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2-04-03
前面说到龙天羽来到鸦鹘关见自己派遣进大明内部,已经升任开原参将的沈有容,要同他一起协商如何进攻海西女真的事宜,两人互相交心,打开了彼此之间由于时间、空间产生的距离和磨合。
“魁首,你的意思我明白了,只是么按照原本的计划,我只是想帮咱们的老巢减轻一些实质上的压力,有目的的对叶赫部实施骚扰式的打击,而不是如同魁首所说完完全全的灭去一部,”说到这里,沈有容还是有些担心的看了看龙天羽说道:“毕竟这次出兵总归是因为辽东巡抚顾养谦离职,新任巡抚又没有到任,而兵备道张凯贤拿我没办法,因此我钻了里面一个空档罢了,擅自出兵一回,反正后面就是闹将起来也就是笔墨官司罢了,但现在既然是灭族之战就另当别论,恐怕是要向上批报一二,得到上头的同意,要不然的话,日后当被张凯贤拿住了把柄,向新来的巡抚告上一状,坏了作为青年军远东地区屏障的大计,哪反倒不美了。不过如果说青年军中,真的需要我将整个部队拉出去的话,我也无二话,一定服从组织的安排。前面所说只是我个人从长远的建议,里面并不掺杂任何的私心还请魁首明鉴。”
呵呵一笑,龙天羽还没说话,边上的钟国强抢着说到:“哪里有这么复杂,士弘大哥还不知道吧,这新上任的辽东巡抚,也算是半个咱们的自己人,哪是在山东早就被魁首拉下了谁的山东巡抚曾山,我看哪,大哥您可不用过虑了,这事情好解决的很。”
“哦~?”听到这里沈有容心里面放下了担心,毕竟自己的这个位置可是好不容易才建设出来的,花了多少人力和物力,才在明军之中排上了这么一个人物,现在手下的管辖区域又十分的要害,如果不是到了最关键,最危险的时候,岂是能够轻易丢弃,将多年的努力付之一炬?自然是必须要谨慎一些的。现在听钟国强话中的意思,自己的魁首早就有了自己解决的方案,他自然是欢喜非常,于是笑嘻嘻的问道:“既然如此,还请魁首明示才好,就别让我这个属下心里头打鼓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钟国强回头看了看龙天羽,见他点了点头了,示意自己说清楚详情。于是乎就将在山东剿灭罗教之中认识曾山的过程了出来。龙天羽等钟国强说完之后,最后说道:“这里面的事情,很有些曲折,但是有一点我是能肯定的,就是曾山初来乍到辽东,想要动起来,想要站稳脚跟,哪是肯定需要依靠我们的,毕竟他和顾养谦还有所不同,顾养谦毕竟是由兵备道升迁而来,对于军事很有几分了解和精通,曾山在这一块可是没有任何的本钱与资历,他的上位更多的是一种因缘巧合的幸进之路,所以别说朝堂之上有多少人等着看他的笑话,就是他自己心里面也底气不足。正好在他新官上任之际,我们将前、前任李松李巡抚没有完成的边关事宜彻底的在这里给他来个了解,那么自然而然,也算是帮着我的是这位伯父上任烧了一把火,能让他在朝廷面前长回脸,能让皇帝陛下用人的策略证明是正确的,如此一举数得的行为,想来没有任何人回去反对,不但不会反对只会支持罢了。”
“好,太好了,有这位曾山,曾巡抚的支持,想来我们再打的动作也有人掩护,这可是属下万万没有想到的,当浮一大白。”说完沈有容将酒杯端了起来,朝着龙天羽恭敬的敬了敬酒,咕咚一声喝了下去,龙天羽自然也不客气跟着走了一个,他放下酒杯接着说道:“大哥并不用如此,我这次去山东收获甚大,相信今后几年我们也可以慢慢模仿南方商人一样,培养出一批亲近我们的官员,借着贵妃夺嫡的事件,进入朝堂在朝堂之间发出更多我们的声音,让人们知道,我们辽东人的心声是什么。”当然龙天羽这么说自然是有自己的考量,只是事关重大有些事情并没有必要让无关人员知道的太多,今天也是高兴所以多说了几句。
柳兰儿在边上面上带着欣慰的笑容说道:“煤球儿真的是长大了,越来越有领袖风范了,事情办起来走一步看三步,滴水不漏,真的是叫人好生的佩服呢~!夫人在天之灵想必现在也是能够得到慰藉的,来我的魁首,姐姐敬你一杯,祝咱们的组织繁荣茂盛。”
