠一巴掌打在脸上打断了话语。侍卫摸着脸,面带恐惧的看着朱翊镠,不知道自己这下表忠心怎么就表错了,拍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之上,朱翊镠喝骂着这名侍卫道:“你个龟孙,还嫌我今天丢脸丢的不够是么?还要把脸丢到家里面去?我自己的事情,自己找回来,和家里面没有任何关系,”说到这里转身对着龙天羽,满脸恨恨的道:“你小子行,姓龙的,青山不见绿水常流,咱们后会有期,慢慢来算~!咱们走~!”
站在边上的一群人,无论对于潞王的感官如何,见到潞王如此硬气,都不由的心里面叫了声好,都心想,要说这潞王纨绔是纨绔了些,也有些玩世不恭,但还真没听说过他仗着皇族的身份欺男霸女的,在外面吃了亏总是用自己的方式召回场子,不过随即哪些吃过亏或是听闻过潞王手段的人都用同情的眼光看着龙天羽,心道这下恐怕以后的日子不好过了。
倒是龙天羽见到朱翊镠收发由心的举动,心中还是有几分感慨的,果然政治家庭出身各个都是演戏的高手,不是凡人啊。当然此时他忘了自己也同样不是弱者,淡淡的笑了笑说道:“胖子,尽管放马过来,我接着呢。”
于是乎一场闹剧就这么戏剧般的结束了,起产生的影响也许会被人注意,也去会被人忽略。当然之后潞王殿下又来找了几次麻烦,他依然是不动用官方的资源,而是想些什么稀奇古怪的恶作剧,什么把癞蛤蟆丢到商铺之中,什么弄上一大通潲水倒在铺面的门口,把龙天羽是搞的焦头烂额,最后听说还是万历帝出面,派人通知了龙天羽吩咐他同潞王道歉,再以不要打扰参考考生情绪为由,禁止了潞王的行为,这才让事情最终消于无形。
时间自然是呼呼的往前跳跃,人么,如果在等待着一件事情的发生,就会觉得事情很慢。在朱翊镠事件之后不久,龙天羽暗地之中又通他接过次头,收到了李洛的再次来信。
她在信中说已经让家仆再山东清河找到了不少经验丰富的造船匠人,但这些匠人不愿意离开故土去陌生的远方生活,虽然家仆威逼利诱,花招出尽,最后也没有说动一家,接着最奇怪的事情发生了,自己的家人居然就悄无声息的失踪了,派去了三批人都没了音信,最后一批家仆,李洛叫他们直接去找了当地官员,可查来查去查不出什么问题,官员们互相多有推诿,只能不了了之,灰溜溜的回京,让李家折了脸面。而李洛原本想亲自去看看什么情况,却依然被软禁之中不得外出,不过从李洛的信里面隐隐约约的提到太后知道了这件事情,同样也是十分震怒,只是这种事情本身是上不了台面的,她不可能直接出面去责问官员,追逼奴仆下落,所以必须另寻机会去找当地官员的麻烦,不过在李洛看来,光解决了官员这边不行,人悄然无息的始终,肯定同当地势力有相当大的关联,因为最后一批派出去的人手各个都是武功好手,也遭了不测,可见敌人非同一般。
看完李洛的来信,龙天羽很赞同她的判断,就是当地势力在作祟,这点是毫无疑问的,而且肯定有官方和地方势力相互勾结的情况发生。只是这件事情当地人居然敢动太后的家人奴仆,这点有些出人意料了。龙天羽自己琢磨了一会儿,心想看来清河这个地方的水很混哪,是什么势力和什么样的利益,能驱使哪些人如此疯狂,有恃无恐,肆无忌惮呢?真的有些耐人寻味呢。可不管怎么样,在北方山东是造船的基地,而清河是基地中的精华,整个北地世世代代造船业的传承和航海的继承者都在清河,如果不能得到这批人手,自己发展海贸的计划就一定会受到影响。想到这里,龙天羽觉得自己有必要去一趟山东清河,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和势力在搞鬼。更何况,他记得在山东有好几件事要自己去了断,一件是张懋修的仇家,还记得哪位告老还乡的丘橓么,龙天羽答应了去帮他报仇,这次去山东也要解决这个问题,二件事是船师季明轩,被当地恶霸欺辱,满门被灭,这个仇要报;眼下又加上了李洛的事情,如此三件事情并成一件,跑这一趟是必须的。不过这一切都必须等到科举之后,只要自己中举,万历帝一定会赐官,如此让自己能够有个正式的身份出外行走,到时候去清河很多事情都很好操办,可以再阳光下直接操作。
