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顾，你怀疑那茶摊有名堂？”张伟点了支烟，又递给顾北一支。
“嗯。”顾北点了点头。
琉璃看着张伟道：“抛去养了那么多牛马驴羊不谈，在这种小地方开茶摊，本身就很可疑。”
闻言。
张伟吐了口烟，不解道：“这有什么可疑的？”
“你从小含着金汤匙出生，当然不懂。”琉璃挥手扇了扇飘到眼前的烟雾：“没看到么，村子里大部分人都是自己种菜自己吃，节省的很，撑死了去小卖部买包茶叶泡泡，在农村开茶摊，能挣到钱么？”
“人家儿子是大老板，也不指望这个挣钱，没准只是爱好呢？”张伟反驳道。
有一些人做事。
的确不为金钱，只图喜好。
“那养牛羊也是爱好么？不为了赚钱，伺候那些畜牲，就图闻个臭味？”
“老人家嘛，有些特殊的癖好也不是不能理解。”张伟撇了撇嘴：“并且，说不定人家想着挣点是点，为儿子减轻负担呢？”
“嗯，也不排除这种可能。”琉璃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并没有因为张伟跟她持相反的观点而生气。
“等会去看看就知道了。”顾北说道。
——
——
三个俊男靓女走在路上。
自然吸引了很多目光。
就连路边的老大爷都忍不住朝琉璃多看了几眼。
更有甚者，还吹起了口哨。
琉璃一脸黑线。
顾北和张伟则笑了起来。
嗯，男人至死是少年嘛！
大爷们雄心不老啊！
也就十分钟左右的工夫。
一个小茶摊出现在顾北的视线中。
说是茶摊，其实就是前院。
门口有一颗大柳树。
前院中立着一个巨大的遮阳伞，下面摆着四张塑料桌子，和十来个小板凳。
只见一个穿着白色跨栏背心，手持蒲扇，须发皆白的老头正坐在院中摇椅上乘凉。
一前一后的悠着。
十分惬意。
老头六十岁左右模样。
一米六的个头。
身材瘦小羸弱，脸上满是褶皱。
此刻，院子门开着。
“大爷，茶怎么卖的？”顾北随手找了个凳子坐下问道。
闻言。
老头双眼眯开一条缝。
看了看顾北几人。
慢悠悠的开口道：“一块钱一碗，你们几个娃子是外地来的？”
深深的吸了口气。
老李头从椅子上坐了起来，一副有些懒散的模样，仿佛刚刚睡醒。
“嗯，放暑假了，听说南溪村山明水秀，过来旅旅游。”顾北搬出了先前的那套说辞。
“嘿，这破地方有啥好游的，等着，我这就给你们几个娃子泡茶去。”老李头笑了笑，朝后院走去。
顾北看了张伟一眼。
又朝老李头的背影扬了扬下巴。
张伟立即心领神会。
下一秒，直接消失在空气中，进入了隐身状态，朝后院走去。
不到一分钟的工夫。
老李头还没回来呢。
张伟先回来了。
“如何？”琉璃开口问道。
“没什么异常，后院里拴着两头羊，三头牛，四头驴，对了，还有两匹马。”张伟挠了挠头，补充道：“只不过，这些牲口一个个都无精打采的样子。”
张伟话音方落，
老李头就拎着个茶壶，和三个杯子从后院走了过来。
看样子这回是彻底清醒了。
脸上的笑容多了些，很慈祥。
“现在的小娃娃都喜欢喝饮料，那玩意全是色素还不健康，像你们这种喜欢喝茶的不多见咯。”
腾腾热气从三个茶杯中升起。
老李头一边扇着蒲扇，一边笑道：“放暑假了，看你们的年纪，高中刚毕业？”
