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名如英雄般的圣堂武士死了,死时,甚至都没人知道他的名字。
不过这却并不影响他所造成的震撼与冲击。本应放弃的居民信徒受他感染,竟又一次鼓起了反抗的勇气。
“神并未放弃我们,死亡不过是全新的开始。让我们拿出勇气,像英雄般死去。我们的灵魂,便就将在神国中永享欢乐与安宁!”
一个老人大吼出这样的一句话,即便手无寸铁却还是扑向了兽人。
但他却吓得那兽人连连后退。甚至,连方才一副高高在上的胜利者模样的达武他们也忙拍马躲避。他们都害怕自己会成为下一个哈森。
于是一边拍马躲避,一边不禁惊慌失措的大叫道:“杀,给我杀了这些人类。杀光他们,一个不留,一个不留!”
他不想再留下这些人当奴隶了,不然,他睡觉都睡不安稳。而这也就使兽人在城市中掀起了一场大规模屠戮。他们开始清除整个城市所有的居民,不管是男是女是老是幼。
所以居民们也拼死抵抗。纵然他们的武器不如兽人,力量不如兽人。可在一股执念下,他们的气概却要远强于兽人。
这令兽人折损了不少的战士,几乎每一个街道和每一个巷子都有兽人战士倒下。当然,随之倒下的居民信徒更多。只是达武他们并不在乎,魔斧部落的大族长哈森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死了,总要有个说法。
于是,屠杀从白天一直持续到了晚上。晚上,最后一群居民信徒被包围在圣堂的废墟处。他们现在只残存下了几百人,可外面却是成千上万的兽人战士。
故每一名居民信徒都知道,他们已是必死无疑,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生还的可能。但转身看向圣堂废墟,这些人的心中却未曾有惧怕。
几个人奋力清除杂物,露出了圣堂中原本树立的雕像。但雕像已经破碎,头和身体甚至都不在一处。
“不,不……”
这些连死亡也不曾畏惧的居民们此时竟然哭了。这代表了精神与灵魂的寄托,是他们之所以能坚守下去的唯一原因。故一边流泪,一边却还是小心翼翼的将雕像的头颅与身体重合。
只是,仍未曾有什么神迹发生。雕像还是破碎的,一点威严与神圣的感觉都找不到。其上甚至还有斑斑血迹,却是那些坚守到最后一刻的圣堂武士们留下的。
但此刻,以没人会在乎。
“时间已经到了,就让我们做一次最后的祈祷吧!”
一个年级稍大的男人这般道了声。他的手臂已然被兽人的利斧砍断,故看上去不免显得有些凄惨。尤其是那被简单包扎的伤口如今还在往外渗血,就更加悲凉。
但听到他的话,仅存下来的这几百人却还是照旧做了。
他们跪在地上,面朝雕像,双手放在胸前成十字道:“真神,愿您的荣光始终如太阳一样照耀世间的每一个角落;愿您的旨意行在地上如行在天上。感谢您教导了我们何为勇敢,何为正直。作为您的信徒,我必将始终遵循您的教诲,牢记谦恭,正直,怜悯,英勇,公正,牺牲。
我现在将以生命履行您所教导我的一切。望地上之国,犹如您天上之国。仆诚心所愿。”
说罢,众人眼挂泪痕,却皆一脸虔诚。但有些在祈祷完后,却还是一头栽在了地上,就此没了声息。包围这里的兽人军团默然看着,按说这应当是他们发起进攻的最好时刻。
可在此时此刻,兽人们偏就没有这么做。他们就只是默然看着,直到仅存的数百居民信徒祈祷完,而后从地上站起,周遭的成千上万的兽人,这方才举起了手中的兵器。
“为了真神!”
“杀!!!!”
不等兽人们围上了,残存的几百人却主动发起了反攻。即便他们早已是人人带伤,一脸狼狈。可在怒吼着发起冲锋时,气概却仍旧震人心魄。
于是周遭成千上万的兽人亦是全力以赴。故当夜幕彻底笼罩大地之时,这场战斗终也就结束了。滚烫的鲜血将那破碎的雕像整个染成了血红色。随即雕像的头颅再度跌落在地,眼睛处便有鲜血凝聚,继而流下。犹如哭泣……
……
安城,在城市的西城门上。已经醒来数个小时的女巫琳看着城市中的居民在残存的王**与城邦军的指挥下已然开始陆续东撤,一双眼睛中所露出的却没有半分安慰,而尽是自责、痛苦。
安土重迁。在如今这个时代,离开祖辈生活的家园,去往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可绝不是件轻松的事。尤其时间就只有半天一夜,这种被迫的匆忙逃难,就更令人悲伤。
故在这个过程中,不断有人嚎啕痛哭。六七十岁的老人,看着自己的房子,此刻却哭的犹如孩子。
所以都即便到了这种时刻,也仍旧不乏有人为求逃避而喝的酩酊大醉。然后哭闹哀嚎,甚至跑去城中圣堂撒泼,弄得城中气氛极为压抑紧张。
故当这一幕幕看到眼里后,女巫琳眼中所蕴含的自责与痛苦便更甚。让一旁不怎么擅长察言观色的朱晓都发觉了。
弄得朱晓他不由轻叹了声道:“女士,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这才应是战争的本来模样。除非我们战胜那些兽人,结束这场战争!”
“不,你不知道。如果不是我,西平城也不会那么快便陷落。如果没有昨天的夜间巡视,凯和守他们也就不会死,西平城也就不会陷落的那么快。”
昨夜,强大的圣堂武士耀被嗜血魔斧渐渐控制。丧失了理智,对同伴痛下杀手。可若只是这样,圣堂武士还不至于丧失统一的指挥调度。
却是好巧不巧的,在耀被嗜血魔斧控制后,竟是让他直接撞上了睡前必要巡视一遍的女巫琳。结果女巫琳因此重伤,左臂被耀用嗜血魔斧砍断了一半进而昏迷。这方才让圣堂武士瞬间失去了指挥。以至在兽人杀来时,就只能各自为战。弄得西平城很快便就在阿木古郎的亲自进攻下陷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