望着如同慈母般的柳兰儿,龙天羽眼睛也有些湿气,没有说什么,只是仰头喝了下去。接着用带着几分期盼的颜色说道:“我说兰姐姐,你也别闲着,说真的,这些年咱们木鲁罕地区的女营发展并不算很顺畅,在我看来,归根结底是没有一个好的带头人。所以这次姐姐如果回木鲁罕去居住的话,我还想求姐姐一件事情呢,就是出来当木鲁罕女营的队长,将原本的、新来的妇女们组织起来,集中式管理,建立起一级组织机构,传播一些新的知识和文化,干一些力所能及的农活、养殖、包括简单的急救工作,如此解放男人的生产力,好让男人将所有的精力放到对外斗争之中去,就不知道你意下如何?士弘大哥能不能够割爱。”
柳兰儿听到这话,心里面可是高兴极了,豪爽的性子发作,也顾不得别的开声说道:“好,只要我的大兄弟有需要,我一定出来做事,说实话,这些年我在家里面做这个什么劳资的家庭主妇真的做够了,”说到这里,转头看了看沈有容,面上带着几分得意的笑容接着言道:“当年夫人就同我说过,妇女能顶半边天,咱们女人可不是吃素的,要是你真的信得过我,我一定能弄出个样子来给你看看,看看你这个姐姐到底得了几分夫人的真传,至于你大哥么,你不用担心他怎么想,姐姐是姐姐,他是他两回事,自己的主自己做,切轮不到他反对。”
沈有容笑眯眯的瞅着自己的老婆满面红光的摸样,心里面只有高兴,哪里有反对之意。说起来自己脱离了组织数年,对木鲁罕地区的情况,对整个昌盛号、青年军的情况都是两眼一抹黑,虽然原来的弟兄们是有很多感情在里面,但是要融入到集体之中,可不是简单的讲感情就可以了,毕竟里面涉及到了很多利益的纠葛分配的问题,这一切的一切都需要交流和内部协调来解决的,如果自己的老婆柳兰儿能够出来做些事情的话,想必夫人外交么,自然是能够带动一批木鲁罕内部权力阶层的夫人们一起行动,这是一种感情上的交融投资,他怎么会看不到呢?于是当下立刻表态说道:“魁首放心,我沈有容绝对不做哪拖后腿的人,同你说句心里话吧,我这个丈夫真的没有尽到职责,这些年苦了兰儿了,当年你是知道的,在夫人的麾下,兰儿不管是武功、骑术、还是文化功课样样不输人,眼下跟着我在外漂泊了这些年,的的确确是耽搁了她的才华,所以只要是咱们的组织真的需要,那么我怎么可能阻拦她进步呢?自然是绝无二话,举双手支持。[.超多好看小说]”说完,又端起酒杯朝着柳兰儿敬了一杯说道:“好兰儿,回了木鲁罕可是要好好干,千万是不能丢咱沈家的脸面,干就要干出个摸样来。”
柳兰儿倒是没有想太多,毕竟她没有男人那么多弯弯绕的心思,很单纯的只是想要出来做事,重温当年的那份快乐。当然见到自己的丈夫能够如此的支持自己,心里面总是高兴的,自然千肯万肯,媚眼儿抛了过去,酒杯端了起来,夫妻二人连连对饮了好几杯,才最终尽兴。
边上的龙天羽见沈有容和柳兰二人能够答应的这么痛快,心里面自然很舒服高兴。他提出这么个主意,其实说透了也是为了帮助沈有容更加迅速的融入到集体中来,对于他来说沈有容对整个木鲁罕远东地区的发展可是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不管是从任何角度考虑,都应该牢牢的将他抓在自己的手心里面,成为组织中的一根牢固的根基,别小看女人与女人之间的交情,哪可是不小的一笔感情财富,政治投资。在亲情、利益、未来、理想、希望等等错综复杂因素的交织之下,这场酒宴可是喝得相当的开放,沈有容、柳兰儿二人都被灌倒在地,就连钟国强也醉的不省人事,最后还是千杯不醉的龙天羽喊来下面的服伺的下人,
