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千初苦笑一下。
是,他可以为了她不计后果的出尔反尔。
可是……
“不必了,有句话说的好,装睡的人叫不醒,再粗的铁链子拴不住要跑的狗,我们又何必还要枉做小人?”
“呵,你这形容倒是别致有趣,既然你看的如此明白,那就不要再为此伤怀了,不值得,由此也可以看出,安怡是个有主见的姑娘,从南越到北燕,并非你所想象的那般蠢笨冲动,不如就如了她的愿,且看吧。”
燕少淳没说的是,若是日后安怡真的后悔了,求到跟前,只要阿初一句话,他必会帮她将人接回。
临千初又想起了娅薇,“她与沐凌墨也到了水到渠成的时候,你如何打算?”
燕少淳对燕娅薇有些愧疚,“我就这一个妹妹,本想多留她两年,如今看来……怎么也要让她风光大嫁,我已经着内务府着手准备了,明年八月让她出嫁。”
临千初点头,“我也希望她幸福。”
……
时间不知不觉出了正月,进了二月。
临千初也已经六个月的身孕了,可众人只感觉她的肚子又大了一圈。
当然没有人敢当面议论,倒是燕少淳和怡太后背地里紧张的不得了。
别人不敢,可夏太后和贤妃却敢议论。
慈安宫
胥糯糯手里捧着几枝折梅,熟门熟路的进了慈安宫。
门外和窗前立着一干宫娥和内侍,站姿标准,规矩严谨,鸦雀无声。
胥糯糯在慈安宫待过一阵子,对慈安宫来说,她算是十分熟悉的。
在东暖阁的孙公公从窗子里看到了她,连忙出门迎了出来。
胥糯糯便熟稔的和他打招呼。
孙公公更是热络,“太后娘娘刚刚还念叨贤妃,您这就来了。”
说着话,亲自给胥糯糯撩起了暖帘。
胥糯糯直接往东暖阁而去,进了门,就见太后身着家常凤翔纹的服饰歪在东暖阁临窗炕上晒太阳。
“糯糯见过太后。”胥糯糯笑盈盈的福身见礼。
夏太后从上到下的打量她,见她发髻上只简简单单的戴了一只桃花簪,身着一件浅绿的暗花云锦的宫装,虽然是朴素了些,倒也显得大方,不由赞同的道:“你现在还未册封,这样打扮显得谦卑低调,不引人侧目,嗯,正好。”
胥糯糯立即恭维了夏太后一句,“今日花园的梅开的很好,我折了些来给太后的屋里添点颜色。”
“你有心了,不过,还是多将心思用在该用的地方。”夏太后意有所指的说了一句。
胥糯糯面上很是受教的应了一声,随后就去寻了一支应景的瓶子,将梅枝放了进去。
这才回头坐在了夏太后身边道:“早就听说皇上爱梅,曾经燕王府里就有一个梅园,自从登基后,竟然又在宫中单独另辟了一个园子,里面全是梅。”
夏太后蹙眉了下,这个她自然是知道的,虽是不满,却也不好说什么,所以这才由了去。
此时闻言,她心中一紧,“你去梅园折的这花?”
胥糯糯自然的为夏太后捏腿,“对啊,宫人竟然还阻拦,本来我不打算折的,可是,若真的转身就走,不知引来多少的流言蜚语。”
“你明知皇帝爱梅,怎么还……”夏太后很不赞同的一句,随后道:“再有一个月就册封了,你就不怕惹的皇帝不快?哀家不觉得你是莽撞了,若因这个惹得皇帝不快,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胥糯糯哪里不知道?
只是自从上元节后,她伤好了之后,就一直没有见到皇帝。
几次去求见,都被薛公公等人四两拨千斤的给堵了回去。
说不着急,那是假的。
可她哪里敢在太后面前,将心里的事坦露出来?
那只会让夏太后觉得她无能!
