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七节 晋商出现?

想到这里,王五没有直接回答这位汉子的话语,而是绕着他转了几圈,仔细的上上下下打量了几圈,看着这汉子全身打颤的摸样,问到:“汉人?叫什么?你们为什么突然向我们发起攻击?”

这汉子被王五看的心里格外紧张,毕竟眼前这可是尊杀神,看看他这短短的几袋烟的功夫,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杀了最少不下一百多人,要不是情势所逼,他可不愿意出来面对如此凶残之人。(.无弹窗广告)见王五开腔问话,连忙用极为狗腿的神态言道:“小的叫做胡汉三,乃是山西人,来此地做生意,至于将军的身份,是您,”说到这里,对方用手指了指了王五身上的衣服言道:“寨子里面留下来的武士,就有前段时间去叶赫城受伤的,所以他们能够认得您这身上的衣服,这不是有些以为你们在和回春谷打仗么,就有了之前不友好的举动,这可是和我们这些做商人的无关啊,对我们来说绝对是误会,请将军大人明鉴。”

王五心中一抽,果然如此,唉,都是自己麻痹大意,真是该死,都是身上的衣服惹得祸。只是眼下却不是懊恼的时候,这新情况让王五心里面有些摸不到头脑,嗯?山西人,晋商?这帮山西老陈醋怎么跑到这块来了?

嗯,不过这就能够解释,为什么这个村子里面铁器不少,也同时能够解释为什么这里猛安的武力如此强大,有盔甲和各种铁制武器,估摸着都是这些商人输送进来的。青年军起家是商号,自然王五心中对商号的作为了如指掌,商人么无一不是逐利之徒,别得不说,就说昌盛号的哪些商学班毕业的掌柜们,各个都是石头里面都能榨出半两油的主儿,没有庞大利益吸引,这些晋商会冒着天大的风险和季节的寒冷,到这荒山野岭之中来?

那边胡汉三见王五久久没有说话,由于对命运的无法掌握,心中更是难受的要命,偷眼看看了王五面上的颜色,却是看不出什么端倪,于是连忙说道:“还请大人手下留情,既然是误会,我等愿意先上纹银千两恕罪,以作将军大人安抚属下和受惊的赔偿。”

千两纹银,呵呵,果然手笔不小,可见这些晋商囊中金银断然少不了?王五愈发的好奇了起来,那么这帮如此有钱的晋商寒冬腊月不在家猫着,到这女真人的寨子里面干什么?想到这里,王五再仔细打量了几眼对面的胡汉三。

从这个自称叫做胡汉三的人穿着打扮,这人只是一位管事摸样的人物,很明显看来他不过是个马前卒,真正的大人物还隐在后面,估计自己这一网无意之中恐怕是捞到了什么大家伙。嗯,想到这里,他语气缓和了一下,又接着问道:“纹银千两,啧啧,好大的油水。你是晋商,是哪家的管事,怎么在如此的季节之中,跑到这鸟不拉屎的村子里面干什么?难道不知道这里在打仗,有危险不成?”

对面的胡汉三似乎早就已经打好了腹稿一般,面上带着谦卑之意,堆着笑容,嘴里面言道:“回大人的话,小的来到这里是收购山参、东珠、皮毛,您知道这辽东的对外商路都被昌盛号控制住了,我们这些外来商户,很难拿到第一手的货源,所以只能趁着大冬天,昌盛号和官府都比较懈怠的时候,来这里多收购些东西,好趁着这个空档季节走蒙境运回山西。”

胡汉三似乎故意隐瞒了些什么,避重就轻的没有正面回答,尤其是没有说他是属于哪家的管事来历,不过他越不说,王五的心中越是犹疑,愈发的肯定这家伙心中有鬼。

“至于打仗么,呵呵,商人可是不计较这么多的,哪里有利润就哪里有商人不是?再说了我听说青年城的将军们各个都是讲道理的好士兵,所以我们商人自然是不怕。”

这番话要是对别的青年军的将领说,也许能被这胡汉三的花言巧语蒙骗过去,但是买你对王五,只能说这位胡汉三时运不济,太过倒霉。对于晋商的事情,王五这位跟随两代魁首,昌盛号掌柜的的近身侍卫,怎么可能不了解的清清楚楚呢?

