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2-04-25
报名是自愿的,但要说心里面是否紧张、害怕,那就是另外一种说法。周大力刚刚来到战场的时候,自然也会紧张,也会害怕,可是随着手中工作的不断展开,身边老民夫们的嬉笑怒骂犹如平日儿戏一样,再加上如同钢铁般的青年军军士们挺拔身形的护佑,他原本紧张的心很快就平静了下来。是啊,人么,就是如此,就是一种群体性的动物,有了依靠,有了支持,有了榜样,就算是直面危险,也算不得什么。当然周大力能够平静下来多数还要归结于他哪有些异于常人的胆气,说起来也是奇怪,在山东的时候,他不过是一个租佃了地主家田地的农户,最终因为天上掉下来的一块田地而变成了罪民,发配边疆,就在这个发配的过程中,似乎应承了环境改造人的说法,周大力的性格已经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要说一个多月前的他,看一个多月后的自己,恐怕自己都认不出自己现在的摸样,改变他的也许是过去的境遇,也许是现在的生活,也许是接触的人,也许是发生的事,谁知道呢?但不管怎么说,现在的周大力,是一个充满了想要改变生活想法的年轻人。周大力刚开始来到战场之上,就立刻主动向自己的上司苟小花要求,立刻就要到第一线去从事最艰苦,最危险的工作,这种要求自然得到了同意和批准,苟小花开心还来不及呢,哪里会有半点反对之意,要知道上面的意思说透了,就是正确的引导新移民自发自觉的产于到木鲁罕地区的建设中去,并且在这场战争中树立典型的榜样,作为新移民的目标对象,要知道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苟小花在看到周大力的英勇行为的时候,他就已经下了决心,一定要将这位周大力的名字报上去。
当然有人胆气足,肯定有人会龟毛些的,当初第九村的大嗓门的青年张石头,别看他叫的欢,口口声声呼喊这要用自己的性命去换抚恤,好死了我一个幸福几代人,可实际上呢?真的事到临头了,整个人就软的和入了水的面条一样,没了心气,也许正应了那句话,会咬人的狗不叫吧。自从抓阄被抽中了之后,张石头的大嗓门没有了,面色铁青,浑身冷汗,仿佛整个人的魂魄被人吸走了一般,呼吸都困难的紧,更别说干活了,最后没办法跟着来的苟小花只能向上面请求,安排他去从事一些比较轻松的活动,远离战场的核心位置,比如说挑水煮饭啊,比如说生火啊,不管如何,张石头闻着食物的香气,不需要再去哪黑洞洞的战场进行土工作业,心理上总算是得到了些许的慰藉,多少恢复了点儿正常的人气儿。
张石头是胆小,周大力的胆大,而苟小花能来这里只有欢喜,是的,欢喜,是由心底发出的欢喜。这种欢喜可以说是木鲁罕地区青年、少年们普遍的心态,是一种多年教育提倡尚武精神的沉淀和体现,这一批在木鲁罕十年教育体系成长起来的孩子们,各个都养成了艰苦的意志,冒险的精神,向上的品格,当然还有丰富的知识体系,慢慢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的光芒将无法被掩饰,最终将会绽放出来,灿烂夺目,让世人惊诧。苟小花当然思考了不了这么多,这个时候的他来到战场之后,只是一心想往前走,走到战场的最前端去,看看咱们武力强悍的青年军,见识见识魁首身边的贴身铁卫精英的摸样,摸摸武器,触碰触碰大炮,毕竟他还只是个十六岁的孩子,又是受着军事教育出来的,自然对于军事英雄有着特殊的情节和感情。想归想,做却不能这么做,因为多年的教育告诉苟小花,个人必须服从集体,责任大过天,尤其是在战场这种彰显集体暴力的地方,个人的意志只是集体意志的牺牲品,所以苟小花只能够忍住自己的私心杂念,先背负起自己的责任才是,将自己带来的移民安置好了,才是考虑自己问题的时候。老移民都是有民兵组织的,虽然没有打过大规模的征战,但是在对东海女真攻城掠地的时候,作为辅兵都有上阵的经验,再加上平日里的演习经历,所以他们都是成建制的按照小组,由民兵的小头目们根据上面发下来的任务完成自己的目标,而苟小花的新移民民夫小队,不但是新人,而且其带头人也是新管理者,上面很显然对这些人的能力有些担心,怕他们因为各种不确定的因素而引起人为的混乱,进而制造出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当苟小花带着周大力他们来到战场之后,接到的命令是,新移民小队管理人员将手下的民夫小组,交给战场后勤指挥部统一管理。有专门的人士来争取了苟小花和在场的新移民民众的意见,紧接着周大力分配到了前线土工组,而张石头被分配到了后方的伙夫组,至于苟小花么,自然也有自己的去处,既然来了就不可能闲着,必定是要为战争出一分力气的,他被分配到了火枪装填组。
