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祭结束之后,很快就有开春的感觉。
辛屈跟自家两个女人厮混了十几天,就在感觉身体快被掏空的时候,听到了朱雀营方向送来的报告。
“怎么了?”
抱着栾雉来找辛屈的孟妟,看到了辛屈蹙在一起的眉头。
许久不曾见到他这般神情了。
辛屈叹了一口气,放下竹简说:“朱雀营来报,渠罗湖化冻,有开春的迹象。并且,湖面的潮汐面积,比之去年,小了三分之一。”
“这……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不小。这是春旱的前兆。”辛屈沉吟着,“渠罗湖的水源来自北无定河,那边河道已经疏通了一年半,照着工期来算,北无定河现在如果开始化冻,应该会产生更多的水汇入渠罗湖。
结果,水不仅没有进来,反而更少,这就只能是一种可能性,那就是无定河的水源地,没有下雨。
当然,也可能因为山里太冷了,山里现在还没开始化雪,反而是山下先升温,于是导致了山下提前化开,导致了山下提前开春。
但不管是哪一种,表现出来的景象,就是春旱的前兆。
并且伴随着提前化冻,有可能导致來的提前开始返青抽芽。”
辛屈沉吟片刻:“我得出去巡视一下,如果真的确定可能导致春旱,得趁着现在还有冰雪,提前储备一些雪水。”
“这样吗?那你去忙吧,耕种最重要。”
孟妟也没反对,提前化冻,确实影响植物生存。
这就是农耕为主的部落所要面对的问题。
辛屈二话没说,下午就带着车队、三百甲兵、五百徒卒开出了有辛氏。
路上,旌旗、锣鼓、牌额接连排了三里地,令人看得震撼无比。
辛屈也不是白出巡,大张旗鼓的同时,也是在彰显实力,弹压可能诞生的造反。
之所以选择这里,因为这里是辛水水系(关沟)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直接影响昌平西南方向耕地的重要节点。
同时因为人为的调整,导致了泽氏邑所在的白羊沟、白虎沟,最后是汇入朱雀营的渠罗湖。
所以,渠罗湖水位退了三分之一,泽氏这边估计也有问题,他就开了过来。
刚到泽氏,辛屈眉头微微紧锁。
很奇怪,泽氏的邑城,这三年居然没有变过?!
三年前他规划了一片土地,打造了简易的窝棚之后,就丢给了泽氏来居住。
结果三年过去了,泽氏居然还没有自己修整改变?
是节俭?还是改不起来?
按理来说,居住在一块土地三年,环境也会随着人类的行为、习俗而变动,怎么现在还是跟三年前一样?
难道是迁徙去了山边?
不至于吧。
辛屈下令车队向前,很快来到了邑内。
“人呢?”
负责警戒的青岩走到了邑内。
空的?
“这……好臭——”
青岩捂着鼻子,不敢说话和呼吸,他踹开了一扇门,能看到邑内的屋舍里全是发酵的粪便。
赶紧逃了出来。
“族长,全是堆肥,泽氏人都不在这里。太臭了!”
青岩说着说着,感觉喉咙里都有味,跑到边上干呕。
辛屈皱眉看着泽氏的邑。
直接在邑内堆肥?想干啥?明年开春,不怕污染?
辛屈转身:“去,找找泽氏都跑哪里去了?”
很快,众人赶紧去寻找。
大体下午的时候,西北方向的白羊沟在山口的地方传来了消息,发现泽氏迁徙到了那边。
泽氏在白羊山口的位置,重新起了一座城邑,规模不小,能居住五百多人。
辛屈没说话,带着众人过去,很快到了白羊山口。
这里的林木绝大部分被砍伐了和烧荒了。
只剩下几座正在燃烧的炭林,以及在城邑西北、东南方向的两片林区。
这两片林区,都有河沟穿过,看来起来是故意留下来作为柴林的。
环抱在林区之中的,是一座湖泊,湖泊四周才是则泽氏城邑。
泽氏的邑并没有夯土做的城,而是效法有辛氏之前给子旬搭建的四合院,打造了一套三进大院,然后四周林立一些长老的小院、畜棚、木质箭楼。
泽氏绝大部分人口,都居住在四进大院内。
奴隶也在四进大院的边角生活,成为长老与大院之间的隔离带。
看得出来,泽氏还是以他们的旧俗进行了生活。
“去,请他们出来。”辛屈对青岩说着。
……
与此同时,泽氏的大院内,舟姒正在和泽鱼抱怨着:“他冰甲是几个意思?姒姓凭什么不要!竟然选择入姓。”
“入姓也不差吧。”泽鱼倒是看得开,甚至有点羡慕的说,“入了姓,就是辛屈族长的小宗。未来分镇一地,就跟宁石戊、鲁父一样,都有自己的村、邑什么的,多好。”
“这能一样吗?这不是背弃祖宗,忘却身份吗?我们姒姓可是出自有莘氏,夏后同宗。”
“好了好了,我也知道姒姓很了不起。但现在的现实就是,姓更符合有辛氏的状态,你看看那么多的孩子,都改了姓。等这群孩子长大,姓也可以更有发展空间不是?”
“这不一样!”舟姒咬牙切齿,“我是气他改姓那么简单吗?他居然为了一个姬姓女人改这个姓!还是个被玩腻的女人!”
“可不敢胡说。”泽鱼叹了一声,“辛屈族长对于野合之事极其鄙视,他亲口承认的女人只有两位,并且各有身份。清姬虽说是被辛屈族长所救,但人家清清白白,你乱说话,当心被有心人听去,闹出满城风雨。”
“我……伱究竟站谁边啊!”舟姒气坏了。
“我当然是站你这边。但这一次发函的人,不是冰甲,而是长辛氏诸姒的长老,姒魁、姒肫、姒玉,这三位加一块,口众四千余,人家来劝你答应下来,在昌平城内,姒姓已经快成边缘部落了,如果冰甲娶了清姬,姒与姬联姻,以后还能接触山西方向的其他部落,对于增强大家在有辛氏内部的话语权,有更好的未来,你总不能不答应吧。”
“我……”舟姒当然清楚现在她面对的压力是什么。
但就是不爽!
十分不爽!
她瞧不上的娘们,现在反而是透露出一点想嫁的心思,立刻就引来了昌平内的诸姒长老心动。
纺织厂里的工作,可是一个很有价值的工作,更重要的是,清姬的侄女雪姬,就在辛屈身边担任仆长,这是什么?
这是直达天听的纽带,没人会选择放弃。
就在舟姒和泽鱼之间尴尬的时候,外边匆匆跑来几个士兵:“族长!族长!外边来了有辛氏的车队!似乎辛屈大族长来了!”
“什么?这就去迎接。”泽鱼赶紧起身。
舟姒也一愣,随后神情更难看:“那个女人究竟是有多恨嫁!居然把辛屈请来了!我倒要看看他辛屈有什么想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