“没，才高二。”琉璃挽了挽流海，十分谨慎。
高中毕业，意味着已经进行过觉醒测试。
这是龙国人的常识。
而高二则不同了。
“哈哈，你这女娃娃长得蛮好看，这两个小伙哪个是你男朋友？”老李头八卦的笑了笑，浑浊的双目游走于顾北和张伟之间：“让我猜猜，是这个吧？”
说着，朝顾北一指。
“大爷，为什么不猜我呢？”张伟眉头一皱，有些不解。
“因为这小伙比你帅，现在的女娃娃不都喜欢帅哥么？”老李头哈哈一笑。
张伟：？？？
张伟受到了一万点暴击！
琉璃则是捂嘴偷笑道：“大爷好你猜得真准。”
“那是，活了这把岁数，这点眼力还是有的。”老李头下巴一扬，仿佛颇为自豪：“你们喝茶啊，热茶才好喝。”
顾北抬起茶杯轻轻吹了两口热气，直视着老李头笑道：“对了大爷，我听吴大妈说你这里的羊肉好吃，能不能带我们去后院看看，我想挑一头羊回去弄个烤全羊。”
“那感情好啊，没问题。”老李头想都没想的说道。
领着三人就朝后院走去。
一走进后院。
浓烈的臭味就涌进了鼻中。
这么多畜生，粪便遍地。
又是八月天，苍蝇虫子随处可见。
“这两头羊你们相中哪个，我直接宰了。”老李头指着远处两头被拴着的羊说道。
后院占地很大。
跟吴大妈家差不多。
“我看看。”
顾北双目一眯，瞳孔收缩。
超绝的视力之下，发现了一丝异常。
“这些畜生眼中怎么都含着眼泪？”
“而且，貌似还有人的情感？”
眼睛是心灵的窗口。
活了十几辈子，顾北自认不会看错。
越看越是吃惊。
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莫非这些牲畜，都是人变的？
这个念头刚刚升起。
脑海中，唐三藏诧异的声音便传来：“造畜之术？阿弥陀佛，顾施主，想不到你那个世界，也有这等丧尽天良的邪术！”
造畜？
顾北心中一惊。
但有外人在，他不好开口询问。
顾北不说话，九号当铺里的人就听不见，因为客人们只是共享了他的视觉与听觉，不可能连顾北的心声都听得到。
“大爷，你一个人养这么多牲口，顾得过来么？”
虽然通过自己的判断，和唐三藏的实锤，已经可以确定这些动物都是人变得了！
但顾北并没有轻举妄动。
而是进一步的试探。
果不其然。
此言一出，老李头笑道：“我也懒得养这些臭烘烘的玩意，还不是为了帮儿子忙么，他在城里开了个养殖场，说牲口太多顾不过来，所以每个月都会给我送来一些帮忙照顾，每隔半个月他拉走一次卖掉，然后再送一批新的过来。当然啦，如果村里有人买的话，我也帮着卖卖。”
“是这样啊。”顾北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心道：“莫非这老李头没问题，根源在他儿子身上？”
想了想。
顾北放弃了直接对老李头出手的打算。
“大爷，这羊怎么卖的？”
“不贵，这俩的话，一千五一只。”
“这么贵？”
“小伙，这不算贵了，在城里你想吃到正宗的真羊肉，可不是容易的事，听说城里假羊肉泛滥的。”
“还是有点贵，一千块怎么样？”
“你这孩子跟谁学的砍价？要不白送你得了！一千块卖不了！”
“嗯，那我再考虑考虑吧。”
“...”
