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进了院子的轿子,梁铎、钱瑾赶紧迎了上去。
不用问,肯定是王大人回来了,你看,行人许作梅都跟在轿子旁边伺候呢!
行人是这时候中央官署的一个小机构的官员名称,行人隶属行人司,其职责就是传达上级命令、送信、跑腿找人。
这时候没有其它的联系方式,有事儿了只能安排人去做,所以,行人司就是通讯机构,行人就是传令兵。
当王金龙从轿子里出来,梁铎和钱瑾有点傻眼了,这小青年谁呀?
“不会是王大人吧?”,钱瑾有点疑惑。
“不可能!”,梁铎说道。
在梁铎的下意识里,这王大人至少也要三十好几四十以上,这样一个小青年怎么能是王大人呢?更何况穿的脏不垃圾的。
可是,要不是王大人,行人司会派人来送吗?这轿子还是四人抬的大轿子。
朝廷有规定呀,京官三品以上才可以坐轿子,一般大家都很注意,多数人都乘坐两人抬。
“别弄错了呀!”,钱瑾提醒了梁铎一句,毕竟梁铎的级别比他高那么一级。
“咱问问。”,梁铎也举得弄错了很不好看。
接着,看到轿子后面跟着的四个小太监,梁铎和钱瑾就相信从轿子里出来的王金龙绝对是王大人了。
刚才,王大人的亲随不是说了吗?王大人被皇帝叫进宫里了,这四个太监肯定是内宫派来的。
另外,别看太监男不男女不女的,那可是特殊人物,只有皇家的人才能使唤,这几个小太监肯定是皇上派过来的。
“北驿馆丞梁铎、钱瑾见过王大人!”
两个人觉得宁可弄错了,也不能失礼了。
下轿的王金龙一听就笑了,“你们这两人的名字起的有意思呀?一个粮多、一个钱紧,本官的那些兵呢?”
梁铎、钱瑾一听就知道了,这个年轻人绝对是王大人,梁铎赶紧说道:“大人,他们都安排在后面住下了,下官这就带大人过去。”
许作梅笑着对梁铎、钱瑾说道:“下官可是将王大人送来了,太子交代,王大人一切所需均由北驿馆禀办。”
其实,这一路上,许作梅也想了很多,这王大人不应当只是一个官,应当和皇家有亲戚关系,至少先祖也是一个勋贵,不然太子也不能亲自送到门外,还让太监追上来送这许多的东西。
四个小太监是朱慈烺毓庆宫的杂役太监,其中另两个人各怀抱着两坛御酒,另两个人怀里抱着一大堆的衣服。
这衣服是朱慈烺的,有的穿过,有的没有穿过,他看到了,王金龙的衣服很脏,应当是许多天没有换过了,就猜到王金龙的身边没有别的衣服,官服他一时半会的没有办法弄来,但便装和内衣有的是,在朱慈烺看来,这时候送这些东西无疑是雪中送炭,至少能让王金龙记忆深刻,无形中就能让王金龙和自己亲近,这家伙大本事,将来自己登基了还要大用呢!呵呵!要是王金龙说的都实现了,那自己这个皇帝该是多么的牛掰!超过所有的老祖宗,千古一帝呀!秦皇汉武唐宗宋祖是不是要甘拜下风?
梁铎、钱瑾在前面引路,王金龙来到后面。
梁铎征求王金龙怎么住,王金龙问了一下情况后,决定和李小山住在一个小院里,这样不仅身边有人伺候,关键是有人保护,别看王金龙进了内宫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其实,内心里一直把安全放在第一位,皇宫不是一般的地方,安全肯定没问题,外边就不一样了,一切小心为妙。
将人送来了,许作梅就告辞回去了,他还要回去当差呢,四个小太监放下东西也走了。
李小山看出了王金龙又喝了不少酒,甚是惊讶,“二当,不,大人,你咋又喝酒了呢?难受不?要不让他们弄点醒酒汤来?”
王金龙笑笑,“不用,本官没有醉,就是稍微有点多,唉,没办法,皇上逼着喝,谁敢不喝,再说,和太后、皇后、太子在一起吃饭,本官不要敬他们呀?”