回头将视线转移到辽阳李成梁的总兵府邸,依然是那么恢弘,那么富有气势,那么的杀气熏天,门口的两尊狮子看上去还是那么雄赳赳,气昂昂的摸样,但怎么看来,今年的总兵府与往日的的确确的有些不同。要是在往年惯例,此时的总兵衙门上上下下,早就已经搬迁到广宁城中去过冬了,直到第二年春天才会回到辽阳。但到了现在迟迟都没有反应,下面的老役们都私下议论纷纷,一则恐怕是今年暖冬的缘故,现在都十一月末了,居然没有下过一场大雪,与往年不同,二则是府中的亲兵多数跟着大少爷李如松去了山东平叛未返,而有传言说,这辽东总兵的位置估摸着大老爷李成梁是做最后一任,朝廷是不可能允许父子二人同为总兵的,总是要下去一位,当年是大少爷为了成全孝义,自然是他去京城休闲,现在恐怕就是老爷做出牺牲了,唉,大少爷和老爷二人虽然都是了不得的人物,风格还是不同的,所以底下总兵府的老人们各个的心里面打着嘀咕,想着万一要真的是大少爷掌舵的话,自己应该如何处置,可是不能得失了新主人砸饭碗才是。
只是不管他们怎么想,此时的李如桢是非常的不爽,哦,用不爽这个词恐怕是难以表达他现在心情,更准确的词汇,应该是愤怒可能更加能表达他此时此刻的心情。是啊,愤怒,他难能不愤怒么?自从出生以来处处被人压住了一头,他的大哥李如松是有本事,灵性,从小不管学什么都比自己快,仕途顺利三十出头就做了总兵官的职位;而二哥李如柏也不简单,哪是一员赫赫有名的勇将,刚刚升任黄花岭参将一职,任人提起李家老二万夫不当之勇,都要伸个大拇指喊个好。只有自己,但别人喊起来,说什么?大哥是龙,二哥是虎,自己不过是条李家的狗~!当然当狗无所谓,在李如桢心里面是狗又如何?狗忠心、护家、能够保卫家园,可不是简单的角色,所以李如桢一贯将自己定义为李家的狗,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能够得到家人的认同和家族的承认。他觉得自己虽然本事没有大哥、二哥厉害,但是只要能够通过自己的努力一定能在李家占有一席之地,得到父亲、还有哥哥们的认同。可事实并不是如此,就在半年前他算计龙家,算计昌盛号,说透而来还不是为了自己的家族么?可最后呢,却成了不出息的罪状,成了自己无理取闹的因由,成了破坏辽东局势的罪人。这不是天大的笑话么,难道自己将昌盛号弄到手上,还是自己享福不成,还会有那么多银钱进入自己的口袋不成,自己还不是完完全全为了族中的利益,为了维持李家辽东第一家族的声望和地位,凭什么一个在远东横行的马匪,就能骑到李家脖子上面拉屎,凭什么?当然最后虽然李如桢想不通,可既然自己的父亲这么说了,自己只有乖乖去做,哪里敢想不通呢,毕竟父亲对他来说就是天就是地,就是一切,从小到大,李成梁的威势,武功早就已经深深的刻入到了李家子弟的骨头里面,除了大哥李如松之外,谁又敢做出反抗父亲的举动呢?但是今天不同,李如桢决定要同父亲闹一场,因为自己的父亲居然没有得到自己的允许,趁着他外出盘查李家产业的功夫,就将自己唯一的宝贝女儿李雨柔许配给哪个马匪之后,商贾家的臭小子,这是他绝对没有想到的。他李如桢到了三十多岁也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视若珍宝,怎么可能让她去嫁给别人,更别说还是哪与自己有嫌隙的龙家,而且据说还不是正妻,只是妾侍的身份,这不是笑话么,说出李如桢还有什么面目去见亲朋好友,父亲这是在赤裸裸的打自己的脸,不,不是打了,而是直接剥下了自己的面皮,放到地上去踩。
自从得到了信息之后,带着满腔的怨气的李如桢,酝酿了一个晚上的情绪,赶回了家中。只见他面额跳动着青筋,眼角不时抽动,面色通红,嘭的一声,将父亲书房的门推开,冲了进去,见自己的父亲正坐在哪里闭目养神,根本不正眼看自己一眼,一言不发的坐在哪里,如同一座让人无限敬仰的高山一样,只能仰望不能正视。不敢多看父亲带着威严的国字脸,更摄于父亲哪即使是坐着,也无法掩盖的沙场老将的气势,李如桢咽了咽口水,刚才气势雄浑决定不管不顾大闹一场的的心情立刻不翼而飞,仿佛昨天晚上酝酿了许久的情绪不过是个笑话罢了,整个人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懦懦的喊了句:“爹,给您请安了~!”当这句话说出来之后,李如桢才意识到了自己的软弱,心里面狠狠的抽了自己两个大耳光,鄙视了自己心灵上的弱小之后,使劲的吸了口气,换了一种语气,提高了声调,喊了句:“爹~!”
