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民聚集地的狭隘街巷,少校亲自为韩策开路,所有巡逻队员紧随韩策,韩策位于队伍正中央。
如此规模的队伍,在平民聚集地里很是罕见,很多人都探出头来观望,然而在他们眼里,只是一个被前拥后簇的少年郎,尽管那少年郎胸口有着勋章。
韩策抬头,对着那些探出头的人笑了笑,这里的人流动很大,他已经全然不认识这些人了。
他一路走向自己熟悉的家,一路上吸引了无数好奇的目光。
巡逻队员们谨慎小心地守在他身边,以防止某些意外发生,不然他们担不起责任。
韩策路过几户人家,发现这几家的餐桌上的主食土豆,虽然简陋,但大家都能吃饱肚子,他挥挥手,少校便心领神会,当即拨通青江市后勤部门的电话。
“送两吨新鲜蔬菜来我这里,都算在韩长官身上。”
少校打完电话,对韩策笑了笑:“韩长官,不怪我自作主张吧?”
韩策忍俊不禁:“没有没有,只是两吨够吗?要不够,我这里还有一些存款,可以都用掉。”
少校第二次拨通后勤部门:“再加十吨,都算韩长官身上!”
十吨蔬菜,可能只够这个区域人口吃上三天,但这是韩策的心意,他对着那些欢喜的人们笑了笑,继续朝家走去。
踩着熟悉的青石路,韩策能记起他的脚掌踩过无数遍,这里曾经承载了他的梦,是他的故乡。
然而韩策越逼近家,他身后的某个巡逻队员就越发不安。
忽然间,这个巡逻队员冲出来挡住韩策,在所有的惊诧目光中慌张开口:“韩参谋长,要不我们还是先去局里坐坐吧,那里有茶有糖果,还有这个区域的民生资料,您可能感兴趣……”
巡逻局长愤怒地冲上前,气呼呼地想要拉走这个队友。
“别别……别拉我!”
奇怪的是,这个巡逻队员十分抗拒。
一副韩策不走,他就不让来的架势。
巡逻局长更气愤了,连忙抱歉地看向韩策。
韩策也是一脸懵,笑了笑说:“没事啊,我都到家门口了,等我看完父母,再去你们局里也不迟啊。”
韩策说着,就错身绕过了巡逻队员。
他的家就在前面不到百米,思家心切怎么能忍?
韩策快步走向自己的家,只感觉自己的心脏怦怦跳,比起指挥三千万大军还要紧张期待,他边走边无奈笑着:“回家而已,怎么还把我搞紧张了。”
韩策来到了久违的家门口,却徒然止步。
“韩参谋长!”
巡逻队员死命挣脱自己局长,踉踉跄跄跑向韩策,其余队友也拼命追赶,都在祈祷这个队友别搞出什么事情。
然而,这个巡逻队员来到了韩策身后,止步了。
其余人快速跟上,刚想抓住这个巡逻队员时,韩策家门口便映入眼帘。
顿时,所有人都愣住了。
空气骤然变得安静。
只因为,那扇铝制大门上,满是刀痕和拳印。
韩策拼命地摇摇头,双手有些颤抖地推开门。
一定没事!一定没事!这可能是老头子练手的痕迹,绝对是,没错!
灰尘扑面而来,韩策猛然咳嗽两声,旋即什么也不顾地冲进家门,一大眼,看到的就是餐桌。
说是餐桌,其实就是一张坑坑洼洼的破木桌子。
那桌子上,是一盆还没吃完的白水煮土豆。
有两个土豆,上面是参差不齐的牙印。
韩策认识,那是老头子的牙印,因为只有自己老爸,才会有那么一口极其夸张的呲牙。
老头子爱说话,一说话就嘴里漏风,每次在人面前出溴时,他都会用近乎开玩笑的口吻来自嘲。
“哎呀,自从入赘老韩家,这软饭都把我的牙吃掉了。”
往往这时候,周围的老伙计们就会哄堂大笑。
老婆婆韩阿姨就会捏着他的耳朵,教训地说:“怎么,我老韩家还亏待你啦?想当年我也是很漂亮的好吧。”
这时候,他就会求饶似地拍拍老伴的手,笑的灿烂。
老头子在韩家当了几十年小老爷,自从末世后,也跟着老伴吃了后半辈的土豆。
眼下,这一盆已经凉透的土豆,让韩策头晕目眩。
“爸!妈!”韩策踉踉跄跄跑进了里屋。
门口,一众巡逻队员面面相觑。
这时候,之前那个要拦住韩策的巡逻队员,咬牙对巡逻局长说:“就在前几天,猎手割走了韩参谋长的父亲的第二个肾,今天早晨,韩参谋长的父亲在医院死亡,他母亲也……随着去了。”
巡逻局长脸色惊骇,一把揪住队员,低吼道:“那在这之前呢!在这之前怎么不派人把他们送到中心区域!为什么不盯着那群猎手!”
巡逻队员满脸无奈:“之前我们不知道陈叔和韩姨是韩参谋长的父母,而且陈叔韩姨被猎手缠上,存款都源源不断吞走了,根本没能力承担中心区域的费用,另外那群猎手,我们一直都在想办法,但您也知道,我们实在是在尽力啊。”
巡逻局长颓废地松开手,他望了眼里屋的韩策,喃喃自语:“完了,青江市要变天了,不,不只是青江,整个亚联盟都要变天了,韩参谋长可是……陆神身边的人啊。”
这时,韩策红着眼睛走出里屋,他翻遍了每个角落,没有找到他父母,但他手里攥着一个账本。
“我父母现在哪里?”韩策红着眼睛问。
巡逻局长脸色犹豫,最终咬牙开口:“在青江市第三人民医院……”
他话音未落,韩策就已经疯了般冲出门外。
军车启动,如同咆哮的野兽一般冲出聚集地,朝着第三人民医院的方向而去。
“跟上跟上,快跟上!”巡逻局长慌了。
这要是韩策闹事,他压根就没办法管。
所有巡逻队员立刻出发,紧随韩策而去。
军车里,少校望着后视镜里的韩策,欲言又止。
“韩长官,您父母一定没事的。”少校见韩策双眼血红,不忍心地劝慰道:“咱们亚联盟一向注重法制,没人敢在严峻法律面前……”
他说的话,韩策只字未听。
韩策紧紧攥着账本,几乎要将账本攥碎。
“快点,开快点!”韩策忽然咆哮一声。
他双眼血红,这还是他第一次,如此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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