由于整个辽东物产和商路尤其是关外这块的特产,都被昌盛号垄断,再加上李成梁军方,和各种大大小小官僚吏员股东利益的纠结,所以整个辽东的对外贸易都形成了一种事实上的垄断,任何大规模的批量商业行为,都必须有昌盛号的旗帜和号牌才能放出境外,要不然的话,你就是京师大佬们的商队,恐怕也讨不了好去,不说明军的刁难,大小胥吏的玩弄,就是单单这一路上的匪患就能要了商人的性命和财物,都没地方说理去。

只是昌盛号吃相虽然难看,但是价格却不高,在集中垄断效应之下,不管是山参也好,还是东珠也罢,又或是独有的成衣、皮衣制造,价格订的并不算高,划分了北部各个地域的代理,由昌盛号承担运货上门的业务。

当然这种垄断利益所带来的利润,也同样会让人眼红,导致很多商人都不满意,尤其是晋商,这些老陈醋们觉得自己的暴利被昌盛号所抢夺,因此在过去的十数年之中,为了彼此之间的贸易问题,昌盛号曾经和晋商之间较量过多次,最后都在柳莹的高超手腕之下,赢得了胜利和一定的优势。

不过最终昌盛号一锤定音的事件,是柳莹以拉拢到了三娘子,将整个蒙古口外的生意纳入到昌盛号的口中为契机,彻底颠覆了晋商的根基。因为对于这些山西人来说,口外蒙古是他们最大的贸易伙伴,每年走私出关的货物,可是这些晋商的生命线,而柳莹敏锐的掐断了对方赖以生存的渠道,这对晋商的打击是相当沉重的,实质是毁灭性的。

但是在这个晋商们惊慌失措,举步维艰的时候,昌盛号并没有赶尽杀绝,而是在柳莹宽容的姿态下,将同昌盛号较劲的晋商转化成了合作的对象,两边进行了私底下的密议,柳莹不会再打击晋商的商路,同样晋商要尊重辽商的独立地位,尊重辽商的话语权,不再有敌对心态,大家互相谅解,昌盛号允许晋商独家代理自己的产品,但是不能销往蒙古地带,而晋商的独特产品也可以交给昌盛号代理,同样不能销往口外,这份被称为晋辽商约的文件,很快就行之有效,带给了晋商和辽商之间互利互惠的繁荣,促进双方的财富大幅度增长。(.无弹窗广告)

但是随着时间不断流逝,新一代的晋商逐渐成长起来,这些人野心勃勃,并没有尝试过昌盛号的厉害,面对晋辽商约的限制,在他们看来,很多能够赚大钱的生意都无法插手,尤其是面对蒙古人的存在,看着海量的银子如同流水一样涌入昌盛号的手中,在贪婪欲望的指使之下,在柳莹去世之后的畏惧淡薄之后,再次蠢蠢欲动起来。

先前李如桢要对昌盛号下手,其实背后就有着这些晋商的影子,这些人知道昌盛号在辽东最大的依仗就是李氏家族,现在机会来了,李家有人窥视昌盛号的财产,这代表着坚如磐石的辽商内部出现了分裂的契机,如此好机会,加上未来商路拓展的展望,能够一击ko昌盛号的机会,晋商怎么可能不牢牢抓住,于是用高利益诱惑李如桢,积极的参与进围剿昌盛号的战斗之中,想要在这次瓜分财富的盛宴之中分得自己的一杯羹汤。

就在昌盛号主动收缩,战略转移,举家东进开始的时候,幕后进行操控的晋商一个个欢欣鼓舞,兴高采烈,认为大获全胜就在当下,只是这些人却万万没有想到,李成梁如此的理智,居然半路求和,与昌盛号化干戈为玉帛,避免了两家之间可能发生的裂痕。

晋商的第一波攻势虽然失败,但是并没有丧气,而是很快就组织了第二波攻势,他们认为这次并不是失败,而是没有找关键点,没有分析清楚整个辽东的形式,找到问题的症结所在,李成梁背后对于昌盛号妥协无奈是基于利益金钱的关系。

在晋商开会商量之后,又再次找到李成梁,用更高昂的利益和收益,鼓动这个老头子对昌盛号下手,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位李辽东,始终不肯松嘴,似乎有什么样的顾虑,让他很有些畏缩,完全没有那种意气风发镇辽东的摸样。

时间就这么一点点的过去,机会也在不断的流逝。晋商最终破釜沉舟般拿出极大的诚意,甚至开价每年四十万白银上贡的代价,几乎要说通李成梁的时候,哪位昌盛号的太子爷突然爆发,让局势出现了意想不到的变化。

