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米?
怎么可能是大米?!
焦港的嘀咕声说出了在场所有人的心里话。
铁皮箱子埋的可不浅,而且用的还是铁皮专门打造的长箱子,不管是在这个时候还是早些时期,铁皮怎么都比木头来的要有价值一些,更难得一些。
用这么高价值有难得的铁皮装着的东西,哪怕不是黄灿灿的元宝、也不是珠光宝气的首饰,那也该是特别值钱的玩意,而不是农家庄稼田中能种植出的大米。
也不知道被埋了多少年,里面发霉了不说还能看到一些黑小的米虫在大米中穿梭。
这就是他们找了好长时间门的宝贝?
周红斌和陈寡妇他们费心想要寻到的宝藏?
“怎么可能?不可能!一定是哪里搞错了!”为首的老爷子冲过去,也顾不上脏乱,直接伸手在谷子中掏,嘴上还在喊着:“这里面一定藏了东西,你们还傻站着做什么,赶紧来找啊!”
他的一声大吼,让所有发愣的人反应过来。
下意识就朝前冲去,伸手插进大米中翻找起来。
翻了半天什么都没翻出来。
最后还是几个人齐心协力,将铁皮箱子掀翻,把里面的大米全都倒了出来,一点点地推平开才不得不承认这里面真的什么都没有……
场面有些寂静,时不时吹来一股凉风。
好些人忙活的浑身出了汗,吹上这股风冷的他们是颤颤发抖,然而没有一个人喊冷。
身体上的冷没有心里的冷来的让人无法承受。
也不知过了多久,罗建林才幽幽开口:“想想也是,从古至今对于我们农家人来说,最宝贝的东西何尝不就是粮食?尤其是早些年,家家户户都饿得快过不下去了,不单单是农家就连城里人也是节衣缩食,在那个时候这一箱子的粮食可是能救好些人的命啊!”
这话不是没有道理。
有些人接受了现实,王刚宇抹了一把脸,他苦笑着:“这次的任务真的让我没意料到,挖了这么长时间门没想到挖出的却是一堆陈粮。”
还是没法入口的粮食。
这种生了霉生了虫的大米,也不知道在地底下埋了多少年,现在的日子比以前好了,虽然家家户户还是缺粮食,但也还没到吃这种不知道有没有毒的东西的程度。
就算打着一堆陈粮带回去,他也是直接往垃圾堆里扔。
“组长,那咱们还接着挖吗?”
队员们也有些无措,一时之间门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王刚宇想了想,还没等他决定好时李老爷子站起了身,此时的他显得有些狼狈。
脸上手上尽是灰尘,本来穿得周正整洁的中山装也显得有些凌乱,他面色微沉,开口说着:“继续挖,一直到挖出东西为止。”
“李老爷子还有必要吗?”王刚宇皱着眉头,“罗大队长说的不错,在那个年代最宝贵的确实是粮食,以讹传讹,传到现在宝藏非彼宝藏,这完全能说得过去。”
“周同志,你必须得知道这里面埋藏的东西对我们国家很重要,虽然会花费你们很多精力和财力,但这一切的付出都是值得的。”李老爷子毫不退缩,他巡视着四周,带着势在必得:“哪怕将这里挖空,也必须得做!”
“你们到底想挖什么?”
李老爷子侧了侧头,将视线落在他的身上,很不客气的道:“这并不是你这个身份能知道的事,你只要带好团队继续挖掘就行。”
“……”王刚宇忍了忍。
要不是看在对方是个老爷子,职位又比他高个几等的话,真的好想朝他翻个白眼。
可谁让他没这个资格呢,除了憋屈的答应之外没有第二个选择,除非他不想要这个工作了。
李老爷子并没有多待,怎么来的就怎么回。
对于铁皮箱子和里面的大米是一点儿都不在意,没用的东西就跟垃圾一样。
不过,有几个跟在他身边的人留了下来。
从随身带着的档案袋中抽出几张纸,对着他们道:“这是保密合同,你们刚刚所听所闻绝对不能跟任何人提起,不然将面临坐牢的下场。”
王刚宇以及他的团队并没什么反应,想来找些日子的时候已经签署过保密合同。
可对于罗大队长以及大队的社员来说,就如同晴天霹雳般,让他们心里恐慌不已。
这……不就是留下来帮帮忙凑凑热闹嘛?怎么还会坐牢啊?!
那几个汉子们起先还庆幸自己留下来了,这会却是怕的浑身发颤,有些手足无措。
“大队长,这怎么回事啊?”
“咱们得坐牢了吗?我才刚刚娶了媳妇可不能坐牢啊!”
