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一节 醒悟

更新时间:2012-04-27

惨笑了一声,王慕汉抬头望向远处无边无际的光明,那光芒耀眼夺目,如同天神制造出来的圣洁,在黑暗之中显得无比灿烂。他突然什么都明白了过来,原来一切都是陷阱,一切都是计谋,难道,难道说明使的出现也是陷阱?此刻的王慕汉突然对于刘润普的出现产生了一种不信任的感觉,但不管哪明使到底是真是假,是不是计谋的一部分,就眼前看,敌人果然是好大的手笔,果然是了不得的计策,这一刻的王慕汉从来没有过如此的悔恨,悔恨自己当初没有拦住大王的出兵,听从内心危险信号的报警声,可现在说什么有用呢,已经如此了,这个世界上难道还有后悔药吃不成?

边上的努汉看着王慕汉的摸样,不由得咽了咽口水,心里面一阵紧张。在他的眼里,自己这位军师大人,可是如同天神一般让人敬畏,平日里很少会慌张,总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摸样,今天这种表情,心如死灰的神色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只是到了这个时候,努汉却是知道现在时间就是一切,于是连忙上去跪伏在王慕汉的面前,用低沉,急切的声音说道:“军师,越到这个时候,您越不能乱,您还要带着我们大家闯出一条路呢,现在毕竟没有到最后绝望的时候,咱们是不是立刻去见见大王,看大王能做出何种判断。”

苍白面色的王慕汉,听完努汉的话语,心里面也是开始平复了起来。刚才实在是身体状况出了问题的状态下,加上下午被乌拉王满泰的行为伤了心,而刚才紧接着而来的坏消息太突然了让王慕汉有些不知所措,此刻的王慕汉用眼睛仔细的看着努汉说道:“你好,你很好~!”说完努力的挣扎着站了起来,回头望了望远方依然明亮的敌方营寨,慨然一叹,恢复了理智的他做出了相应的判断和处理,挥了挥手说道:“你在这里做好准备,严密监视,有什么异动及时通报,”说到这里,略微沉吟了一下,接着道:“你派几个斥候用吊绳缀下去,侦察清敌人的实际动作,还有城外的布置,一定要搞清楚敌人的具体手段明白了么?”

努汉侧头瞥了一眼城外灯火通明的地段,面上难色稍现即逝,点了点头,决然的说道:“军师你放心,我这就安排,搞不来敌人的具体情报,您摘了我的脑袋去当球踢。”

认真的看了几眼努汉,王慕汉面上带着几分勉强的笑容,望着满面诚恳的这位亲信,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说道:“我要你的脑袋做什么,好好做吧,我们尽人事,听天命。之前你说得对,不管如何,现在需要的是不是灰心,不是丧气,不是相互指责,而是同舟共济,共度难关,要不然的话,我们乌拉部可就是真的没救了。”

当然努汉听到这些话还能说什么呢?只能将身子更加往下弯了几寸,王慕汉没有在说什么,而是转身往城墙下走去。望着步履有些蹒跚的王慕汉的背影,努汉的心中莫名的感觉到了一丝悲凉,也许,想着家中的孩子、温柔的妻子的他如是想到,也许自己这次是真的回不去了吧~!回身仔细打量着敌人的阵线,唉,要是乌拉部这次真的败了,恐怕立刻就是家破人亡的境遇,也不知道家人和孩子会受到何种的待遇。甩了甩头,将手下的百夫长拢到了一起,接着布置起了行动计划,准备在城西弄一次战术佯动,来掩护城东的侦察目的。

王慕汉一脚深,一脚浅的来到王帐之前。说是王帐,其实说透了不过是占据了城中最大的一座建筑,按照王慕汉的推测应该是城守府的所在地才是。定了定身形,稍微整理了一下仪容,甩了甩脑袋,仿佛要丢掉心头的那份沉重和脑海里面的昏眩感,大踏步的往里面走去。刚走没两步,守门的侍卫拦住了王慕汉的去路,带着几分尴尬的神色,不是恭敬的说道:“军师,大王已经睡下了,临睡前吩咐过,任何人都不得打扰,要不然,”说到这里,顿了顿,鼓足勇气说道:“要不然就要拿下治罪,还请您老人家别为难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多多体谅。”

见侍卫不肯通传,王慕汉好险没背过气去,好么,这才过了多久,下午满泰发作的事情就让这么人开始不待见自己了?这不是还没矛盾明面化么,他晃了晃身子,定住了心,决定不同这侍卫置气,布满了血丝的眼珠死死的盯着护卫,一字一句的说道:“你快去通告,有紧急军情,让大王快些醒过来,要不然出了事情,恐怕你一个小小的王族卫士是担当不起的。”

略微迟疑了一下,侍卫面上带着几分惶恐,噗通一下给王慕汉跪了下来,说道:“军师您老就行行好,饶了我们这些护卫吧,刚才,前面也是有人来通传说是军情紧急,说必须立刻通报,结果,我前面哪名兄弟进去,被大王一刀砍了脑袋,您就怜惜怜惜小人的性命吧。”

听完侍卫的解释,王慕汉才知道自己想错了,但他没有想到怎么原本脑袋很清醒的满泰怎么一下变成了这种摸样?又气又急的他一脚将哪名侍卫踹倒在地,然后踉跄着往里面跑去,边跑边喊直呼道:“满泰,满泰,你还没有当上海西女真的共主,远东地界的主人,你怎么就如此摸样,快快醒来吧,再不醒大祸就要临头了~!”