什么是火枪装填组?这个说透了就是根据前装燧发枪的特性被青年军创造出来的一个工种,是专为防御设计出来的,只是在这个地方变成了围困式的另类防御罢了。每一小队火枪手都配备五名火枪装填手,这些装填手都是采取流水作业的方式来对备用火枪进行装填、修理,一支小队的备用火枪最少有二十支火枪进行射击轮换,总结起来,火枪填充手他们的任务有三重,其一自然是装填火枪、修理火枪出现的问题,以便提供给前面正锋军士使用,为让火枪使用者能够快速的击发枪械制造更多,更大的伤亡创造条件;其二则是当正锋军士阵亡之后,后补的火枪装填手有责任、义务接替阵亡军士的职位,继续完成杀敌任务;其三则是当正锋军士冲锋之后,火枪装填手必须手持火枪在后方保持警戒,以接应己方冲锋队员的回归。这些火枪装填手,他们都是选择*民夫中的骨干力量担任,木鲁罕地区的老居民们可都是民兵,他们虽然没有正选军事那么组织化、训练化、科学化、系统化、纪律化,但一年也最少要训练三到四个月的时间,有着针对他们这些半职业士兵专业的训练大纲和作战演练,所以他们在军事化程度方面可是不低。有的看官可能要问了,他们哪来这么多时间操练呢?不需要做事了么,呵呵,大家别忘了,木鲁罕地区由于天气寒冷,所以冬天比较长,在过去的岁月里,居住在这里的人们都有猫冬的习惯,而现实的说,龙夫人掌控了木鲁罕地区之后,将猫冬的传统彻底打破,所有的二十到三十五岁的适龄男子都必须参加冬季的民兵军事训练,火枪的使用、保养、装填正是其中一项标准的演练科目;至于三十五岁以上的男子,则是负责日常城市的细务工作,而女人么,则是在这个时候组织起来学文化,学知识,学习各种技能,孩子自然还是学校接纳管理,不需要归纳到民兵之中,很明显这一切龙夫人都按照自己的计划,一步一步的将木鲁罕牢牢的把握在自己的手心之中。话说远了拉回来,苟小花虽然没有受过民兵训练,但是学校里面军事训练可是少不了的,可以说每个月都有大比、每周有小比,比各种军事技能和武器的使用状况,再说了,苟小花当初的志愿是考入青年军军官团,虽然失败了,但最终他的军事技能可是没得说的,比哪些老鸟的民兵们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正是有了这种考虑,分配工作的青年军后勤干事看到了他的简历之后,立刻就把他推荐给了前方的军事组,很快苟小花就成为光荣的火枪装填组其中的一员。
和苟小花同时去=发配到一个装填组的还有一名年纪二十六岁的青年人,叫做朱小毛。虽然他的名字带了个小字,但是这位青年人的身高怎么也当不得个小字,足足有一米九的大个儿,在当时大明那种普遍营养不足的年代里面,这个个子用鹤立鸡群来形容绝不为过。当苟小花见到朱小毛的时候,也被这种大汉的块头震撼了,不过天性开朗的苟小花能选上宣传干事的位置,自然因为他不怕生,平日里就很有些自来熟的味道,因此苟小花同朱小毛在这短短的路途之中,两个人之间很快就交成了朋友,越聊越火热了起来。从闲聊之中,苟小花了解到,自己这位新朋友朱小毛家里面是开木材厂的,父亲早死,所以家中的事务都要靠着他这个大哥一手一脚的撑起来,所以他这个原本早就已经入选青年军的人才只能收拢住了理想的翅膀,没有签署那份同减免税租的契约,老老实实的回家当一名继承家业的顶梁柱,这让苟小花为自己这位亲朋友不得不扼腕叹息。而朱小毛,听说苟小花没有考上青年军军官团,被上面直接分配成了文化干部,也是叹息不已,要他是苟小花才不直接去考青年军官团呢,直接从中学毕业之后,就去参军成为青年军的普通士卒,在积累战功的同时,再去考军官团,那样不但事半功倍,而且很容易成为军官的后备人选,要知道像苟小花这种高级知识分子们可是军队非常需要和欢迎的人才,他们有开拓性的思维,有战略性的眼光。苟小花听到这位老大哥的话语,也是懊悔不已,不过他依然在抱怨为什么青年军官团考试失败之后,必须要服从组织分配和安排呢?这个不讲道理。