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械系的讲师，田旭推开了系主任的办公室门：“周教授，找我？”结果他发现，好几位年轻教师已经到了。
“人都来齐了，那就开始吧。”周教授站了起来。“这次召集大家，是我们系接到一个大的合作项目。你们谁手上有时间，可以到我这里报名。”
“是什么项目, 为什么需要这么多人？”田旭问。
这也是所有人想问的问题。
机械系在工大的地位十分特殊，锻造，焊接等强系，都是从机械系分出去的。所以机械系有人多势众的说法。
但也正因为这样，机械系的内卷最严重。所以一听到有新项目，大家先想到的不是项目本身, 而是参与的人太多。
“这次的项目，不是一个单一项目, 而是一系列项目的合集。”周强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巧玲珑的粉饼盒样品。“这是松花江科技送过来的样品。”
“粉饼盒？”田旭离得最近，所以由他接过样品。“他们想让我们做化妆品吗？”
可一打开，发现完全不是大家所猜测的。粉饼盒的上部是一个跟外壳等厚的双面镜子，下部本该放粉饼的地方，出现了一堆数字按钮。
“这些是松花江科技提供的，几款移动电话样品。”
周强又从抽屉里拿出另一款，按键在显示屏左右两侧，垂直布置的电话样品。
“这是移动电话？”
拿着样品，正准备向下传递的田旭，差点没把样品直接扔到地上。
由于港台电影的缘故，【大哥大】的形象，早已深入人心。不管是黑帮老大，还是地产大亨，有钱人的统一标志，就是拎着一个砖头大小的移动电话。
但周教授拿出的两个样品, 尺寸还不到成年男性手掌的一半。田旭身边的教师，一下子把样品抢了过去, 不断打量。
“对。”
“这样品恐怕还没有bp机大吧。这可能吗？”
一众青年教师们，在传看样品的同时，纷纷表示不可思议。
大哥大由于价格过高，日常生活中难得一见。bp机相对来说，就“平易近人”了很多。两三千元的中文机，千元左右的数字机，已经出现在冰城的大街小巷。
两个样品比数字寻呼机大一些，但比中文寻呼机又明显要小。
“以现在的技术，当然不可能。所以松花江科技才找上了我们，希望我们帮忙。”
周强拿出一份清单。“这上面列出了近十个项目的名称，你们相互传一下。这次的机会十分难得，一旦成功，将会名利双收。”
田旭伸手接过了清单。“周教授你一直在说松花江科技。松花江科技是哪家公司？怎么以前没有听说过呢？”
“对啊。是不是松花江半导体改名了啊？”其他教师也有同感。“如果真是松花江半导体的项目，那项目的经费可就不愁了。他们最近又拿到了一大笔投资，老有钱了。”
“这个松花江科技，跟松花江半导体不是一回事，但他们之间又有点关系。”
周强就把项目的来源，大概描述了一番。
松花江科技，本来是陈曲两家为了截留小金库，搞出来的皮包公司。
陈泉和曲燕秋讨论后，决定把在西德看到的部分技术和产品，置于松花江科技名下，然后通过这间公司，与松花江半导体进行技术合作。
两间公司的第一个合作对象，就是mems麦克。
从陈泉记忆里看到的情况，未来的所有移动电话，都会采用mems麦克。仅此一项，其市场规模就达到了车用传感器的百倍之多。
通过一系列的安排，松花江科技置换到一部分的启动资金后，继续在未来科技上不断下重注，这次的项目外包，就是其中的一项。
“也行吧。不管是谁投资，有钱就行。”田旭瞥了一下嘴。
“这批项目的投资属于分期发放，目前处于可行性分析阶段。大家选好题目后，回去做一下简单的调研和分析，然后把分析结果交回来。
如果对方认可，则项目继续往下走。如果对方不认可你们的思路，项目也就自然终止了。”
周教授把甲方的需求，重申了一遍之后，众人就开始分赃了。
为了使砖头大小的大哥大，瘦身成半个巴掌大，太多的地方需要重新设计和调整。
最简单的有各种外部接口，例如音频插孔，充电线接头等。
其次是配件的尺寸，例如显示屏的厚度需要减薄，或者干脆与移动电话的外壳设计成一体，这样就可以节省一层保护玻璃。诸如此类的想法，大家一阵头脑风暴，就找出不少。
有样品在手，相当于写命题作文，总之把答案往上靠就对了。
田旭挑了半天，挑中了一个微行程键盘。
传统的移动电话，采用的是金属触点按键，行程大不说，外边还需要额外的橡胶保护。其成品厚度接近了10毫米。而在两个样品里，尤其那个粉饼盒，包括按键行程在内，键盘总厚度不能超过3毫米。
田旭准备利用一种导电橡胶，直接把相关电路，弹力复位功能，全在橡胶上一体实现。
......