罗大队长心中也慌,不过就是再慌也得安抚好自己的社员,“没事没事,我先跟他们好好说说。”
说肯定是说不通的。
那几张纸上写了一大堆,但在最下面可是带了红印。
签是必须得签。
容晓晓上前安抚着:“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只要自己闭好嘴不在外面乱说,就不会有事。”
安抚好红山大队的人,紧跟着又对拿着档案袋的干事们说的:“像这种秘密性的事件真的让我们有些恐慌,都是普普通通的百姓何尝见过这么严重的事?有些无措也请你们担当下。”
几位干事们听的也觉得有理。
板着的脸不由缓和下来,“你们放心,只要不透露出去就不会有事,好好配合我们就行,周队长在这边调查难免会遇到一些什么事,到时候也请你们帮帮手。”
他这么一说,罗大队长和其他人也都安心了一些。
而这时容晓晓又咧着嘴角:“自然是要配合的,就是不知道这待遇是什么样的?”
这一问,把对方给问住了,“待遇?”
容晓晓说的理直气壮:“对呀,咱们配合了也帮忙了,你们让我们闭嘴也闭嘴了,总不至于咱们老百姓配合了这么多事,担了这么大的风险,最后连个待遇都没?”
说着说着,她自个给笑了起来,“瞧我说的,干事们为国为民,又怎么可能占咱们普通老百姓的便宜?”
光说不知,还伸手拍了拍自己的嘴,像是在说自己不该胡说八道。
这一下搞的对面的几人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
拒绝吧,就好像他们这群人占了普通老百姓的便宜。
可顺着往下说吧,那他们也没什么待遇能给红山大队的人。
因为容晓晓的厚脸皮,让他们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还是罗大队长反应快,赶紧挤了过来,一把就握住其中一位同志的手,供着腰身感谢着:“谢谢谢谢,谢谢领导们能为我们考虑,大队的日子过得苦啊,你们要是能帮助一点那真的太好不过了!”
容知青都为他铺好了路,他要是不接过来那真的没资格当红山大队的大队长了!
本来也是。
这又是保密合同又是吓唬的,他们自然愿意配合,但总不能让他们白白配合吧?
真要说起来这群调查员在他们后山干这干那的,也确实给社员们带来了一些不便。
稍微补偿一些也不是不行吧?
罗大队长抓住了这个机会,弓着腰身和他们好好说说,还将他们直接带到了办事屋那边,联合着两个老友一起说和。
容晓晓不知道最后的结果怎么样。
反正她是在保密合同上签的字,不管谁来问都是闭口不言,不过在这些人离开之后,她听说他们并没有带着铁皮箱子和大米。
便直接找到了大队长,说着:“如果没人要的话,我就带去猪圈磨成粉了给猪喂食吧。”
大米可是一个很有营养的好东西。
虽然埋藏了不知道多少年,也生了霉长了虫,能吃的话怕吃出问题来,但如果磨成粉要用高温煮熟后,拿来喂猪还是可行的。
罗大队长正愁着该怎么处理这些东西。
那些干事离开之前他就有问过要不要将这些东西运到镇上去,但他们只是让大队随意处理。
各大队又该怎么处理?
难不成又装进去然后挖个坑给埋上?
容知青的这一个提议倒是正合他心意,不过在答应之前,罗大队长还是再一次确定道:“容知青,这米是真的米,但这箱子真的不值钱吗?”
他和庄稼打了一辈子交道。
自然是能认出铁皮箱子中装的是货真价实的大米,还是脱了壳的那种,一粒一粒的米绝对真实,而不是在里面包了什么价值连城的东西。
可那箱子他就看不准了。
就总抱着那么一丝或许这个箱子很有价值的念头呢?
容晓晓有些啼笑皆非,“大队长,您觉得是我的眼力强还是镇上来的那些人眼力强?”
术有专攻,她可不是万能的。
这要是换在某个剧情中,说不准她就火眼金睛捡了大漏,将被人误以为是垃圾的宝贝捡到手,闷声发了大财。
她倒是想这样,但也是真的没这个运气和眼力见。
刚刚那位李老爷子打来的人中,其中就有两位鉴定方面的专家,在其他人在大米中翻找的时候,有两位年龄较长的老爷子细细查看了铁皮箱子,想来是确定没有价值,才随意丢在这边。
人家专门来,带得自然是鉴定界的大佬人物,他们都确定没价值了,她想要捡漏的机会很小很小。
铁皮箱子的价值对于她来说,无法就是切了再造其他玩意。
还不如那些陈粮有用,最少还能煮煮喂猪。
不过,容晓晓还是建议着:“陈粮肯定是没什么用,不过箱子您最好先收着,卖出去或许能卖一点钱,但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回头再来要,到时候给不出反而是我们的责任了。”
她话里的卖,是当做卖废铁。
自然不能当做宝贝和古董去卖了。
有些厚实,真要卖废铁也能卖一点钱,但没必要,还不如先收着,万一对方又找来,还能拿出来交交差。
听了容知青的话,罗建林也觉得自己有些异想天开了。
听了她的建议,将铁皮箱子扛到了自己后院收着,等有人要的时候再拿出去。
至于那些陈粮,容晓晓借来板车,请人拉到猪圈。
“哎哟,这么多啊?怕是得有两三百斤吧?”方大姐看着堆在棚子边上的陈粮,不由惊呼起来,“要是能吃就好了,可以吃好长一段时间门呢。”
“怕是不止,最少还得翻个倍。”马婆婆上前抓起一把,也是十分惋惜,“先得好好洗干净,再磨成粉。”
想她活了几十年,还是头一次见到给猪喂大米的。
这要是放在早几年,就算生霉了她也是照吃不误,哪里舍得给猪吃。
不过现在日子越来越好,她也是想再多活几年,这种吃了指不准会毒死的粮食她还是不敢入口。
不过,她又有些茫然了,“真有毒的话,猪毒死了怎么办?”
