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块钱抵得上一大家子吃上小半年的粮食。
可以让一大家子换上四季的新衣服,还能给儿子闺女置办一场热热闹闹的大喜事。
不过就是两张纸钱,却是让在场除了甄兰之外想攒一年都不一定攒得到的钱。
可现在呢?
罗宝君额头上就伤了那么一点点的小口子,血倒是出的多,但养个一两天也就无爱了。
就这样,两张大团圆就这么轻轻松松进了他的口袋?!
“早知道我也上了……”
一人轻声开口,说出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声。
恨不得直接顶替罗宝君拿下这二十块钱。
“说什么胡话呢!”罗建林挥着手驱赶其他人,“都站在这里干嘛呢,赶紧去干活。”
有人不乐意走,“队长你忘了,这段时间都没活干了。”
“对啊对啊,我们待在这里聊聊怎么就不行了?”
这么有趣的事谁乐意就这么走了?
他们先前还发现,甄兰掏钱的那个兜里特别鼓,看着里面应该还有不少钱,如果全装的是大团结,那怕是……嘶,真的不敢想象。
“没事做就去知青屋帮忙。”罗建林没好气喊道:“难不成你们一个个只想着坐享其成?知青屋那边要是能起来,得利的到底是谁?都给我滚去那边帮忙,不出钱不出力,你们哪来的脸?”
这一喊,众人才不情不愿的动了起来。
知青屋在烧窑他们也是知道的,更明白如果真的成功,他们大队肯定是获利最大的那个,现在不用考虑出钱,但也确实得出出力。
“走啦走啦,再不走大队长要打人了。”
“听说知青屋那边已经建好小型窑洞了?没想到他们做的还像模像样。”
“要是不像模像样,咱们以后又怎么拿钱出来投到他们身上?你家想好了没,要是试行的真成功,你们会出那笔钱吗?”
“原先我还迟疑,可听朱婆子的话也挺有道理,无非就是一顿肉的钱,万一以后有源源不断的肉呢?”
“她那婆子无赖了一辈子,但有些事确实看得更清楚,我打算信她一回。”
这要是搁在几个月前,说得再有道理他们也会犹豫一下。
但现在不会了。
看看她家女婿,要不是信了朱婆子的话,现在能这么风光?直接进了锻造厂,马上就要转为正式工,听得谁不羡慕?
要不是朱婆子把握住机会,这么大的好事还真轮不到陶宏。
而现在,他们心中就有一种,如果不信朱婆子,那以后的好事怕也落不到自己身上了。
所以,赌了这一顿肉吧!
其他人去了知青屋,在场还留下几人。
罗支书看着桌面的两张大团结,没太犹豫的道:“把钱拿回去,给一块钱让他去老郎中那开开药就好,不过我可跟你说了,你以后再敢打我儿子,我就……”
“是我打的吗?是他要上前找打好不好。”甄兰丝毫不在意那二十块钱,像是施舍一样,“不过就是二十块钱,谁会在意这么点?我打了也赔了,你们凭什么揪着不放。”
罗支书瞪着她,本来还想多劝几句,气得他是拿着钱就拎着儿子离开。
这种没家教的丫头,他懒得理会。
罗支付不管,罗建林身为大队长不得不管,他直白的说:“有钱是你的事,但钱不外露这种道理你难道都不懂?你现在住在大队,周边一个长辈都没,万一谁惦记上,你能怎么办?”
他说得这么直白,是因为他担心这丫头听不懂。
毕竟会在这么多人面前显摆自己有钱,能做出这种事的人真的聪明不到哪里去。
但又不得不叮嘱。
大队有这么多人,完全也没禁止其他大队的人来往。
他敢肯定,如果真的被更多人的知道,一定会有小偷小摸的人跑进大队,专门盯着甄兰。
甄兰倒霉不说,指不准还能连累其他人倒霉。
真的是想想就头疼,他道:“你来这边是为了工作,带着一个孩子也不方便,倒不如先回家?调查队那边我来说。”
这要是搁在以前,甄兰一定二话不说就同意,还恨不得马上离开这个穷地方,要不是爸强压着,她自己就早早逃离了。
“我不走。”甄兰想着爸爸的交代,看着还缩在大娘怀里抽搐的小孩,她直接道:“我每个月给你五块钱,你替我养着他,活着就……”
本来想着人只要活着就行。
但又想到爸还是挺在意这个儿子,两年后还得仰仗他,到底不好弄的太过,她跟着道:“好好养着,每隔两三天都得给他一个鸡蛋,不然我再找其他人养。”
“啥?!”
“一个月五块钱?我养!我一定好好养!”抱着甄向笛的大娘立马答应下来,一个月五块钱,那一年不得好几十了?!
这么好的事,当然得答应下来啊。
罗建林听得更头疼了,刚说了让她低调低调,结果现在又花五块钱请人养着弟弟,真不怕别人知道她有钱?!
甄兰还真不怕。
即使在爸给她钱的时候也叮嘱过,这两年尽量别冒头也不能太张扬,当时她答应的很快。
但突然间暴富,那种想显摆、想花钱的心就立马涌出来了,止都止不住。
以前的她也不穷,但真的落在手里的钱还是很少很少,买点什么东西还得征求爸妈的意见,他们心情好自然会应下,可一旦心情不好,不但不给买还会骂她几句。
可现在不同了,她可以随意支配手里的钱财,这种感觉是从未体验过得,满足了她所有的,止都止不住。
也就在第二天,大队的人几乎都知道甄兰砸了罗宝君一个小口子就赔了二十块钱,还每个月花五块钱请人帮着养弟弟。
肯定是兜里有,不然也不会这么造。
就连容晓晓都知道了。
不过她没在意,甄承福两父女的事她最多看看热闹,反正有人会收拾。
比起凑这份热闹,她倒是愿意将时间花在知青屋那边。
知青屋的窑洞已经搭建好。
说来是真的顺利,找调查队伍那边借来了挖掘的器材,紧跟着又在焦港那边弄来了水泥,又在罗大队长那边打了报告,拆了破屋的一面墙弄来砖。
所以材料一到位,花了三天的时间就将一个特小型版的窑洞堆建好。
容晓晓去的时候,里面已经在烧柴了,她好奇问道:“这是已经开始了?”