这位昌盛号的少东家进京之后,不知道用了何种手段拉拢到了大批勋贵,甚至同皇帝、太后、贵妃都有了牵连,还将李成梁、李如松拉拢进了他所营造的政治圈中,成为李如松起复的幕后推手,这下好么,李成梁毕竟是官员,不是职业商人,政治利益的考量,可是要比商业利益的考量的筹码要重上无数倍。

在这种大背景的影响之下,晋商都不用人提点就知道大势不在自己。果然,很快李成梁立刻翻脸不认人,不但推翻了之前两边商谈的条件,而且严重警告了晋商一通,到了这个时候,参与进来的晋商们都已经知道公关行动和整个针对昌盛号的计划,完全陷入了失败之中。

当他们得知昌盛号的少东家气魄雄伟将昌盛号的股份送与皇帝陛下,转成皇商的时候,这些家伙是彻底失去了再制造动问题和发动第三波攻势的底气,只能够缩回山西去老老实实的恢复到之前晋辽商约的状态,不但如此,还见风使舵的对昌盛号采取了一系列示好的举动,什么加大贸易额度啊,什么优先付款之类的东东,以弥补之前两边之间的裂痕和伤害造成的关系之上的损伤。

这一切王五都很清楚,而且龙天羽怎么想他也知道。魁首并没有太多的打算去打压这伙晋商,毕竟天下的财富是取之不尽的,你昌盛号再强大,也不可能垄断整个世界,就说这蒙古的情况,你就不可能一口全部吃掉,只能是占最大的份额,吃最肥的肉,剩下的东西是要分给各种势力去品尝,这样才能将这大饼做大,而不是找人嫉恨。

但这种让步和共存共荣是要有前提的,就是相互尊重的基础之上,现在晋商的行为已经不是仅仅是捞过界这么一说了,而是要对昌盛号进行颠覆性的打击,这种行为是不可饶恕的,必须要惩戒一二,更何况不显示显示肌肉和力量,人没有敬畏之心,不管是任何条约都是虚假的,都是难以遵守的。所以魁首不管是从任何方面,都不可能轻易放过对方,只是这段时间手上的事物繁杂,还不顾上对晋商的惩戒罢了。

可眼下在王五看来,这帮子晋商就是不知好歹,得寸进尺的典范。看来是不是魁首没顾得上对他们进行惩罚,就让这帮子商人觉得自己这一边软弱可欺,进而直接将手伸到了关外这块昌盛号的自留地上来了?这可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不管是从哪一方面的利益出发,都绝对不能放纵这些人的行为,要狠狠的给他们一个教训才是,要不然这些家伙是记吃不记打的。

拿定了主意的王五,面色一沉,语气转重,毫不客气的直接呵斥道:“放屁,你这话骗鬼去么,这辽东和你们晋商是有契约的,彼此有着各自的原则和底线,你这种行为是不是等同于,晋商又想要和我们辽商开始新一轮的贸易战了不成?嘿嘿,十年前我们就不怕你们,今天,你们更不是个儿。”

听到这话,胡汉三全身一抖,对面这位军人摸样的男子,什么都清楚啊,连晋辽密约都知道的清清楚楚,这说明什么?说明了辽东的昌盛号,恐怕是和这关外的局势有着密切的联系。想到这里,他头上的冷汗冒了出来,看来自己的主人是揣测对了,什么青年军估摸着就是当年关外最大的马帮云字号的变种,而青年城肯定是昌盛号在关外势力的拓展。(.无弹窗广告)

天,对面这家伙到底是故意的,还是无心的,如果是故意的,那么说明人是有绝对的信心掌控自己的性命,要是无心的,只能说他太愚蠢一句话就漏了底细,可看着对方这样子那一点点像是愚蠢的摸样,估摸着就是因为知道自己的逃不出人的五指山,所以才根本不顾忌这种情报外泄,完蛋了,自己的小命恐怕不保。

想到这里,胡汉三也顾不得什么别的血腥,泥泞之类的东东,直接噗通一下,双腿一软跪了下来,嘴里面大声说道:“爷爷饶命,将军饶命啊,只要饶了小的一命,小的什么都愿意做。”

“嗯?”看着面色慌张跪倒在地的胡汉三,王五心中不由得一笑,这家伙看上去眼眨眉毛动,是个心思活络的主儿,如此甚好,软骨头也不用自己多费口舌,就能套出话来,这小子恐怕日后还有些用途。

刚想说话,就听到院门嗵嗵的响了起来,门口有人在嚷着:“王总指挥,你没事吧?”