这可是大队的宝贝疙瘩呢,眼瞅着马上就能杀猪分肉,哪里舍得就这么毒死?
容晓晓让妮萍几个一同清洗,交代一些事宜后这才道:“毒不死,最多吃了有些不好的反应,没反应最好,有这些陈粮在怎么也能再长不少肉,可要是有反应也不怕,现在杀了吃肉也不是不行。”
“……”马婆婆沉默着。
她总觉得这句话的最后才是重点。
容知青这是馋猪肉了吧。
容晓晓当然也不会贸然行事。
这些大米埋了少说二三十年,应该是没什么大问题,但也怕万一。
所以她先是拿猪大大试了试。
猪大大是容晓晓管理猪圈时,四头瘦弱猪中最大的一只。
不过后续不给力,其他三头猪都超过了它,它现在的体积也不小,但还是比不过其他三头。
所以,先给它试试毒、呸,加加餐吧。
清洗是个大工程,好在大队的孩子们多,容晓晓掏点糖出来都乐意跑来帮忙,再请着几个婆子帮帮忙盯着。
忙着时,也有人好奇后山的事,对于到底有没有挖出宝藏十分好奇,更好奇后山到底能挖出什么东西。
有觉得里面一定埋藏着宝贝的人,也有觉得什么都没的人。
聊起这个时,容晓晓都保持着沉默。
她生怕自己嘴瓢,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
不过,要让她来选。
她始终觉得后山的事不简单。
就从她知道的那些中串一串,可以大胆猜测一下,调查后山宝藏的事少说也进行了十几年,甚至有可能更长的时间门。
如果这个人不是得到过什么确定的消息,不可能坚持这么长的时间门。
一定知道一些不为人知的内幕,才会花费这么大的精力财力去做这件事,还动员了这么多的人。
她觉得铁皮箱子应该不是最后,而是开始。
后面应该还会有更刺激的热闹。
一旁的马婆婆见她一直没出声,便道:“董春应该是被打怕了,这几天都没见她过来。”
“对啊,我那天瞧朱婆子拿着扫帚打人够出气,还专门带着一根棍子守在路口,结果就是没见到她的人。”
王桂枝也跟着道:“你要不要去镇上找人问问?”
容晓晓摇头,“不急,慢慢来。”
她是真的不急。
这件事拖得越久越着急的人不是她。
廖家上上下下全靠廖波一个人挣钱养家,现在停职在家,也就相当于停了薪酬没有入项。
即使董春兜里有钱,坐吃山空这种事对于他们来说才是最可怕的。
眼瞅着钱一点点花出去,却一直没有进项的时候,心里只会越来越慌、压力越来越大。
廖波还真是如此。
钱自然不愿意给,那么大一笔钱给出去,相当于他得多奋斗十来年。
怎么可能不肉痛?
可眼瞅着厂子里真停了他的职,甚至没有一点让他副职的打算时,廖波也开始慌了起来。
如果贪下这笔钱让他停职停薪一两年,他都无所谓。
可要是一直停职下去,那等十几年后将家里的钱花光,谁挣钱养家糊口?那个时候儿子也长大成人了,也没法顶替他的工作,总不能真的坐吃山空,吃完后一起等死吧?
正好这几天厂子发工资。
眼瞅着其他人欢欢喜喜去拿工资,而他一分钱都没有。
回到家,院子里其他人家吃着肉喝着小酒,馋得老母亲也念着要吃肉、儿子闹着要新衣服要吃零食,这些哪里不要钱?
一分一毛的花出去,花的时候还觉得没多少。
可花着花着,兜里的几块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都花没了,这么下去,十年都不一定能坚持到,等一分钱都拿不出来的时候,他还怎么过日子?
这样的念头越想越让他发慌。
总觉得不能在这样下去了,必须想法子复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