外面的侍卫虽然被一脚踹倒在地上,却松了口气,嘴里面虽然喊着:“军师,您可不能往里面再去了~!”实际上人却是躺倒在地,也不上去追拦,反正只要不自己以身犯险就好。

外面的侍卫没有阻拦住王慕汉的去路,那么这一路上的岗哨自然没有人再敢拦截,都是默然无声的放这位乌拉部的军师和灵魂人物过去。王慕汉憋着一口气刚刚跑到大王寝室之外,就又被人拦了下来,这次却是乌拉部的王弟布占泰。只见他面上带着几分不爽,带着几分不豫的神色说道:“王师傅,你在这里大呼小叫的干什么,难道不知道这是在扰乱军心么?也不怕传了出去让人笑话。”看来这小子挨的哪八十棍子多少是有些猫腻的,要不然怎么没有一会儿,咱们的乌拉族王弟又龙精虎猛的站起来了。

顾不得计较布占泰的无礼,王慕汉一把抓住他的手臂说道:“快快,布占泰,你不知道外面已经被敌人包围了么?带我去见大王,城外现在已经布满了敌人,哪里还能如此怠慢?”

狐疑的盯这王慕汉看了几眼,说真的,布占泰平日里对这位王师傅就有些不满,天天倚老卖老的总是喜欢训斥人,不错,他是大王的师傅又如何,自己还是大王的弟弟呢,稍微有些错误,轻则呵斥,重则责罚,下午自己被当众打了八十军棍,受到如此的羞辱,不多不少是因为这位王师傅的缘故,让大王无法下台,才被逼迫做出的选择。想到这里,面上带着不爽,闷哼一声,带着几分不屑的语气说道:“王师傅,您是不是想得太多了,敌人围城大王早就得到了消息,有了定断,敌人再狡猾,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也是浮云,等天亮了,我提兵出去,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将敌人一扫而空,你就不要再杞人忧天了。”

“呸~!”王慕汉那里还有心思和这个糊涂汉子纠缠下去,直接一口唾沫吐了过去,脑门上青筋直冒,大声吼道:“白天,等到白天你我恐怕是死无葬身之地了,布占泰,你过去耍浑也就算了,如今这种军国大事,岂能当儿戏看待,快快让路,我要面见大王。”

王慕汉同布占泰两人之间站的位置太近,在猝不及防之下,布占泰被王慕汉一口唾沫正好吐在了脸上,说起来布占泰哪里吃得如此的羞辱,立刻怒火中烧,双眼瞪如铜铃一般,这莽子脾气上来了可是顾不得许多,直接爆吼一声,上前一把抓住王慕汉的胸前衣襟,怒吼道:“你个老匹夫,好不知趣,我好言相劝,你却如此羞辱与我?哇呀呀~!”左臂用力,右臂一炒,直接将王慕汉举了起来,在原地转了两圈,就要甩出去,让这个老不死的受点教训。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西城突然传出了一阵震天的喧闹,布占泰不由得一愣,手上的动作缓了下来,他就是再莽,脾气再暴躁,也能分辨出那一阵喧闹是厮杀的喊叫声,王慕汉在此刻也顾不上许多,狂吼了起来道:“听到了没有,敌人已经开始攻城了~!你再拖延,再拖延,敌人就要打进来了,这萝北城就是一个赤裸裸的阴谋,是阴谋明白了么~!”当然,他也不知道这是努汉用的佯攻之计,在掩护自己真正的侦察意图。

迟疑了一下,被王慕汉的话语打动,布占泰将王慕汉放了下来。但现在,这位乌拉部的王弟面上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做出如何的表情才好,毕竟刚才还要对这位军师打生打死,现在却又要同他商量事务。王慕汉站住了身形后,脑袋一阵晕眩感冒了上来,弯下腰干呕了片刻,却又吐不出什么东西,半晌之后站直了身子,见到布占泰面上的尴尬,他立时明白这家伙的心思,在心里面叹了口气,现在还计较这些虚气干什么呢?要是不将危局渡过的话,以后有没有乌拉部还是两说呢。抬着手,死劲掐了掐自己的太阳穴,仿佛要和晕眩做殊死的斗争一样,面上如同无事之人一样,用平淡的语气说道:“布占泰,现在不是你我争辩的时候,如此危局,你我更要同舟共济才是,如果你觉得心里面气不顺,等事情结束了,到时候你叫我大卸八块出气都没问题,但是现在,现在不行,我不单单是为了你一个人,为了满泰,也是为了乌拉部这上上下下近八万的子民的安危和生存。”说到这里,看了看布占泰,顿了顿,强行咽了咽唾沫,有气无力的说道:“现在你可不可以让开了,我要面见大王。”布占泰现在自然是无言以对,只能默默的让开了前面的道路,让王慕汉过去之后,自己跟在他的身后也往大王的寝室里面走去。

