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全视之眼,来自天主教。
在中世纪和文艺复兴时期的肖像画法中,眼睛图案(通常包围在三角形内)象征着基督的三位一体。在很多教堂以及大型壁画中,全视之眼经常出现在耶稣雕像身后,它的地位甚至高于十字架。
最后一个,就是各种阴谋论里经常出现的光明会,或者是共济会。
陈曲二人收集到的资料, 一多半跟光明会有关。很多学者撰写文章试图证明,美国实际是由光明会所操纵。
共济会是个成立于4000年前的古老组织,其成员是当时的高级知识分子(石匠),而光明会则于1776年成立于巴伐利亚,成员也是高级知识分子。
由于两者加入方式都是邀请制,很多信息并不公开。
部分信息显示, 共济会的精英阶层是光明会的成员。换句话说,光明会就是共济会的“领导班子”。两者是两位一体的关系。
“喔哦!巴伐利亚?”
陈泉轻叫了一声。“巴伐利亚的首府, 不正是慕尼黑吗?这个世界还真是小啊!”
“是很小, 但现在不是讨论‘他’的时候。”曲燕秋知道陈泉的意思:‘他’在慕尼黑生活了很长时间。
自从1990年,陈泉连续出现两次恍惚症状之后,除非绝对必要,曲燕秋严格禁止陈泉利用‘他’的记了。
“好吧。”
......
“你从这些资料上,看出什么没有?”曲燕秋指着桌子上泾渭分明的四堆文件。
“什么意思?”
“如果我们对四个全视之眼,单独查证,往往会陷在细节当中。例如眼睛代表什么,三角型代表什么等等,但把所有材料放在一起,一对照,答案自己就出来了。”
“自己就出来了?可我怎么没有看出来呢?”
“你看啊。”曲燕秋的分析总结能力,这两年越发强悍了。“美国以新教立国,天主教和新教在很长时间里是死对头,美国实际是由一群新教的逃难者建立的国家。另外, 光明会也曾被罗马教廷所封杀。
三个立场完全不同的宗教,实体,居然同时选中了全视之眼!为什么?”
“呃....为什么?”
“因为全视之眼在西方文化里,跟中国的‘皇权神授’‘奉天承运’的意义很类似!全视之眼, 实际代表着统治的合法性!”
“哦?对哦。让你这么一说,还真是这么回事。”陈泉赞同。“我们的俗语里也有《人在做,天在看》的说法。因此用全视之眼,代表着天,天意,完全是说得过去的。”
“对吧!不过....”
“不过什么?”
“如果把全视之眼解释成天意,那么追杀我们的可就是天意了。”曲燕秋打趣道。“要知道,天意难违啊!”
......
“这...”
陈泉的嘴角动了动,想憋出个笑脸,但没有成功。
陈泉心中最大的骄傲,一直认为自己是“天选之人”。
但现在,《天选之人》对上了《天意难违》。
天意除了代表运气以外,还代表着全体人类的最高意志。难道是人类的什么保护机制对自己出手了?
为什么它会对自己动手?自己也没有做什么危害人类的事情啊!难道它针对的对象,并不是自己,而是自己背后的‘她们’?
短短几秒钟,陈泉的脑海里闪过无数个念头。这个推测方向,越想越让人觉得恐怖。
这已经远远不是“完美竞赛”参赛选手之间的个人斗争了。
“算了,不开玩笑了。下面让我们看一下,这个追杀我们的天, 谁的可能性更大一点吧。”曲燕秋主动转移了话题。
天意难违的玩笑一出口,曲燕秋心里也不怎么舒服。毕竟天意难违的兆头,太过不吉利了。
“嗯.....让我选的话,我会选....”陈泉稍微犹豫了一下。“......梵蒂冈和埃及!”
“为什么?”
“因为美国和光明会,手里都有国家机器,他们想要对付我们,没必要采用暗杀的方式。”
“呲!”曲燕秋一声轻笑。“你这不是欺软怕硬,柿子挑软的捏嘛!”
埃及文化早就不存在了,梵蒂冈也早已势弱。
“随你怎么说。你呢?你要选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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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选....”曲燕秋用手指,点了点封面是大金字塔的杂志。“我只选埃及。”
“为什么?”
“直觉!”
“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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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以后,小雨。
王庆开着一辆皇冠,不紧不慢地坠在一个小型车队后面。
“等他们离开,我们的任务也就完成了。”坐在副驾的邢钢,心情轻松。
“是啊。”
王庆所跟踪的车队,就是送陈泉和曲燕秋去机场的。工大在芝加哥的校友们,听说陈泉要提前返回,自发组织了一个小的送行队伍。
虽然邢钢和领馆都不怎么相信,枪击事件是针对陈泉二人,但两个人能安全离开,总是件值得庆祝的一件事情。
两人正说着闲话,前面的车队在十字路口,缓缓停了下来。
......
由于车队需要左转,几辆车缓缓驶入了实线划定的待转区,给直行的车流让路。
“你们走了,我也就安心了。”马润泽从领头的黑色林肯车副驾扭过头。“前天的枪击案真是吓死我了。连续三枪都落在我的身边。我来芝加哥这么久,还是头一次被子弹打呢。”
“是。”曲燕秋从后排回答。“这次来芝加哥,给你们添麻烦了。”
“说哪里的话,你们能来这一圈,我们都很高兴。你们带来的m理论,这两天到处都能看到它的消息。你们的成就越高,我们的脸上也就越有光。”
开车的司机,也是位来自工大的师兄。“可惜的是你们呆的时间太短,我们平常还要上班,没有办法跟你们好好聚聚。”
....
一直吊在车队后面的蓝色皇冠,逐渐拉近两者距离的同时,车速也慢慢降了下来。
“你看那里。”副驾上的邢钢,突然把手向前一指。“你看那!”
在雨幕中,一辆深灰色的厢式轻型货车,在对面道路上连续变道,高速冲了过来。
“车道不对!”司机王庆的眼睛一眯。
厢式车走的不是直行道,如果它不变线,会直接撞上等待转弯的车队。
“迎上去!”
邢钢的声音,和王庆的动作几乎同时启动。
皇冠车就像安了弹簧一样,直接跳了起来。
车轮在拼命转动的同时,发出刺耳的尖叫,地面上留下几道焦黑的胎迹。
......
“啊!”
林肯车内的乘客们也发现了异常。
司机手忙脚乱的换挡,准备躲开,但越是着急越出问题,车刚刚要启动,发动机居然熄火了。
由于车是在待转弯状态,车头并不是正对前方,而是倾斜了近40度。
坐在后座的陈泉,从车窗中已经能清晰的看见,从侧前方迎面而来的深灰色轻卡。他不自觉的伸出双手,用力抵在车门上,希望能够起到拒绝的作用。
时间好像突然放慢了一样,雨幕中扑面而来的灰色厢式车,与从车窗玻璃中反射的,陈泉自己那惊愕,恐惧的表情,彻底重合在了一起。
........
“轰隆隆......”
连续的撞击,突然在十字路口出现。
高速行驶的厢式车根本没有减速,与一辆切过来的蓝色轿车以及静止的黑色林肯,几乎同时撞在一起。
在震耳欲聋的撞击声中,在众人的尖叫声中,三辆车同时飞向了天空。
一个装满钞票的旅行袋,从不断翻滚的厢式车中甩了出来。
大量绿油油的钞票,在细雨中漫天飞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