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5章 方兴未艾的赌博

不怪辛屈这么想。

现实就是如果没有犯错,哪怕是之前有辛氏还在昌平的时候。

冲阵的时候受伤下地方抚恤的人,只要努努力干活,只需要三年,钱粮捐输的爵位,都能让他们爬到庶人的位置。

而现在都五六年了。

至于托儿所这种机构,一般情况下是一个城市内的抚育机构,你要么不参与进来,要么参与进来的话,需要给的钱粮跟你的爵位挂钩。

归化人的平均负担,是庶人以上者的三倍上下。

一个孩子的话,其实需要给的钱粮不算多,但架不住这几年下来,各家孩子普遍三四个,一年下来算一块,那也是不菲数额。

此女闻言,神情伤感道:“不是,而是……北伯听说过一种博戏吗?”

“博戏?”辛屈一听这个字,脸色立刻变了,“赌博?”

此女低吟了一下,还是将所谓的博戏讲了一下。

原来最近民间盛行一种博戏,叫做猜豆子,其实就是倒扣碗,然后拿着收获上来的豆子,猜单双下注。

至于下注的东西,一般情况下都是今年的收成。

往往都是豆、粟之类的。

这个女人面带忧虑,她家的男人因为这一套,每年收成都输了一堆。

要不是因为上次辛屈大规模西征,抽调人口不少。

将他男人直接拉去了延庆戍边,只怕还会继续玩下去。

辛屈面不改色,平静说道:“好,多多注意。另外,咱们燕方的爵位是男女都有。奖励耕织之中的织造,一般是谁负责,谁获得。”

提醒完,辛屈也就离开了。

他虽然懒得管别人家庭夫妻的事情,但赌博的事情他必须管理。

赌博,不能出现。

因为他的出现,将会意味着财富积累方向被扭曲,大量财富极有可能成为野心家的垫脚石。

更重要的是,赌博带来的社会危害远不止这些。

其中一个最重要的地方就是,财税的脱钩,耕种的减少,方方面面的影响之下,治安反而是最不起眼的。

因为赌博伴随的黑恶蔓延,是会影响统治根基的。

想到这里,辛屈回到了昌平的衙门之后,喊来了鹿甲。

“北伯,您找我。”

鹿甲走进来,一身被黑漆填满的甲胄下,是健硕身材。

鹿甲年岁也更大了几分,因为在辛屈身边任的要职,让他吃得是不错了很多,所以最后一段长身体的时间,让他也跟着抽条了。

只要往这里一站,就是一堵墙。

“帮我调查一件事情。”辛屈想了一想说,“最近听闻民间不少地方在搞什么猜豆子的博戏。

你去查查怎么回事,是谁组织的,最近用这个博戏赚了多少。”

“是。”

鹿甲微微颔首,立刻离开。

辛屈手指不停的敲击桌面:“这才多久,赌博就开始盛行了?是太闲暇了?”

不怪辛屈疑惑。

赌博的产生,是基于生产生存的安全繁荣,才可能诞生的。

燕方现在的发展情况,理论上不该出现博戏才对。

因为脱产的人口,大部分还在四方屯垦,他们虽然名义上因为爵位脱产了,但实际上辛屈交待下去的任务他们得去做。

很多贵族如今还得下地干活。

这样的情况,本来最该发生博戏的人群,每天一睁眼就是活,怎么可能有心思玩这套?

所以,辛屈隐隐有点不安。

是行人、工匠这一方面的事情了。

或者说,因为手工业正在繁荣,这些人不可能二十四小时干活,所以晚上他们的休息时间会更多。

那么玩博戏的时间和机会就有更多。

如果是他们的话,该怎么处理?

辛屈起身,拿下来工匠的名录、种类、年岁。

里头还会标注哪些工匠掌握的技艺,需要进行保密。

如果这里头需要保密的工匠参与了博戏,为了解决欠款问题,他们会不会出卖相关技术?

显然,很大概率。

“看来,禁止不可避免了。”

辛屈眸光一闪,很多技术还不到外溢的时候。

毕竟外溢了,就赚不到钱了。

燕方如今能大规模的动用劳力开工,就是因为有这些技术来换取人口进来。

不然哪里来的资源建设燕方的土地?

就在辛屈不断琢磨方案的时候,外边有人传,粟滩求见。

粟滩,也就是滩。

之前大封的时候,滩升为公大夫,赐粟氏。

毕竟粮行这一块,是他在负责,这里头多少的收益啊!

他之前虽然做人懒散了一点,不过搞钱这一块他是有能力的。

多少长老们的存粮,是被他忽悠进来粮行的!

节省了辛屈多少口水。

所以给个公大夫也不为过。

不过对于他突然出现,辛屈倒是觉得意外,这个家伙有段时间没露面了,也不晓得在干啥。

“宣。”

不一会儿,粟滩走了进来。

只是一眼,辛屈脸颊抽了抽,珠光宝气,璨璨皆金,在衙门的灯火映耀之下,仿佛金甲神人。

更重要的是,这个家伙居然随身带了一面八卦镜。

就挂在腰间。

也不嫌弃坠得慌。

至于八卦镜的来历,自然是辛屈创造的,对人宣称,这是供奉在神庙的。

被开过光的,随身带在胸口,能带来好运。

然后一面造价本来只需要五百斤粟的铜镜,现在变成了五千斤粟一面。

溢价何止十倍。

但看到这一幕,辛屈若有所思。

这个家伙,看来没少从粮行捞啊!

“屈,我跟你说一个好消息!”粟滩拍了拍最近都丰圆起来的肚子,笑脸盈盈,“我发现了一个行当,能用最短时间,弄来最多的粮食。

我最近试了一下,一天内,就弄来了上千斤呢!”

辛屈听着他的描述,脸色瞬间沉下来了。

看来,始作俑者来了。

“是什么?”辛屈压住心中的愤懑,佯装不知。

“博戏,听过吗?”粟滩笑嘻嘻。

“听过。”辛屈微微点头,“豆子,猜大小。”

“这只是一种!”粟滩手指撵着打理得油光水滑的八字胡子,“我这里还有一些玩法。咱可以开个档口,往集市上一摆,这粮食还不是滚滚而来?”

“比如?”

“我路过太史馆的时候,看到一种材质特殊的帛,被他们称呼为纸。”粟滩搓了搓手指,“不如我们用这些纸,写上数字,取零到九十九,然后随便排个七号一组,将这些拿出去卖。

每隔三五天,随便抽取一张号作为中奖号码,中一个号,给五斤。

两个号十斤。

三个号二十斤。

四个……乃至七个号全中的,奖励一百斤。

但每一张,咱们卖一斤。

按照现在的情况下来看,昌平县只要有一千人买,咱们抛去奖励,能收上来的盈余,至少这个数。”

这家伙张开了五指,一脸兴奋的说:“五百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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