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夏极力的挣扎几下,后背上的那只脚仿佛将她钉住了一般,歇斯底里的喊道:“少用过这种口吻来教训我,若不是你,假以时日,王爷一定会将我抬为侍妾的,都是你……”
“侍妾?人自爱必人以爱之,人自贱必人以贱之。”
临千初发现,有些人就是这样,总是那么的极端,就算她说再多也无法让她自我反省。
所以,她也无心与她多言,对已经傻眼的成风道:“将人关起来,稍后等你家王爷定夺。”
听到自家夫人的声音,成风这才回神,在他的心里,他只认临千初为王妃,除了她无人能配得上王爷。
他响亮的应了一生,提起青夏就往外走去。
青夏心若死灰,双眼死死地盯着临千初,她做鬼也不会放过临千初的……
成风总算是意识到主子不是毒发,分明就是青夏给主子下的药。
而这样才令他大为光火,将青夏提到重华苑刑房前,对两名守卫道:“开门。”
守卫看到是青夏,对她也不陌生,她曾进来过两次。
刑房的门一打开,成风猛的将青夏贯了进去,气恨的道:“你真是鬼迷心窍了,竟然对主子做出这等下作之事,你要不要脸啊?”
青夏整个人都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精气神似的,闻言缓缓地从地上坐起,仰脸看着门口的成风,脸上满是绝望,“我不要脸?你只看到了我的丑陋一面,你可看到我的身不由己?我也想活的风光无限,我也想活的贵不可言,可是谁在意过我的感受?我的死活?”
成风没有想到她做错了事,不但不反省,反而还一副死不悔改的对他吼叫,让他很是失望,“简直死性不改,不可理喻!”
说完转头对着守卫道:“看好她,等着王爷的命令。”
守卫闻言恭谨的应诺一声,啪的一声关闭了刑房的门。
瞬间,一间封闭的空间黑的如泼了浓墨般,没有半丝光亮。
青夏整个人将自己缩成一团,紧紧地抱着自己的身子,无声的哭了起来。
失败了,一切都失败了。
今天上头的命令以及药,都给别人做了嫁衣。
她趁厨娘不注意的时候,将药很顺利的放进了饭菜中。
王爷也没有发现的都食用了,明明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
可是她却低估了王爷的心智。
那么烈性的春药,他竟然还能在最后的关键时刻分辨的出是她!
就在他神志最为薄弱的时候,念的却是那个临千初!
青夏满心绝望,吃吃的笑了起来。
她的人生好失败啊,就如她的命运一样失败。
她很早就被送进燕王府,汇报着有关燕王的一切,时刻等候着上头的命令。
然而,随着她的长大,她发现她爱上了王爷,爱的难以自拔。
给上头的消息也渐渐地只挑些无关紧要的汇报。
就在她想要向王爷坦白一切的时候,临千初来了。
她想再等等,等到将临千初赶走的时候,她再向王爷坦白一切。
告诉王爷,她只是陛下监视王爷的一枚随时可抹杀的小小棋子。
然而,接下来所有的一切都超出了她的能力范畴的让她挫败,让她愤恨,却又无可奈何。
黑暗中,她摸索着从脖子上摘下那枚实心铃铛,颤颤巍巍的打开铃铛的扣,拿出那枚她以为永远也不会用到的致命毒药。
她好不甘啊……
临千初除了容貌,哪里就配得上让那么多人对她马首是瞻?
更不能接受的就是王爷,明明他不是厌恶她的吗?
为什么最后却爱上了她?
为什么所有的不幸都要降临在她的身上?
为什么一个又一个的对自己如此的刻薄?
与此同时的书房里却是春色难熬,临千初被已经失了神志的燕少淳缠的额头都冒了汗,可以说手忙脚乱。
每一次针都要扎在了穴位上,被他直接很是粗暴的就拔了下来。
可这种毒只有金针引渡,无解。
又不能将人打晕,对他身子损伤太大。
没了内力的他,眼下其实就是个常人,能坚持到她出现他已然超出了常人范围。
他的双手再次缠上她的腰身,整个人如藤蔓般缠上她,下巴放在她的颈窝处,“阿初……”
“阿初……”
一声一声饱含了思念的呢喃令临千初丢盔卸甲,手里的金针飘然落地……
那炙热的呼吸吹拂在她的肌肤上,仿佛直抵心房……
烛火跳跃,床幔低垂,一世风光旖旎……
远远的站在书房院外树后的诸葛佳依,看着书房暖黄的窗口半晌,倏然转身。
杏儿满心只有害怕,脚下不敢慢上一步的跟上去。
回到院子里,诸葛佳依一通吩咐。
杏儿手脚麻利的按照她的要求找出一套行头伺候着她穿戴好。
“你也换一下,低调点。”
很快,二人手里拿着帷帽,一身粗使丫头的打扮到了后门。
守着后门的是个婆子,原本都已经锁门了,不过一看是诸葛佳依,顿时满脸禅门,“小姐,您怎么这么晚了出去,要不要奴婢陪着您?”
这个婆子没少得诸葛佳依的好处,放行这种事压根就不是难事。
“不需要,记得,不该说的最好闭紧了嘴巴!”