“糯糯不是不过就是几个梅枝,皇上不会这么小气的,还有,糯糯就是想引起皇上的注意,才这样做的。”
夏太后也是因此烦恼,“皇后的生产日期在五月份,你的时间很紧迫,等到册封之后,圆了房,你一定要趁机将皇帝的心牢牢抓在手里,不能错失良机,也不枉哀家为你筹谋一回。
“多谢太后娘娘,糯糯会的。”
胥糯糯没有一点害羞的感觉,现在,她也有了几分忐忑,她现在完全可以确定皇帝不是重色之人。
否则,以她以命相互,又以退为进,是个男人都会感动的一塌糊涂。
可她从皇帝的眸子里看不到对她半分动情的神情。
“是我低估了凰后在皇上心中的分量。”
夏太后听她如此说,也不由冷哼一声,“就算他在对凰后用情至深,可他也是个男人,只是时间尚短,他们正式蜜里调油的时候,依哀家的打算,等上一两年,你在正式出场就更容易得帝心一些,奈何,你倒是会把握机会,虽然我们可能要费些功夫,却也不是没有机会。”
胥糯糯突然自信的一笑,“只要等到册封大礼一过,我就有把握。”
夏太后见了颔首,慎重的道:“稍后让个人事嬷嬷,教教你男女之术……”
“不,不用了……”胥糯糯适时地露出娇羞的模样。
其实她是看不起,身为现代人,她的经验还是很丰富的,十分看不上古代的东西。
古代的小黄书,她也不是没有看过,简直可笑死了。
什么人事嬷嬷,她可不敢恭维。
夏太后还要说些什么,就见孙公公进来禀报道:“太后娘娘,端王妃来了。”
对于梦韵诗,夏太后还是比较喜欢的,比她姐姐要通透。
“请端王妃进来吧。”
听到夏太后如此说,胥糯糯站起了身,坐在了一边。
梦韵诗进来看到胥糯糯一愣。转开眼便给太后行礼。
太后笑吟吟的道:“过来坐下,一家人,就无需那么多的礼数了。”
没有临千初在,梦韵诗也无需再和谁统一战线,更不用掩藏自己的情绪。阴阳怪气的道:“本王妃还没恭喜贤妃娘娘呢。”
胥糯糯心中冷笑,这话说的可真是酸啊,分明就是吃不到葡萄,非要说葡萄酸的表现。
她面色不变,“等到册封大典那天,端王妃再恭喜也不迟。”
梦韵诗被噎了下,刚要动怒,想到自己的来意,当即改了口风,“好吧,这个恭喜,我就留在三月十六了。”
夏太后端起茶盏轻吹了下,未喝,却看着她的腹部道:“说起来,你这成亲也有些日子了,怎么还没有动静吗?”
梦韵诗的手不由一紧,转而松开,自然的抚了抚鬓角,妙目一转,抬眸笑道:“这孩子嘛,该来的时候自然就来了,该去的时候……说不好无缘无故的就去了……”
胥糯糯讶异的看向梦韵诗,脑中只有一个声音,这是个猪队友,猪队友,猪队友!!!
夏太后也是心头一跳,当即看向垂手立在一旁的孙公公。
孙公公会意,连忙出去亲自守着了。
梦韵诗看在眼中,很是鄙夷夏太后,亏她还在宫里,近水楼台的,什么都不作为,生生让临千初怀孕怀到了六个月,简直废物,都是废物。
夏太后虽然是她表姑母,可真正的却并未对她们母系出一点力。
就在传位上,前皇帝能禅位给燕帝,为何就不能禅位给端王?
若是这位表姑母出一点力,今日的凰后就是她!
夏太后对梦韵诗的口无遮拦也很不满,她在宫里一辈子,什么风浪没经过,什么恶事没做过?
不说长了一双慧眼也不为过,就梦韵诗的那点心思,在她的眼中,就和挂在脸上一样。
可重点是,她却还自以为聪明绝顶。
这样的人其实很好控制,可若这般沉不住气,就成了隐患,就不好控制了,也就不可爱了。
如今的她,可以说心如铁石,凡是令她乱心的人和事都已经被她推的远远地。
包括时日无多的儿子!
因为她知道,就算她以泪洗面,哭的肝肠寸断,该失去,依旧会失去。
“是啊,人这一生,匆匆数十载,有些东西哪里想要留住就能留住的呢?”
胥糯糯心头乱跳,觉得她们疯了。
她们这是想要做什么?
先不说凰后擅医术,就她那八风不动,让人就不敢小觑。
这样一个聪明之人,岂能不会有所防范?
会给她们动手动脚的机会?
打死她,她也不信。
所以,她才一点不敢轻举妄动。
现在就算她想撇清关系也不行,至少,她羽翼未丰,所以才避其锋芒。
可梦韵诗却软腻的笑道:“所以韵诗倒是以为,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夏太后的老眼动了动,想到中书令,微微一笑,看着梦韵诗一语双关的道:“哀家倒是认为,好东西要慢慢吃,才能品出这味道来,太急了,不是烫着了,就是噎到,那可就不好看了。”
这下胥糯糯听明白了夏太后的意思,暗松一口气,她就说嘛,夏太后属于是宫斗中的战斗机,耐心足够,不会犯蠢。
然而梦韵诗却理解差了,眸里闪过一抹恶毒的光芒,“是啊,慢慢吃,才能吃出味道来,就算是再密不透风的墙,也总有漏洞可寻,只是,还需要太后娘娘的推波助澜才是……”
她的意思是,总是能找到下手的机会。
胥糯糯闻言差点没笑出声来,感情夏太后这份好心算是白费了,还不如直接说现在不是时候呢。
隐晦的说,也得看是什么人才对吧?
重点是梦韵诗没听懂啊。
刚刚夏太后很明白的提醒她不能一口吃不了胖子,人家现在防备的紧,太着急了容易让人发现。
可她倒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