到了门口,王慕汉深吸一口气,也不知道瘦小的身躯里面哪里来了如此强大的力量,一脚直接踹在了门面之上,将门板踹开,走了进去。屋里面地面上一摊血迹,一把钢刀散落在地上,王慕汉见到此情此景心中不由得一惊,快走了一步,听到满泰发出的阵阵鼾声心里面才放心下来,随即满面怒气,他知道了,这地上的鲜血和钢刀就是刚才侍卫所说被满泰斩杀当场的哪名倒霉鬼所遗留下来的痕迹。这个时候的王慕汉实在觉得自己有些撑不住了,于是努力挪动双腿侧行了两步,做在了一处椅子上,喘了两口气,也不回头,用不带着丝毫的波动的语气吩咐布占泰说道:“去,弄一盆凉水来,浇到咱们的大王面前。”

布占泰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看着一脸毅然决然神色的王慕汉,跺了跺脚,径直转了出去,吩咐守卫在外面的侍卫去弄一盆凉水进来,刚转身想进大厅,就听见西边传来的声音小了不少,心里面稍微安了安心,刚刚一只脚迈进去,就听到王慕汉又开声说道:“布占泰,你去吩咐一声,等下努汉派来通报军情的使者,门卫岗哨一律不许阻拦。”得,自己这位王弟成了跑腿的了,但此刻的布占泰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被王慕汉哪瘦小的身形所拍服,似乎原本在他眼睛里很是有几分讨厌的王师傅的印象,也变的高大了起来。吩咐完了一切之后,侍卫端了一盆水进来,布占泰挥了挥手,示意侍卫走开,自己径直端这凉水走了进去,王慕汉还是用哪种平淡的语气对他说道:“泼下去~!”

略微迟疑了一会儿,咬了咬牙,端着盆子,哗啦一声,将水直接就泼到了满泰的脸上。满泰此时嗷的一声跳了起来,要知道这可不是夏天,乃是远东的冬天,这一盆子水下去,冰冷刺骨的感觉神仙也挡不住。满泰嘭的一声又倒了下去,头昏脑胀让他无法思考,毕竟昨天的酒他可是喝的不少,狂吼一句,睁着血红的眼睛漫无目的的在屋里面扫了一遍,满腔的怒气就要发作,紧接着却看到是布占泰和王慕汉,不由得一愣,嘶了一声,有些明白了过来,想来这盆冰水是他们浇过来的。虽然满泰的头昏,但是他依然心里面是有几分清醒的,知道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故,要不然自己的师傅和王弟,绝不会深更半夜出现在这里,带着几分沙哑和怒气,还算是平静的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王慕汉见满泰还算清醒,没有发作,心里面也算是放下了一点点沉重,依然用毫无起伏的声线问道:“大王,你是不是早就已经知道我们已经被人包围了的事情?”

“哦~!”满泰从喉头挤出了一声不知道是呻吟,还是回答的语气助词,接着扶着脑袋强忍着一阵阵如同海浪般袭击而来的晕眩感觉,问道:“为什么这么问?”

苦笑了一声,王慕汉长长的叹息一声道:“大王,我们中计了~!”接着将自己观察到酒有问题,城外的状况,以及自己的怀疑一一的描述了一遍,然后总结着说道:“大王,你难道不知道我们已经落入了敌人的圈套了么?要不然怎么解释酒的问题,怎么解释敌人的围困战术,又怎么解释他们现在大肆张扬的手段?一切的一切都是诱敌的计谋,敌人一定在某种程度上有把握将我们消灭在这萝北城中,要不然的话,他们不会煞费苦心的做那么多动作,大王您好好想一想吧,现在我们大家都应该清醒过来了,敌人并不虚弱,也不是像那位刘先生所说什么我们就能够有十足的实力去对付他们。”

满泰听完了王慕汉的话语,很久都没有说话,他突然冒出了一句话:“哪位明使刘先生呢?布占泰你去看看,将他请过来共同商议一下。”布占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转身离去。

王慕汉见满泰提到刘润普,刚刚想开口说些什么,随后意识到现在自己说恐怕会有所不妥,于是又将原本想要说出的话咽了回去。片刻之后,一阵慌乱的脚步声传了进来,布占泰大声吼着:“废物,都是废物,怎么好好的一个活人能不见了?”面上带着困惑不解的神情,走进了屋子,对着满泰说道:“大哥,哪刘先生踪影全无,不见了,我问遍了下人,都说在酒宴结束之后,刘先生一个人出去了,有侍卫问起,他只是说散散步,接着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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