只是龙天羽也暗叹自己也不知道是好运气,还是霉运气。从李洛的信里面的意思来看,太后隐约是提到了希望自己出面去解决这个头痛的问题。他不知道太后为什么考虑要自己去解决问题,因为按道理来说,以李太后的实力,摆弄一个地方势力犹如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对于这个充满了智慧的大明女政治家,自己必须提高警惕,以太后的心性和对自己的态度,是绝对不可能有什么好事便宜自己的,这里面恐怕有什么内情。当然既然太后有了这个意思,自己不管有什么样的想法都必须去办,更何况这也不是个什么坏事情,最起码在公在私自己都有了必须去的理由和比较正当的借口,到时候出了些纰漏,太后虽然不会直接出面去保护自己,但最少不会落井下石,这就已经是对自己最好的帮助了。
这一日时间到了八月八日,龙天羽连续考试日来临了,从八月八日开始到八月十六日之间,龙天羽要经历三场考试,第一场是四书三篇选一篇,五经四篇选一篇,写自己读过这些书籍内容之后的解读;说理文“论”及应用文体“诏、诰、表、判语”为第二场,而第三场则是策问,也就是关于时事问题的看法和解决思路。这次他参加的考试准确的说是乡试;在这一级别考试中过关的人就叫举人,这个举人可不得了,是有资格做官的。之所以说是有资格,是因为这个级别是不能包你一定当官的,也就类似今天的大学毕业不包分配他就拥有资格参加会试了,而龙天羽不同,万历帝等的就是这个由头来给他赐官。再往下哪就是进士考试,进士考试的时间是在二月间,如果进士考试通过之后,才能够参加终极试炼---殿试。而辽东地域本身是没有乡试这种考试的,原本在嘉靖之前,辽东的乡试是都去济南府,到了嘉靖之后,把辽东秀才们应试的地点改到了北京,最后一直延续下来。
在天依然黑漆漆的时候,龙天羽来到了贡院的门口。到了这里让他非常震惊,说句实在话,不到贡院不知天下读书人多,就见到贡院之前人山人海,到处都是白纸做的灯笼,考生们正在争先恐后的围在一起,乱轰轰的站在“腾蛟”、“起凤”牌坊前,察看点名牌上各自的入场时间。因为后面要根据士子们各自的入场时间,在上午、中午、下午列队于牌坊前,静听点名和接受搜身,依次入场。原本龙天羽从没有想到来参加乡试的人会有如此之多,要是由此推算,到了会试的时候,全国有举人身份的举子都前来考试,哪会试一种什么样的壮观情景,恐怕人比现在的规模要多上多少倍吧。
站在此地龙天羽左右观瞧,想要寻找约好在此地见面的曾亮,可看看人多的场景,不由得只好苦笑的摇了摇头,在这种黑麻麻的夜色之下,想要找寻熟悉的面孔真是难上加难。在放弃了寻找人的心思之后,手下铁卫很快的就看清楚了自己的名牌上的入场时间,龙天羽的入场次序是在早上第一轮,所以他必须在此待着,不能离开。
在等待之中,百无聊赖的龙天羽心里面产生了一个想法,在科举制实行的长达近千多年的时间里,为统治阶层源源不断地输送了相当多的具有很高人文素质的政权管理人才。它打破了贵族对权力的世袭垄断,限制了皇帝、宰臣的权力,极大地提高了平民知识分子投身政治的积极性,所以从根本上来说,龙天羽自身作为一名平民阶级出身的知识分子,是非常支持这一进步制度的,嘿嘿,这也难怪,人不说屁股决定脑袋么。
但是这么多能够识文断字的人参加各种等级的朝廷考试,千军万马过独木桥,那哪么到底能有几个人通过呢?恐怕百分之一都没有。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慨然一叹,是啊,这是一条非常艰辛的道路,有多少人能同自己一样幸运在考前得到内幕消息的呢?就这样,龙天羽还不敢拍胸脯担保自己能够百分之百的榜上有名,龙天羽很清楚,知道题目并不代表能够高中,要知道一篇文章考试内容的好坏的评判,带有很强的主观性,偶然性;就说自己吧,托郑国泰父子的福气,收集了不少阅卷官的资料和背景,以及写文章的文风和喜好,喜好的字体书法,预先拟定几篇文章内容,迎合考官的心理喜好,就这样也没有必中的底气。更何况在考试之中还有很多的规矩,比如说碰到皇上或是太后的名讳,要用其他的同音字或是通假字替代,要是一时大意,往了更换忌讳文字,哪你文章就是写的天花乱坠也是不可能高中的;再比如说你的试卷不慎有涂抹的痕迹,那么对不起,这叫卷容不整,你就是内容再好,也不会录取,所以说考科举其实大部分是运气,因为就才学而言,对于大部分的应试者们来说都是十多年的寒窗苦读,彼此之间的差距是不会太大的。