听声音就知道这是周卫石的呼喊,王五也顾不上胡汉三,吩咐人去门口将大门打开,周卫石和第一大队的中队长龚疆带着一个中队的军士鱼贯而入,顿时将这宽敞的打谷场挤了个满满敦敦。他们二人见到王五一切安好心里面也松了口气,毕竟要是王五真的出了点什么事,可是没法子向魁首交代,不过当看到满院子的尸体和倒在地上的几名青年军士卒,二人面色也是严肃了起来,看来这场遭遇的突袭却是没有想象的那么轻松。

进来的青年军战士首先组织人就把伤员和死难的弟兄送了出去,而王五见来的是周卫石和龚疆,也不犹疑,直接下命令说道:“龚疆先派人出去通知刘震,将这个宅子包围起来,它一定有别的通道可以与外界相连,可不能让王八蛋跑了,还有立刻整队,给我攻进去,但是尽量留活口,这座村子有很深的水,这些人留着我还有用。”

龚疆可是不敢怠慢,直接敬了军礼,一阵急促的哨音和青年军阵列特有的鼓点之声响了起来,刚才进来散开警戒的青年军士兵们,快速集结形成方阵,听自己的上司宣讲战斗任务,和布置作战战术。

见到这边已经开始动作,王五回头又看了看周卫石,笑了笑,对与这个人的身份,别人可能不大清楚,但是安全局的业务范畴和背景,他这个龙天羽亲卫心中都有数,不过是闷在心里不说出来罢了,但是想来,这个周卫石日后必然是权柄极重的主儿,这样类似于大明锦衣卫的机构,他并不想得罪,但也没什么好感,保持距离是最好的选择。

有鉴于此,所以他没有如同龚疆一样直接命令,而是先将具体的情况说了说,然后和颜悦色的指了指跪在地上噤若寒蝉的胡汉三说道:“专业的事情恐怕还要专业的人来做,还要周兄弟多多费心才是,尽快问出口供,将里面的情况摸清楚,方便龚疆他们攻入进去,尤其重点是有没有潜藏的密道,至于其他的后面再说。”

周卫石是何等人,哪是人精中的尖子,能不知道王五的意思,这份疏离是必须营造出来的,要知道魁首将内部监察的工作交给自己,可不是让他同这些青年城的内部官员们你好,我好,他好,称兄道弟的,说透了就是要自己做个孤臣。

只是对于别人也就罢了,对于王五这种龙天羽嫡系之中的嫡系,他却是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和得罪,要是论起远近亲疏来,王五绝对是比自己要重要许多,正色言道:“是,请您稍等片刻,这家伙,”面上浮现了轻视之意,讲道:“很快就能解决的,尽管放心。”

说完周卫石也不客气,吩咐两名手下径直上去将跪倒在地的胡汉三拖到了一边,然后走过去,下不询问,直接拳打脚踢一番,把胡汉三揍的痛哭流涕,不停的哀号。这些肩章和手臂之上都绣上了骷髅的士兵熟练的踢打动作,每一下都打在胡汉三最脆弱的部位,让痛苦持续下去,又让胡汉三并不是伤得太重,能够在痛苦之中活下去。

这都是周卫石的专业教育,也是东厂的家传本事。不过由于刚刚传授不久,手下还都不大熟练,要是厂卫的老手,能够几下就能让这汉子的绝望的惨叫,而不是这个时候的嚎叫声,所以在边上的周卫石看的皱眉不已,很明显并不满意这些半生不熟的属下的手法,不过也是没办法,毕竟整个部门还刚刚成立十天左右,上上下下都在磨合之中。

大概半分钟左右的暴打之后,周卫石走了过来,止住了属下的殴打,面上带着笑容,笑嘻嘻的蹲了下来,从怀里面掏出一块手帕,轻轻的将已经是胡汉三面上的血污擦了擦,淡淡的问道:“你有什么想说的么?”

胡汉三心里面这个冤枉啊,就真的别提了,他从来就不是什么硬骨头,前面就已经准备向王五投诚了,却没想到来了这么一位煞神,不管三七二十一,上来就暴打一顿,还没地方讲理去,这个时候他对于周卫石是畏惧的紧,见对方问话,不敢有丝毫的怠慢,连声说道:“您想知道什么,只要小人知道的我全说,真的,全说~!”