李成梁此刻眼睛猛然睁开,眼睛里面透露出了丝丝摄人的神光,只是这么一扫,立刻李如桢如同缩头的乌龟一样,将脑袋低了下去。见到自己儿子如此摸样,李成梁面上流露出一副痛惜的神情,但很快一闪而过,恢复了平静。自己这个儿子他是知道的,有才华,有本事,但是就是缺少了些自信,缺少了些从容,唉,也难为他了,三十多年来一直活在大哥和二哥的阴影之下,甚至下面的老五李如梅都比他名声出众,名声传言的确确成为了他心理上的压力和负担,每时每刻都压的他喘不过起来。说真的前面他李如桢做出对于昌盛号的举动,从根本上看,李成梁没有生气,因为从根本上看,和龙家的冲突,是一种利益的驱使,同样也是利益矛盾之间的转换,迟早是要爆发出来的,只是李如桢时机选择不正确罢了。如果换了几年前李家风平浪静的时候,或是几年之后,李家在政治风波之中逐渐站稳了自己的脚跟之后,自己一定毫无顾忌的支持他去做,将昌盛号,将青年军拢入自己的麾下,成为李家的基石,可惜啊,李如桢太急了,急的出手,急着破坏,最后不但没有夺走别人的产业,还将原本沉睡的一头幼狮给惊醒了,有了惊人的举动,不但一举破局,而且一飞冲天,直上云霄。
在李成梁看来,此时的李家必须要转换心情来面对突如其来的变化,必须要让自己的视野变的开阔起来,不能抱着过去的什么镇辽东,又是什么辽东第一家的心态去看问题,这样是要吃大亏的。这点上他是认同李如松的观点的,这次李如松回家的时候,跟李成梁详详细细的深谈了一次,李如松个人认为应该正确的面对龙天羽的崛起,正确的去看待李家在其中的位置,积极的参与进去,寻找李家腾飞的契机,虽然有些观点,李成梁自己未必能够接受,但是总体上看,李如松的想法并不是完全没有道理,至少有一点是李成梁必须承认,也不得不承认的,这位龙天羽,辽东曾经的幼狮,今天已经成长为一头雄壮的雄狮,正在辽东、远东这片黑土地上发出自己的声音,而这个声音是任何人都不能忽视的,既然无法忽视,自然就有几种选择,有妥协、有斗争、有拉拢、有腐蚀、有合作、有联盟、任何一种都是有缺陷的,都不是完美的,而只有将每一种方式都各自进行下去,沿着多条线路齐头并进,在辽东浑浊局势的今天,让李家能够拥有多种选择才是最佳的选择,这也是为什么李成梁会想将李雨柔许配给龙天羽的原因,哪怕是做妾也必须许配给他,这就是一个桥梁,一个契机,一种选择的方式和手段。残酷么?也许在李如桢、李雨柔心目之中自己这个父亲,自己这个爷爷就是残酷的代名词,但这就是生活,这就是大家族子弟锦衣玉食的代价,是必须付出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