既然中举的机率如此低下,榜上有名者自然兴高采烈,光宗耀祖,哪么剩下的其他落第之人呢?虽然他们之中有的人可能是满腹经纶,聪明绝顶的大才子,但是因为消息闭塞,没有广阔的资源渠道,又或是因为运气不佳,犯了机会,最终黯然落榜,从古自今这等人比比皆是;而更多的是普通人士子,他们的身份和运数注定了只能成为成功者的陪衬罢了,成为科举考试的牺牲品,一辈子皓首穷经,在科举这座名利大山之下不断挣扎,最终一无所获,穷困潦倒,自己的父亲当年不就是如此么,最终迫于生计不得不放弃了科举,而去自己族中的账房当了一名管账先生,要不是碰到母亲的话,恐怕现在还在默默无闻的平淡一生。要是自己能够为这一大部分普通才子找寻新的出路,让这些无法考过乡试的,府试的童生、秀才也能够有机会成为国家官员,变为国家机器中的一个组成部分,那么不是能解决很多读书人的出路?让这部分人能够有一个新的期盼,相信这其中落榜的很多人会都趋之若鹜的。而当这些低级、中级读书人如果有了好的出路,由于这种官员的门槛低,获益高,哪怕是在海外,中原人认为的蛮荒之地,相信依然会有相当多的人去抢夺这种机会,毕竟大明王朝的社会就是一个官本位的社会。而由此因素,必然会带动更多的人走上读书的道路,有了这个识文断字的初步体系作为庞大的基数,再有针对的对哪些符合标准的人进行相应的入职培训,就能够形成一批拥有新知识,新见闻的,新道德的新型知识分子为自己的理想所用,进而创造更好的理论土壤和舆论土壤,使殖民之路能够有一个道德上的理论依归。
随后龙天羽又否决了自己的想法,因为这想法也许是明智的,但是在现行条件下并不可取,会引起较大范围内的冲击。利用落试者来进行二次的职业培训,为他们创造新的出路,这个想法只能够小范围实行,如果大范围的话,就会让某些人觉得不放心了。毕竟这是一个士人治理天下的年代,你要是同朝廷争夺资源,自成一个体系的话,必然会被另外一个被侵占了自己资源的体系毁灭性的打击,这种打击是你死我活的,是不可妥协的。除非能够在海外实行各种新的政策,恩,想到这里,龙天羽突然想起了母亲曾经提过的一国两制,也许以后海外分封如果能够实现,进行这种多重性的选择将是一种明智的抉择。
正在胡思乱想之中,就听到背后有人用某种声音诡异的说道:“龙兄,哈哈,这可真是凑巧了,这么多人,咱们都能碰的到,可是缘分啊~!小弟在此要祝你今天吉星高照,考试顺利,金榜题名,修成正果。呵呵,不过我这也是废话,以龙兄的水准,功名还不如探囊取物一般么?”
听到这声音,龙天羽觉得有些耳熟,回头定睛一看,原来是哪位在听琴楼倒自己台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的北京本地才子张毅。当时龙天羽就觉得这个人对自己是个危险,而今天见面之后这种感觉是越来越强烈了。只是这种东西,不可能因为某种非实质的证据就对他有什么动作。分开护卫在他周边的铁卫,龙天羽淡淡的笑了笑,同张毅说道:“原来是张兄,张兄这可是过誉了,对于我来说功名有也好,没有也罢,都是顺其自然的事情,毕竟这些东西就算你强求都强求不来。呵呵,张兄大才,哪才是犹如探囊取物般易如反掌,不过你我二人在这里自说自话,说不定被别人听去要暗暗寻思咱们是不是都预先得到了某些消息,动了暗中的手脚,才在这里洋洋自得的相互吹捧呢。
作弊,谁有这本事?先不说被抓住之后的后果之严重,就说从考试规制上面来说也是完全不可能的。就拿第一次从八日到十日的考试说起,考试入场前考生们必须解开衣裳,左手拿着笔砚,右手拿着衣袜,排着队站在甬道里,听候点名依次走到搜检军的面前。每一位考生由两名搜检军搜身从头到脚仔细搜查往往需几个时辰才能搜完。在腾蛟牌坊处搜过身并领到签者,从头龙门的左门进贡院;在起凤牌坊处搜过身并领到签者,从头龙门的右门进贡院。到二龙门前,还是分左、右两边领卷。龙门前的正中,坐着监临,左右两边坐着监试道和提调道。监临按册点名,由左阶而上者,仍由左门而入;由右阶而上者,仍由右门而入。考生进入考场后,按号舍的编号每人一间号舍,号舍外有一名军丁看守禁止讲问、冒名顶替。这就完全杜绝了夹袋资料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