又聊了几句。
顾北以价格太贵为由，放下了三块钱，离开了茶摊。
桌上的三杯茶，几人也一口没动。
老李头则气的够呛。
——
——
“顾北弟弟，有问题？”
路上，琉璃皱着眉问道。
“问题大了，回去再说吧。”
三人很快回到了吴大妈家。
时间也临近中午了。
吴大妈做了四道小菜。
有荤有素。
“你们几个慢慢吃，吃完盘子和碗放着就行，我一会过来刷。”
“嗯，谢谢大妈了。”
吴大妈前脚刚离开屋子，张伟后脚就将一桌子饭菜全倒进了垃圾袋里，然后将垃圾袋丢进了自己的尿素袋子中。
掏出牛肉干和饼干，分给了顾北和琉璃。
“琉璃，打电话给白队长，让他查查老李头的儿子，我先睡一觉。”
吩咐了一声后。
顾北两眼一闭，进入了梦乡。
——
——
“大师，你刚才说的造畜之术是什么意思？”
一进入九号当铺。
顾北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
“造畜之术就是通过邪法将人变成畜牲，方法有很多，比如以特制的食物或水喂给人吃喝等，七七四十九天后，人性便会彻底消失，彻底沦为牲畜，那时取其心肝吞服，即可增加法力，阿弥陀佛。”
放下扑克牌。
唐三藏双手合十念了句佛号，面露悲悯：“此等邪术伤天害理，想不到在顾施主的世界中，也有会此邪术的妖人。”
怪不得。
顾北眉头紧锁：“南溪村人口莫名失踪，看来并非魔物作祟，而是被邪修变成了畜牲，所以才无从查起？”
真相渐渐浮出水面，
同时，顾北也庆幸自己的谨慎。
不吃一口陌生食物，不喝一口陌生人的水。
否则说不定刚刚就已经着了道了！
顾北又问道：“大师，这造畜之术可有破解之法？”
闻言。
唐三藏无奈的摇了摇头：“造畜之术有很多种，界不同则法不同，顾施主所在的世界该如何破解这邪术，贫僧不知。”
又聊了几句。
见唐三藏都没辙，顾北只得退出了九号当铺。
醒来后，便将自己从那些牲畜眼中看到人类感情的事，说给了二人听。
两人都大为惊讶。
“卧槽！把人变成畜牲？这也太畜牲了吧！”张伟咽了口唾沫，感觉三观受到了严重的冲击。
琉璃倒没那么夸张，可也一脸愤慨：“这些丧尽天良的家伙，当真该杀！”
“白队长那边说，老李头的确有个儿子，也的确拥有一家养殖场。”见顾北醒了，琉璃用问询的口吻道：“要不要先控制住他儿子？”
虽然琉璃才是资历最深的异能者，
但这三人组，已经不知不觉的成了以顾北为领导核心的团队。
一切行动，都要经过顾北的同意。
“不要。”顾北摇了摇头道：“老李头和他儿子，应该至少有一个是有问题的，但现在还无法确定，先别轻举妄动，免的打草惊蛇。”
“暂且忍耐，老李头的嫌疑也无法彻底排除，前半夜睡觉，等后半夜夜深人静的时候，咱们再去他的院子探查一番。”
晚上吴大妈再次端来了四个菜。
张伟如法炮制，将其扔进了尿素袋子中。
“大家都睡吧，半夜两点准时起床。”
天黑了下来。
顾北吩咐道。
作为异能者，拥有强大的精神力。
几点起床这种事，根本不需要定闹钟。
“咋睡啊？炕就这么大点。”张伟坏坏一笑：“要不我去别的屋睡，给你俩腾地方？”
“我看行。”琉璃笑了笑，美眸带着一丝戏谑望向顾北。
“分开是大忌，我睡中间吧。”顾北道。
这个提议，张伟和琉璃倒是都没了意见。
灯熄了。
没一会，张伟的呼噜声就响了起来。
而顾北耳边，则传来了琉璃充满挑逗的声音：“顾北弟弟，你该不会趁我睡着非礼我吧？”
“你倒是会想美事。”顾北无语道：“快休息吧，说不定后半夜有一场恶战呢，虽然可能性并不大。”
直到此刻。
顾北的重点怀疑对象仍然不是老李头，而是老李头的儿子。
可出于谨慎考虑，深夜还是要去探查一番的。
“呸！”琉璃轻轻啐了一口，不再言语。
很快。
均匀的呼吸声传来。
琉璃睡着了。
见两人都睡了，顾北则缓缓坐了起来。
靠着墙壁，眼睛盯着门口。
他当然不会睡。
因为哪怕大家都是精神力超群的异能者，可身处异地，还是需要一个人来守夜的。
这份责任，顾北默默的担下了。
说起来倒也不算很寂寞。
因为脑海中不时传出三人组的嬉笑怒骂声。
时间过得很快。
转眼来到了半夜一点。
今夜的风很凉。
吴大妈家的大院外。
两个半透明的‘人’缓缓飘了进来。
这两人一男一女，面无血色，嘴唇苍白，双目空洞无眼珠。
男的身上穿着红色寿衣。
女的身上穿着绿色寿衣。
两颊都涂着厚重的腮红。
它们的身体仿佛也是透明的。
穿透了大门，穿透了墙壁，
穿透了玻璃
最终，飘进了顾北的屋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