此时的朱小毛毕竟年纪大些,接触面广些,于是笑嘻嘻的告诉自己这位小老弟,当初是完全自主择业,但后来上面发现如此做不行,政策才有了变化。因为木鲁罕军人的地位太高,年轻人荣誉感都过强,各个认为好男就应该去当兵,不当兵的不是好汉子,所以在当初中学毕业的前几期之中,几乎是所有的青年人全员选择了考青年军军官团,就算有人落选了之后也没有人愿意去选择文职,而集体去参选普通士卒的考试,因为按照当时的政策只要你为政府服务一样是可以获得减免税收,财务支持等政策的。可一个行政组织,不可能光是军人,于是上面就有了强制性的决定,考军官团可以,但靠不上的时候,就必须要转为文职干部,而加入普通士卒行列的学生,在没有获得军功评级之前是没有任何的税收优惠和财政支持的。弄了半天里面还有这种故事,苟小花听着不停的拍大腿,哎呀,现在想起当时的情景,自己完全被忽悠了,怪不得当初的训导老师不停用隐形的诱惑鼓励自己去签契约,考青年军军官团,原来有这种道道在里面,不过想来想去也不能怪别人,关键还是自己光一心想着能当上预备军官是多么的威风之类的思绪,再加上年少轻狂,总觉得老子天下第一,所以最后碰了个头破血流。突然,苟小花心里面萌发了一种新奇的想法,这是不是就是老师常说的挫折教育?嘿嘿,也许在那些老师的眼睛里,如此给自己这些初出茅庐的毛小子一点点警示挫折,让大家能够正视自己的存在,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情吧。
当然说归说,路途总是有走完的时候。两人刚刚来到自己需要报道的风字大队火枪中队第二小队,就看到早就已经整装待发的士兵们正在对自己心爱的火枪做最后的保养,而几名民夫民兵则是在检查备用火枪的状况,军官在人群之间走来走去,不时停下来低声吩咐些什么,更特别的是还有一名身穿工服的人,蹲在一些箱子面前用笔不时的写这些什么。苟小花和朱小毛二人,看着自这副场景,知道自己来晚了,于是连忙走了上来向正在低头注视民夫清洗枪械,肩头上挂着一颗银星标记的军官报道。哪名军官见这两名火枪填充手来到,面上不再绷的紧紧的,笑着说道:“好了,人总算是到齐了,我就说么,如果按照演习预案的话,这填充手每一支火枪小队应该配备五个人才对,我们小队怎么才只有三人,这不合常理。现在好了,来大家先停下手中的活计,集合~!”听到这位军官的话语,边上的小队士卒和早到了的三位民兵很快就将手上的物件摆了下来,然后紧接着站成了队列,当然五名民兵们也按照很以前的训练标准很快的站在了队列的右边,接着哪位军官看着很快整理好的队列满意的点了点头,对这些民兵们的速度和表现出来的队列素养还是比较满意的,虽然站个队列并不能说明太多问题,至少从细微处思考,纪律性、服从性都能有一定的保障。
接下来就听到这位银星军官,慢条斯理的对着民夫们说道:“你们好,我叫荀金川,是这个小队的队长,军小三期毕业,今后咱们就是一个马勺里面搅食的弟兄了。大话空话我也不多说,咱们是军人,军人讲究的就是服从命令,你们这些民兵虽然不是军人,但是平日里的军事训练三操两讲也是长做的事情,所以想来各种军事纪律和军事技能不应该陌生,有什么困难和问题现在提出来,如果你没有信心能够胜任这一工作也可以早说,现在还有机会,别等上了战场,这里出问题,哪里出毛病,拖了后腿,到时候跑肚拉稀可别怪我荀金川不给脸面,就算我有情分,可是军法无情。”说完眼睛扫视了一遍站在后列的民兵们,顿了顿,似乎在给这些人反应的机会,发现他们各个都挺胸收腹,面无表情,于是接着说道:“既然没有人退出,那么好,你们很荣幸,我要同大家说一件新鲜的东西,是和你们息息相关的。”说完荀金川直接叫手下的士卒们去搬来了一箱新的东西,而哪位身穿工服的男人也跟着走了过来,掀开箱盖,拿出一颗怪东西直接交给了荀金川,这位火枪队的小队长拿着手中的东西,面上带着上了几分诡异,随后又恢复了自然的神情,讲道:“这是一种新发明,是工匠们刚刚开发出来的,叫做纸壳子弹。现在上头有命令我们来进行相关的试验,这位司马图大工就是来记录实战之中,这种子弹的使用情况的,不过好在纸壳子弹本身装填和我以往我们所用的装填操典并没有什么冲突的地方,只是省略了几个步骤罢了,大家注意看,这位司马图大工给咱们做技术指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