反复把玩着粉饼盒移动电话样品，田旭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这两个移动电话，是不是有点不对啊。”
“什么地方不对？”
“如果他们是移动电话的话，天线在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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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子系，
“移动电话内置天线？内置天线是什么意思？是把天线藏进移动电话内部，用的时候再抽出来吗？”林教授对着几张文件问。
这些文件，是他的研究生王俊雄拿过来的。王俊雄想把内置天线作为他的研究课题。
即使看着文件，林教授也没有明白王俊雄想做什么。
一群人拿着大哥大，到处找信号的场景，成为了影视剧里常见的梗。除了说话靠吼以外，能被拉伸出来的天线，也成为了大哥大的一个重要标志。
这种能拉伸的天线，用技术术语来解释，就是一种单极子天线。调整其长度，除了可以增大接受面积以外，也可以调整相应的谐振频率，进而取得最佳的接收和发送效果。
外置天线由于设置在移动电话壳体之外，受壳体限制较小，受移动电话内部电子器件的影响也较小，因此可以获得优异的无线通信性能。
确实有一些厂家，为了造型方面的考虑，把外置天线藏进了壳体本身，但这种取巧的行为，仍然只能算是外置天线的一种。
“这种题目，还值得设计吗？我们是搞通讯的，又不是搞工业外形设计的。”
林教授对王俊雄的新想法，不屑一顾。
“不，不，我说的内置天线，是真正的内置。”王俊雄连连摆手。“不是那种可以抽拉出来的伸缩天线。”
“这怎么可能？”林教授失笑。“天线内置，移动电话内部元器件的干扰你要怎么解决？人手的大小，握的位置，人耳朵的位置，脸的大小，都会影响到通讯结果。你这不是开玩笑吗？谁给你出的这个馊主意？”
“《松花江科技》”
“谁？”
“《松花江科技》是松花江半导体的一间合资下属公司。”
王俊雄一直在追工大的校花，骆凝薇。几次接触下来，两个人的关系没有什么进展，但意外得到了一个新项目。
“松花江半导体？”
林教授犹豫了。
松花江半导体算是工大能遇到的少有狗大户。有钱，有逼格，眼光还特别的准。跟松花江半导体合作的人，都发了。
“他们怎么想起搞天线了？他们不是搞半导体工艺的吗？再说了，这个内置天线，哪是那么容易搞的？”
“对了，骆凝薇还交给我一张示意图。”
王俊雄从身边的本夹子里，又抽出张草图。“她告诉我，天线要按照这种结构来设计。天线的名字，他们都给起好了，平面倒f天线（pifa，nar inverted-f antenna）”
“哦？还有示意图？”
林教授接过了王俊雄递过来的草图。“这....这....这完全是三维曲面啊！”
草图上，一个薄薄的铜片，在空间结构上向内收缩，给人的感觉，好像是贴附在面包的外表面。除了三维的立体结构，铜片也不是连续的，中间被切掉了几个长槽作为间隔。
“这天线的结构完全是立体的啊......这是谁想出来的主意？.....你要如何计算？.....就是你能计算出来，你要怎么画图把他们表达出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