满意的点了点头,周卫石从地上扶起了胡汉三,面上显得挺开心,但是眼睛里却透露出几丝寒光,说道:“好,你说,我听~!先谈谈院子面的情况,别扯太远,我要知道里面有多少人,都是些什么身份,有什么兵器武力,有没有逃生密道。”

胡汉三被拿捏的三魂不见了七魄,哪里敢不说实话,于是竹筒倒豆子全部说了出来,说完之后,胡汉三将他所述说的情报前后大乱了顺序问了几遍,确定没有问题,是真实可信的,就回头来朝王五汇报。

“屋子里面现在大概还有三十多个人,其中有一大半是他主子胡家少爷的护卫,少数是当地的女真武士,他们有三根火铳,还有不少军弩,至于密道么,他只知道有一条可以通到院落外面村庄里面的,刚才就是有人从那里出去报信通知村民的,其他的就不是他能知道的,这些应该是基本真实的,另外这是内院的地形图。”周卫石面目淡然的将自己了解的情况说了一遍,然后刚刚画出来的内院地形图递给了王五。

王五结果地图,认真的看了几眼,心里面对于周卫石如此专业的能力高看了一眼,点了点头,他是相信周卫石的专业判断的,于是喊过了那边正在布置战术准备进攻的龚疆,将里面的情况大致的复述了一遍,要他做相应的战术调整和布置,尽快将敌人肃清。

看了眼领命而去的龚疆,王五笑着回头对周卫石说道:“周兄弟果然是大才,魁首慧眼识英雄,有了你,我们的情报可就有了更加准确的把握了,这次出征并村转城,魁首让你过来负责情报工作,以后还要多多费心才是。”

面上泛着谦虚的表情,周卫石显露着沉稳的颜色说道:“王总指挥谬赞了,属下不过是敬了自己的本分罢了,当不得夸的,”说到这里,面上转而显露出几分感叹,接着说道:“真是没想到敌人如此的狡猾,居然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发难,还好这里有王总指挥你坐镇,要不然的话,换了别人估摸着最后是要吃大亏的。”

听着这番话语,王五心里面一叹,果然周卫石有颗七窍玲珑心,这话说的,明明就是在替自己卸责任么,只是他的性格却是忠直,对敌人也许会用狡猾之策,但是对青年城,对魁首,是最诚挚和忠诚的,钉是钉铆是铆,绝对不存在什么推卸责任的问题。

挥了挥手,王五朝着周卫石善意的笑了笑,言道:“关键不是别人的问题,是我的过错造成了弟兄们白白的流血,等这个计划完毕之后,我会主动去魁首哪里请罪,并且去军事法庭接受质询和惩处。但是现在,哪些东西都摆在一边,个人荣辱算不得什么,关键是咱们的任务,如果任务完不成,影响了魁首的战略计划,哪才真的是百死莫赎的罪责。”

接着他用手指了指对面的内院,说道:“别看这第一枪就没打响,出了纰漏,我倒觉得对我们来说并不是什么坏事情,能够更深的了解到建州女真的状况,和明白咱们面对的局势的困难,就能够找到相应解决的办法,不怕有问题,反而是怕找不出问题。”

“这座村寨之中问题不少,水很深,这些晋商什么来历,为什么来,又是怎么和这些女真人打得火热的,里面肯定藏着很多道道,所以后面还要多多有劳周兄弟了,将这些秘密一一解开,另外我从这点发现咱们之前所做的情报工作不系统,必须系统起来,要将这五十六处营寨城池之间的关关系系都摸清楚,摸透了,这样才好有的放矢,这项工作恐怕也要有劳你多费心才是。”

周卫石心里面真的是感慨万千,他刚才那番话,其实也是习惯使然,要是在大明王朝出了这种事故,上官一定是想尽一切办法推卸责任,而不是主动承担,因此周卫石顺口就将这些套话说了出来,一则是对王五的示好之言,二则也是安慰安稳这位总指挥,毕竟行动才刚刚开始不能因为小小的挫折而乱了分寸。

但是王五话语之中流露出来的真挚和真诚,以及那种承担责任的勇气,丝毫没有因为受到挫折而感到灰心丧气的坚韧心性,对于阅人无数的前东厂特务周卫石来说,都是相当陌生的,也是让他感佩不已的,自愧不如的。