梁铎和钱瑾吃惊了,挖槽!这是什么情况?这王大人竟然和太后、皇后、太子在一起吃饭,娘呀!这是什么人呀?
不用想,要是赶上吃饭,要是皇上允许,也许官员可以站在一边伺候皇上吃饭,皇上要是高兴,赐大臣喝一碗酒也是有可能的,但太后、皇后是天家的女人,一般官员根本就没有机会瞻仰尊容,这家伙竟然和太后、皇后在一起吃饭,你说这家伙什么来头?
这匪夷所思的事儿不能不让梁铎和钱瑾多想,还好,王大人刚来,也没有失礼的地方,这要是照顾不周,罪就大了。
梁铎有点后怕,刚才差点将王大人当成一般人,还好钱瑾够聪明,提醒了一句。
“行了,赶紧给本官弄热水,本官要洗澡。”
“遵令!嘿嘿!咱就知道大人爱干净,早就安排人将热水准备好了,啥时候洗?”,李小山得意的回答道。
“现在,洗完了本官要睡觉。”
既然李小山都准备好了,这小院什么都有,功能齐全,梁铎和钱瑾就告辞出来了。
梁铎甩了一把头上的汗,“老钱,还是你够聪明!”
“聪明啥呀?差点闹误会。”
“我觉得不能按以前的标准安排王大人手下的兵,吃的和的都要提高标准。”
“梁大人说的对,这王大人了不得,手下的兵肯定也了不得,你没看上午训练,都不是一般人呀,将来说不定要出几个大人物,再说,太子都发令了,咱也不用担心钱花多了将来不好报账不是。”
“老钱,你说的太对了,告诉大家,谁也不准请假、溜号,全都老老实实的呆在在驿馆办差,谁出了问题,就追究谁。”
“那肯定的。”
王金龙坐到大木桶里舒舒坦坦的泡着澡,说起来已经十来天没有洗澡了,身上有点难受。
李小山给王金龙搓了澡后就扶着王金龙上了大床,唉!这二当家的也真是,刚刚喝了酒洗什么澡呀?看看,不行了吧?
再说坤宁宫内,王金龙走后,周玉凤就高兴又小心翼翼的问张嫣了,“皇嫂,你看着孩子?”
张嫣看着周玉凤,“皇后,你是有啥话要说吗?”
周玉凤笑笑,“什么也瞒不过皇嫂,妹妹有一个想法,想和皇嫂谁呢。”
张嫣觉得奇怪,这周玉凤怎么突然的变的吞吞吐吐的呢?这可不像过去的周玉凤呀!
天启皇帝朱由校死了,在张嫣的力主和运筹下,朱由检才接了班,由此,他们两口子对张嫣感激万分,爹娘都不在了,两个人便将张嫣看成长辈一样对待,长嫂如母吗?周玉凤和张嫣原来的关系本就比较好,自己能被选做皇后,也是太后张嫣力主的,周玉凤怎么能不感激万分呢,几乎将自己当成了儿媳妇一样尊敬关心着张嫣,别看她是名副其实的后宫老大,但她却从来就没有将自己当作老大看,重大的事情一直都在向张嫣请示汇报呢,那份恭敬真的像儿媳妇。
想当年,朱由检刚刚当皇帝还真没有看上她周玉凤,想的是将田秀英立为皇后,要不是张嫣做主,自己就成妃子了。
周玉凤有什么不明白的,这妃子和皇后不能比呀,别说当下的地位,将来将来,也不一样呀,皇后生的儿子才是嫡出,将来是要接班的,妃子的儿子只能是一个王爷。周玉凤觉得这一切都是张嫣给她的,她也自豪,自己这肚子真争气,第一胎就生了太子朱慈烺,就是心里有点恨田秀英,可恶!那田秀英不知道好歹,竟然仗着有几分姿色勾引皇帝,这几年,自己可是亏大了,皇帝多少天都不来自己的宫里住一晚上,只是白天来看看,说几句话就走了,那有什么用呀?自己这块好地常常闲置着。
但周玉凤真的很自豪,就是皇帝不经常来,自己也很争气,不仅生了太子,接着还生了长公主,接着又生了二皇子永王,你田秀英不是牛皮吗?最后还不是仅仅生了一个三皇子,最后还不是早早就死了吗?该呀!你有姿色可以得到皇帝更对的关爱,可是你后来什么也没有得到呀,这就是命,你不服?有本事去阎王爷哪里告状去吧。
“皇嫂,妹妹是说这金龙有这么大的本事只当做臣子是不是不够好呀?”