“没呢。”吴平慧先开口回答,“得先烧三次窑洞,烧过后没问题再正式烧窑。”
说着,她指了指一侧:“你看,他们也在弄陶丕,一周之内应该就能正式烧窑了。”
容晓晓更奇怪了,“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吴平慧只是笑了笑。
一旁的高辽道:“这几天吴知青帮了我们不少忙,她跟着我们一路做过来,自然是了解的多。”
别看只是建起一座小窑洞,但期间也是真的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累,真的不比下地干活来的轻松。
这属于他们的事业,哪怕再苦也没人退缩。
但吴知青不同,她本来只是因为好奇来瞧瞧,再给他们讲述了自己成立小作坊的经验,可在之后,她便一直留在知青屋这边帮着忙,给他们减轻了不少工作。
吴平慧道:“我跟简舟商量好了,一直待到出窑后,我也想看看烧制出来的陶罐。”
“到时候一定给吴知青留一些出来当纪念。”高辽早已经和其他知青商量过了,来帮忙的不止吴知青还有大队其他人,他们将这些人都记了下来,就等出窑后,将烧制出的小型陶罐送给他们。
特小型版,怕是根本没法使用。
但这属于红山大队第一次出窑,都是值得被纪念的作品。
“行啊,我一定带回去好好珍藏。”吴平慧高兴的连连点头。
这份礼物不值钱,却让她尤为的高兴,“不说了,我和杨知青去挖泥,还有好多活要做呢。”
容晓晓看着特神采奕奕的二姐,即使从没停下来休息过,但就算累还是让她无比精神。
“我跟着你一块去。”简舟紧跟而上,主动帮着背上了扁担。
坐在旁边偷懒的焦港奇怪着,“你二姐怎么能有那么长的假?难不成结婚能休息那么久?”
容晓晓瞟了他一眼,“心动了?”
焦港摇着头,“是遗憾。”
遗憾批这么长假的是婚假,要不然他也能试试。
可一想到自己要多一个像他妈管着他爸那样的媳妇,他心有戚戚,宁愿选择继续干活。
“哪里是婚假。”容晓晓跟着坐下,解释着:“那是因为简舟同志,人家可不是专门跑来休息,而是谈销售的事。”
结婚想休息这么长时间?
想得美呢。
还不是因为她这位二姐夫,来红山大队主要的原因不是探亲,而是工事。
虽然那条销售渠道已经谈了下来,但什么时候谈好还不是简舟一句话的事?
只要他们带着销售渠道回去,南望大队的人才不会追究他们怎么去了这么久,而是高兴他们办成了事。
容晓晓跟着问身边的人:“你那院子弄得怎么样了?”
一提到自己的新屋,焦港那叫一个高兴,“好的不得了,入冬之前就能住进去,我打算过几日去市里的百货商店,买点合适的家具回来。”
“百货商店啊!”容晓晓来了兴趣。
她先前去过一次,比起镇上的供销社大了不少,里面的货物琳琅满目,真的是一个很好的购物天堂呢。
可惜,想去得有钱和票。
她倒是都有,但都是偷偷交易得来,没法摆在明面上。
“对了。”焦港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后才小声道:“知青屋这几天都有些怪怪的,好像所有人都多了小秘密,你才我发现了什么?”
容晓晓看到他眼里散发出熟悉的光芒,没问而是道:“你知道吗?你变得太八卦了。”
以前的焦港同志,可不是这么好奇又有好知欲的人。
自打和那些婆婆们认识后,真的是越来越八卦。
焦港眯眼,“你到底想不想知道!”
容晓晓也跟着笑眯了眼,“想!”
很不巧,她也是特八卦的人。
“高知青和陈知青每隔几天晚上都会偷偷跑出去,两人是形影不离,不但晚上偷偷出门,白日的时候也尝尝凑在一起说悄悄话呢。”焦港说着。
这两人是同一批下乡,关系一直挺好。
但也没好到现在这种程度,白天夜里都黏糊在一块。
容晓晓听得眼睛睁大,还当要听到劲爆的点时,焦港又道:“后来我又发现,原来不止他们两人夜里溜出门,盛左元也是,他前脚一走,高知青两人就跟着出了门,还是朝着同一个方向。”
容晓晓不由坐直身子,眼睛挣得更大。
焦港又又开口:“直到昨天,我才发现他们是去的牛棚……你怎么了?”
容晓晓闭上嘴,眨了眨眼一脸无辜,“没怎么,他们无端端跑去牛棚做什么?还大白天不去晚上去,高辽两人应该也不想和盛左元多来往吧。”
盛左元在大队是什么名声?
但凡心里有点正气的,就不乐意搭理他。
她跟着问道:“你怎么知道他们去的是牛棚?”
“先前高知青找我换布料,我见他急用就换给了他。”焦港接着说:“昨天正好遇见那个下放的小姑娘在捡柴,手伸出来的时候我正好看到她穿在里面的布料,正好是我换给高知青的花色。”
外面穿得破破烂烂,可里面的衣服却是崭新。
容晓晓听得皱起眉头,这让她突然想起一件事。
如果没记错的话,原文中好像是没有下放的这一家三口,而是一个中年男人,一个极为不讨喜的中年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