从这位王总指挥身上发现的光芒,让周卫石对于青年军内部的文化和风气有了更深的认识,在他看来,正是有了无数如同王五这样的无私之人,有了这种实事求是的精神,整个青年军能有如此强的凝聚力,将整个事业推进的如此之快,在短短的时间之内席卷整个关外地区,连续夺取建州、海西等地。

被感动了的周卫石,在这一刻面上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和真诚,说道:“请王总指挥放心,我一定会将情报工作做好做细的,咱们这次带来了不少这一带的汉族奴隶,再加上从俘虏之中甄别出来的参与到并村大队之中的女真人,想来能有不少的收获,不过这一切需要时间,还请您在多科隆寨休整三天,有三天的时间,我将提供详尽的资料供指挥部参考。”

“三天太久了,只能给你一天半,我觉得你倒是不用所有的情报都一次筛选出来,可以先集中解决我们最近的村寨的情报,然后再慢慢延伸扩大,分区域一点点的将这里面的问题吃透,如此不但时间上能够相对充裕,而且可以有阶段性的重点。”王五接着周卫石的话题言语往下讲到。

点了点头,周卫石拱了拱手言道:“是,请您放心,我这就先去将这个村子里面外围的情况摸清楚,这边还请总指挥多多费心,尽量多留几个活口才好,以便更好的摸清楚这些晋商是什么来路,到底为什么来这,又为什么和这伙女真人打得火热,而这个人,”

他指了指在一边抽搐的胡汉三,接着说道:“他背后的少主和这个多科隆村的主母是关键中的关键,此二人一定不能弄死或是走掉。”

笑了笑,王五流露出相当的自信,言道:“放心吧,跑不出去,哪怕是地道,这几个人就是逃到天边去,我也要给他们掏出来,没有谁杀害了我们的青年军的士兵能够不受到惩罚就逃走的,任何人都不行。”

周卫石该点到的都已经点到了,自己这边任务相当的繁重,也不多留,直接挥手让手下将胡汉三提着,带出了庭院,去干自己搜罗情报的工作去了。

另一边龚疆已经开始了进攻,只见青年军士卒散乱开来,形成三人一组的战斗小组,刀盾兵在前,火枪兵在侧,而另外一边是手持横刀的力士。原本龚疆来的时候,为了稳定局面,就带来了一个小队的掷弹兵,可现在王五下命令要抓活的,自然是不可能再用手榴弹了,只能近身肉搏,如此才是上策,所以横刀武士都从掷弹兵的身份,又变回了重甲武士。

呼喝数声,龚疆也是极有章法之人,先是派出两三个战斗小组,手持大盾接近门口进行佯攻,因为敌人有火枪,所以这几个人格外的小心。刚刚推进到大门口,就听到里面轰隆数声,箭如雨下,一时之间好不热闹。

晋商能运过来的火枪,一般来说都是从朝廷流出来的,绝对没有青年军的枪火犀利,因此对于熟悉明军枪械的龚强来说,自然早就准备,在进攻之前就已经找人弄来棉被土布打湿之后,让前面的弟兄们披在身上,或是缀在盾上,冲在前面诱发敌人的火枪,好为后续进攻打下基础,毕竟敌人最犀利的也就是火枪,只要消除这几处的隐患也就不是问题,想来敌人也不可能有青年军这样对于火枪如此的熟练运用。

正是这份小心,里面射出来的火枪虽然有些准头,但是打在盾牌之上也不过是让动能将盾士打了个人仰马翻,没有受到半点伤害,早有跟在后面的其他盾士冲上补位,趁着瞬息之间的功夫,三个战斗小组就已经攻进了内院之中。

见到正面佯攻组,诱发院落之内的敌人将所有的注意力转移到诱敌小组的时候,龚疆一挥手,边上相隔七十米左右早就已经有人将数个手榴弹刨坑放置在墙根处,点上火药,轰隆之声,院落墙体应身而倒,早有准备的青年军士兵们,如虎狼一般涌了进去,一阵排枪射击,立刻打散了院落之中结阵的敌人。

这也难怪,头前骑兵的覆灭已经给屋里面反抗者的心中蒙上了极大的阴影,士气全无,现在青年军又表现的如此有章法,交手没有一个回合就已经冲了进来,再加上自己的首领已经踪迹全无,很明显逃命而去,剩下的这些炮灰级别的人物,哪里还有什么勇气抵抗,一排火枪射过来,立刻轰然而散。