张嫣立刻就明白了,“你想咋地?你那个闺女已经有婆家了,难不成你想悔婚?”
“不是的!皇嫂,你看哦,这王金龙原来不是叫张平吗?还和皇嫂是老乡,这就是缘分。他孤孤单单没爹没娘,皇嫂你呢?也孤孤单单的没儿没女。虽然慈烺也知道孝顺,但毕竟将来他当皇帝了会很忙,哪里有时间来照顾皇嫂,那些下人也能照顾的无微不至,但毕竟没有亲情,感受不一样不是?这人呀?最怕老了孤独。妹妹的意思是,既然他原来就姓张,为何就不能说他是皇嫂的本家的侄子呢?,要是让他认皇嫂一个姑姑,他就不是咱皇家的亲戚了吗?最好是能认皇嫂当娘,你想,这小子也不小了,结婚后肯定用不了多长的时间就能有儿女,要是给皇嫂送过来一两个猴子耍耍,皇嫂该多开心呀!省的皇嫂天天呆在大佛堂中敲木鱼念经,妹妹看着都心疼。”
张嫣惊愕了,“皇后,这哪里能行?”
周玉凤一脸认真的看着张嫣,“这咋不行呢?你就说愿意不愿意吧?”
张嫣陷入沉思,周玉凤说的是实际情况,这两年来朝廷一天不如一天,她当太后的也没有办法,干脆眼不见心不烦天天到大佛堂念经去了,可心里是怎么回事儿,只有自己知道,即使有天大的不甘心,又能咋样呢?周玉凤说的有道理,都说到她心里去了,可是,这皇家不是普通老百姓,不是想干啥能就干啥的。
“玉凤呀,这事儿确实是好事,把这小子笼络到咱皇家手里,他肯定会死心塌地的给皇上办差,保了皇帝,将来还会保太子,哀家也感谢皇后的美意,可是,咱天家不是普通的老百姓呀,一举一动都有着天大的影响呢!官员要是知道了会怎么说?皇帝会同意吗?”
“哼!官员?干嘛让他们知道?皇帝?皇嫂还没有看出来吗?喜欢这小子可是不得了哎!当今这时候,谁能帮皇帝?谁有本事帮皇帝?皇帝不是傻子,看的比谁都清楚,你就说妹妹这坤宁宫吧,啥时候让大臣们进来过?就是大臣的家眷来了,还不是在交泰宫随便见一面说几句话,更不要说让谁来妹妹的宫里吃饭喝酒了,难道皇嫂如此绝顶聪明的人,就看不出来皇帝的心思?”
“这?这事儿咋和皇帝说呢?”
“皇嫂,妹妹看出来了,皇嫂心里特别的愿意,只要皇嫂愿意,这事儿就好办,等皇帝醒过来,妹妹对他说。”
张嫣还是有点犹豫,毕竟这是天大的事情,但心里非常的愿意。周玉凤说的不错,人最怕老了,老了孤苦伶仃的很可怜,现在的李康妃不就那样子吗?乐安在,这老太太多欢乐,今天到这个宫里走走,明天到那个宫里看看,乐安不在了,这老太太就变了,好几天都看不见她走出宫门。再说,好歹李康妃还有过一个乐安公主,自己呢?啥也没有,连一点指望也没有,现在年轻,除了孤独其它的没啥?老了呢?那时候朱由检这皇帝在不在都难说,还能指望下一代?王金龙这小子要是认了自己当娘,他的孩子就是哀家的孙子,哀家就有事儿做了,带带小猴子挺不错的呀!王金龙,不,张平那小子有本事,就是从天下的安稳来说,周玉凤这提议也是非常的有必要的,“哪你和皇帝说吧!”
周玉凤一听就乐了,“皇嫂,听我的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