守门的婆子顿时一缩脖子,“是是……”
出了燕王府,诸葛佳依便带上了帷帽,对跟着的杏儿道:“你找好的人在哪里?”
杏儿心里一颤,连忙跟上,指着路口处道:“在,在南城……”
天知道她费了多大的心思才寻到她要的人啊。
杏儿感觉自己的命太苦,不知道何时才是个头,但又不敢违抗她的命令个。
二人走了良久,终于在诸葛佳依耐心就要告竭之时,杏儿终于停在了一个矮院前,“主子在这儿稍等一下,奴婢进去寻了人就出来。”
诸葛佳依很不满,抱怨道:“让你办这点事都要这么复杂,还能指望你什么?”
杏儿不敢顶嘴,低垂着脑袋推门进了院子。
到了门口时,她拍了拍门,“刘大娘,您在吗?”
很快,就听到里面传来一个妇人的声音,“进来吧。”
杏儿进去后,见肿泡眼的刘婆子正在吃饭,炕上还有个流里流气的男子。
那男子看到小巧玲珑的她眼睛一亮,顿时抹了一把油嘴,“娘,这小丫头是谁啊?”
杏儿感觉这个男子流里流气的不像是什么好人,哪里敢看他?
有些拘谨的看向刘大娘道:“刘大娘,我家主人来了,上次和你说的事……”
刘婆子在看到她的时候,就知道银子送上门了。
她平时没有什么正经的应声,只干些帮人牵绳搭线的活计。
见儿子一副没有出息的模样,她白了儿子一眼,“去去去,吃你的饭,老娘先办点事去,你要不是整日游手好闲的,老娘何至于这般辛苦?”
随着她嘀嘀咕咕的下了炕,对杏儿笑道:“就等着你们呢,我还以为你们不需要了,走吧。”
杏儿巴不得快走,当先出了门。
心焦气躁的诸葛佳依正四处张望,就怕碰到熟人什么的,看见杏儿和一个瘦小的婆子前后脚的走了出来。
她将到了嘴边的呵斥吞了回去,戴好了帷帽。
对于这种下三滥的人,诸葛佳依自然看不上眼。
刘婆子到了近前,听杏儿说,这个人是她主子,可不就是自己的财神?
刘婆子很热情,奈何诸葛佳依看不上她,冷冷的道:“想要银子就少废话。”
刘婆子闹了个没趣,连声应诺着带路,不过在她转过身的时候撇撇嘴,当她不知道怎么的,一个姑娘家家的,需要些下九流的人手,还不是要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刘婆子带着二人去了一间赌坊旁边的左耳房。
房子坐北朝南,房里只有一个北炕,炕上盘腿坐着一个独眼的男人,男人穿着一双白布袜,已经成了褐色。
一双破旧的皮靴子歪倒在地上。
屋里散发着一股子酸腐的气味,应该是男人双脚散发出来的。
诸葛佳依嫌弃的拿着帕子掩住了口鼻。
刘婆子谄媚的对男人笑道:“三爷,这位佳娘子请您帮个小忙。”
独眼翻了下眼睛打量了片刻地上戴着幕篱的女子,看着身段像是个年轻的姑娘。
“家娘子?嘿嘿,说说有多小,爷听听。”
诸葛佳依暗怒,“杀个女人而已,不知三爷有没有胆子。”
独眼一愣,随即狂笑起来。
他身边的狗腿子手下也跟着一通狂笑,“真当咱们三爷是没见过世面的呢。”
独眼的双眼肆无忌惮的在诸葛佳依的胸口处流连,“说说杀哪个女人?”
诸葛佳依头也不回的伸出手。
手掌莹白如雪,独眼看的气息有些粗重。
杏儿看见诸葛佳依的手,顿时麻利的从怀里拿出了一叠银票,手指有些发颤的将银票放在了诸葛佳依的手上
“杀燕国夫人……临千初!”诸葛佳依手里捏着银票在独眼等人的眼前晃了晃,“你们敢吗?”
独眼等人本就是些亡命徒,做的都是些杀人越货的事情。
“爷若不敢……就不出来混了!”独眼说着猛然一拍桌子,面目也露出了几分凶恶之气。
诸葛佳依需要的就是这种人,微微一笑,将手里的银票猛然甩在了他的面前,“这是一千两白银定银,事成之后,我会付你另外一半,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我要燕国夫人意外身亡。”
她如今只觉得,只有死人才会绝对的消失……
刘婆子看着那一叠的银票,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心里后悔刚刚喝她要拿五两银子要少了。
独眼的一只眼紧紧地盯着银票,片刻,咧着一口黑牙放荡的笑了笑,“可以是可以,只是,倒是咱们要一睹姑娘芳容!”
诸葛佳依掩藏了眼里的厌恶和狠辣,“只要能将临千初杀了,又有何难?但,你们最好不要坏了本姑娘的事,否则,本姑娘会让你们追悔不及。”
独眼的手下顿时梗着脖子瞪眼道:“诶,我说小娘子,你这也太看不起咱们了吧,你可知道我们大哥是谁吗?”
独眼闻言顿时一脚踹了过去,“娘的,哪有你说话的份?滚。”
转而,独眼嘿嘿一笑,“姑娘放心就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