龚疆见对方的这些敌人如此不经打,不禁摇了摇头,轻蔑的暗哼了一下,接着吹响铜哨,传达新的指令,要求属下的士卒们按照之前由哪胡汉三提供的地图,分片逐屋的开始了清剿残敌,并且让人用女真话和汉话高喊:“所有人听着,放下武器,双手抱头跪地者不杀~!“

当然,喊话和攻击的手段之间并没有什么冲突,这边喊着不过是瓦解敌人的斗志,那边军事行动正在有条不紊的一步步展开,在重装武士的支持之下,敌人根本就容不得什么顽抗,随着几间藏人的屋子里的人被砍伤俘虏之后,整个小战场结束了战斗。

这时候突然西边的街道发出了一阵尖锐的哨音,然后数声枪响,一阵急促的马蹄之声朝那个方向冲了过去,很明显敌人想要利用地道出逃,结果被包围的士卒发现,进而开枪围剿,想来不会有什么大的纰漏,看来所有人是一网成擒了。

龚疆过来汇报说残敌已经肃清,王五很是表扬了几句。本来么,这种巷战是很容易出现战斗减员的,毕竟地形复杂,会出现意外情况,而龚疆多带领的这个中队,在没有一个人受伤的情况下,轻松的解决了战斗,体现了极高的战术素养和充分的指挥组织能力,这和平日里这支部队的训练和龚疆本人的指挥才能有着密切关系的。

龚疆倒是觉得没有什么值得夸耀,毕竟这种土豪的院子在他看来,就是不过是土鸡瓦狗一般,是手到擒来的功夫,他真正渴望的是打大仗,打硬仗,可惜自家魁首英明,面对敌人总是能够很关键的利用敌人的弱势解决战斗,所以不管是叶赫城也罢,还是萝北堡,又或是回春谷突袭,都不是他想象中那种硬对硬,钢对钢的战斗。

就在汇报完毕,王五准备进去看看俘虏情况的时候,门外街道走进来一个人,人还没进,声就到了说道:“我说老王啊,这是怎么了,还没开动呢,就碰到了硬骨头了,这叫怎么话说的,刚才有士兵在西面发现了四五个人想要逃跑,就给抓了起来,除了一个人腿部被打了个窟窿之外,其他的四男一女都是全乎人,刚才听周卫石说了,知道里面有些情况,就把人给他审讯。”

进来的这人就是化成灰,王五都知道,是风字大队的大队长刘震。要知道两人都是最早一批有夫人培养出来的孩子,所以彼此间早就已经是亲如兄弟一般的情感,自然同周卫石是不能相比的,他苦笑了一声,说道:“你个刘疯子,尽管笑吧,我这是终日里打雁被雁啄了眼睛,在这小小的阴沟里犯了船,嘿,罢了,龚疆啊,你去把俘虏整理整理,给周卫石送去,并且转告他请他抓紧时间审讯,看看能不能弄出些道道出来。”

接着王五同刘震两人进入内院,这间内院规模可是不小,光是东西厢房就有四进,当然这里并不是关键的,最蹊跷的是后院正中有一个硕大的石屋,用一把沉重的铁锁锁住,当王五和刘震二人围着这间石屋前后转了几圈,两人对视一眼,心里面都打着嘀咕。

刘震笑吟吟的转头向王五说道:“老王啊,咱们来打个赌,这里面必然是所有问题的症结,嘿嘿,猫腻就在其中~!打开了这里,一切必然迎刃而解。”

呵呵一笑,王五回头看了看刘震没有说话,直接挥手让人见门锁砸开,然后走进去看了看,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些稻草堆积起来。龚疆在边上凑趣说道:“头,这下神算的招牌可是被拆掉了,想来你也没想到这里面啥玩意儿都没有吧。”

“啊呸~!你就是个糊涂车子,也不用脑子好好想一想,这些稻草就是证明,这里面必然内有乾坤,要不然怎么解释这一间独立的石屋,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就是为了储存稻草的么?是这家的主人太蠢了,还是别有用意?这不是一目了然么~!”刘震没好气的对着自己的这位爱将言道。

龚疆不服气的还想说话,那边王五挥了挥手说道:“好了,别扯这犊子了,尽整些没用,去唤些人来,把里面的东西搬开,一切不就清楚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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