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母。”白秋水把头轻轻依靠在姨母的怀里,柔声说道:“你知道的,我不怕吃苦,而且乡下地方没有什么不好的,至少能远离这些是是非非。”
白姨母心疼的抚过白秋水额上的碎发,“都怪姨母不好,没能遵守你母亲的承诺好好保护你,让你陷入到这样的舆论漩涡中。”
她语气里满是自责,如果不是她家那口子口风不严,喝了两杯猫尿就把秋水的事情全都给秃噜出去,事情也不会发展到现在这种地步。
白秋水沉默片刻,语气郑重,“其实姨母你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秋水不贪心,不能事事都想依靠着你们。”
其实不管姨夫有没有透露她的事情出去,那些人也依旧会对她说三道四,白秋水白皙的双手缓缓摸上脸庞,这张脸这种小地方就是最大的祸害。
有很多次她被那些地痞无赖偷偷跟踪的时候,都想直接拿起匕首来把自己的脸给划破,看没了这张脸,那些人还会不会用那种恶心的目光看着她。
可惜后面被姨母发现了。
她记得那是在一个电闪雷鸣的雨夜,姨母想进来给她盖被子,结果发现她一个人对着镜子拿刀在比划着,顿时大惊,立马抢过匕首丢得老远。
姨母紧紧的抱着她,泪流满面,一直再说对不起,可她知道那不是姨母的错,错的是那些恶心又龌龊的人。
她还记得当时姨母说的那句话,“不要用别人的过错来惩罚自己。”
这句话她一直放在心上,未曾忘记过。
“姨母不怕,你可以一辈子依靠着我。”白姨母急忙地说道。
接着她顿了顿,接着刚才的话茬,“我放心不下你,你说如果是在镇子上的话,我还能照应一二,但是去到那么远的乡下来回都得一个多时辰,万一你发生了什么事,你让姨母这辈子该怎么办?”
白秋水看似柔弱,但其实内里是个十分坚强的姑娘。
她摇了摇头,“姨母,你之前不知道替我找过多少个在镇上的人家,可是个个都说我是天煞孤星,不愿与我有任何来往,肯接近我的都是些心怀不轨之徒,你让我怎么能委身于这样的人家?”
“你才不是天煞孤星,你忘记了吗?我当初找过几个算命师傅给你批过命,都说你后面能大富大贵,子孙绕膝安享晚年。”
“可是那些人信吗?”白秋水白着一张脸惨笑。
听到这话,白家姨母也不知该如何反驳。
沉默了半晌,最终悠悠的叹了口气,“那既然如此,改天约媒人上门来交换庚贴吧。”
“真的?姨母你同意了?”白秋水脸上难得露出喜悦。
白家姨妈摸了摸她的头,叹息道:“不同意有什么办法,你这个姑娘如此的倔强。”
这股倔强劲儿就跟她母亲当年一样,只可惜后来姐姐所嫁非人,临走前瞒着所有人把秋水交到她的手里。
她跟姐姐的感情十分要好,看到姐姐死不瞑目的样子,她心里就暗暗发誓一定会好好的抚养秋水长大。
其实外头的传言一半真一半假,秋水的母亲是去世了没错,但是父亲还健在,而且她母亲去世的原因也不是被山匪杀害,而是被小妾下毒害死。
秋水的父亲是个道貌岸然之徒,当初登门求娶姐姐时好话说尽,还说若是他辜负姐姐定当天打雷劈。
可是后面才短短十来年的时间,他就变心了,开始沉迷于各种年轻的肉体,厌倦了姐姐不再年轻的容颜。
有时候她在想为何老天如此不长眼,既然他当初许下这等毒誓,违背承诺时就应当如他所言,天打雷劈,永生不得轮回才是。
秋水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母亲死不瞑目,一时受了刺激,丢失了部分记忆。她只记得自己小时候与父亲跟母亲快乐的生活的片段,却忘记了母亲临死前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的样子。
当时听到大夫诊断的结果,她是庆幸的,忘记也好,这样她的秋水就能无忧无虑的长大。
再把秋水带离京城的时候,她偷偷的给他编织了一个谎言,说她的父母都被山匪杀死了,当时秋水的记忆出现混乱状态,她没有犹豫的就相信了。
后来她就把她带到了这个小镇子上生活,还给她改了姓氏,预防被那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找到。
本来日子是过得很好的,秋水懂事又听话,可是她相公跟人家出去喝酒时谈起秋水,一不小心把话全都说了出去,害得后面秋水天煞孤星的名头传的越来越远,再也没有人敢上门提亲。
不过幸好的是,她的相公也不知道其中的内情,还真的以为秋水的父母全都被山匪给杀死了。
看着出落的亭亭玉立的秋水,她心想,姐姐的在天之灵应当会很欣慰吧。
过了几日,苏氏找算命师傅挑了个好日子,上门送礼交换庚帖。
因为是家里第一次办喜事,苏氏把所有的东西都置办的十分丰厚,就连白姨母都忍不住咋舌。
她悄悄的拉过秋水,小声询问道:“秋水,你是不是被骗了?他们家真的是普通的乡下人吗?怎么看起来比我们这些在镇上住的还要有钱?”
也不怪她会担心,现在这种年头,乡下的人哪个不是过得紧巴巴的,哪里有钱置办这么多的东西。
“姨母,你想哪里去了?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了吗?他们家是做生意的,家底肯定也比寻常的人家丰厚些。”
“还有姨母你记得吗?之前我们去了一次镇上的那个叫梅香自来的小铺里买香皂。”
“我当然记得,当时好不容易进去买了两块香皂,结果结账时把我给肉痛得三天都没缓过劲来。”
“不过贵是贵了点,确实是挺好用的。”她补充说道。
白秋水笑了笑,“那个铺子就是之荣他妹妹跟别人合伙开的。”
她其实也是刚知道不久的,她目光柔软的看向对面忙活的男人。
白秋水不知道别人的相公是怎么样的,但是她觉得她现在挑的这个很好,之荣有什么话都不会瞒着她,而且特别容易脸红,逗一下,脸红的跟个猴子屁股似的。
她十分的庆幸,当时媒人上门说的时候,她没有拒绝,不然哪里能遇到这么好的男人。
“啥?”
白家姨母彻底震惊了,结结巴巴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怪不得呢,”她忍不住咋舌,“他们有钱买那么多的东西,那个小铺子生意很好,听说一天的流水就有七八两银子。”